胥府上下万般准备,府门外的三辆马车久候已久,第一辆马车是老爷和夫人,第二辆马车是府中公子,第三辆马车自然是胥府的两位小姐,胥秋凤和胥诗如。

“姐姐先请。”浮梦在马车前彬彬有礼。

她知道胥秋凤一直躲着她,也知道今日午后那下人的死使得胥秋凤更紧张了几分,可天晓得她要用胥诗如的身份活多久,为了避免不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她很愿意用最亲和的笑容去抚慰姐姐受伤的心。

哪知,浮梦伸出的友爱之手在胥秋凤眼里就像是索命鬼手,她几乎是惊惧的拍开了浮梦指引她上马车的手。

在手与手接触的瞬间,胥秋凤感觉到的是由手入心的彻骨凉意。

“我要和娘坐同一辆马车。”胥秋凤逃也似的跑到第一辆马车跟前,哀求的看着正在上马车的爹和娘。

胥夫人知道原由,可她无法做了老爷的主,只能询问的看着胥学昂,胥学昂往第三辆马车的方向看了看,觉得若能和胥诗如坐同一辆马车,路上再多交代几句也是极好的,便点了点头。

胥府离霍丞相府的距离约莫一刻钟的功夫,胥学昂但求万无一失,出门很早,所以此刻马车行径缓慢。

马车中,胥学昂笑意盈盈的说道:“诗如,其实你如此聪慧,爹此次带你一起去霍丞相生辰的意图,你一定明白。”

浮梦很想摇摇头说不明白,但她逐梦令执行那么久,爹娘这辈摆出如此慈爱的表情看着适婚年龄的女儿代表什么,她清楚的很。

所以她必须拒绝,且不说她死尸般的身体嫁人毕露破绽,同时她会对所嫁之人存有莫名的悲怜情绪,纵使她会出现是因为宿主枉死,但往往这些人真正的死期也不会太远,终不可能与别人白头偕老。

还好胥秋凤的婚事好像被胥诗如搅黄了,浮梦微微一笑,“爹爹,做妹妹的怎么能抢先,秋凤姐姐的婚事得办在我前面才是。”

“哎……”胥学昂叹息一声,“诗如,爹爹知道你处处为你姐姐着想,只是那时候,爹虽打消了把你姐姐许配给二皇子的念头,可也没那么容易这么快帮秋凤寻人家,至少半年之后才能再议。

爹爹也对不起你,今日你先看看有中意的嘛,有中意的告诉爹,咱们可以把亲事先订了,到时秋凤出嫁后,你再出嫁即可。

诗如你放心,虽然你是养女,可你知道爹爹待你从来不薄,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无论你看中谁,告诉爹,爹一定帮你得偿所愿,你的嫁妆也绝不会次于你姐姐。”

哟吼,原来起码还要半年才会嫁,好说好说。浮梦乖巧的点了点头。

胥学昂最满意的就是胥诗如聪慧过人又恪守本分,继续说道:“诗如,虽然爹不喜欢用外表来说事,可就咱们诗如的花容月貌,即使看上的是皇子,他们也不会拒绝,只是诗如你要明白,若你看上的真是皇子,即使你是姐姐,正妃之名也是无望的。”

说起皇子,浮梦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长期饭票司空棂。

说喜欢,浮梦是很喜欢司空棂的,最舒坦的逐梦令就在他家过的。可要说看上……和灵尊有着相同面容的男人,这要看上实在有点难。

到了霍府,礼官在门口笑容满面的迎接每一个到来的客人,并且向内里通报。

以为胥学昂来的已经算早,不想其实大院中已经有很多人在相互寒暄,与胥学昂也加入了寒暄队伍。

胥府的人刚下马车,公子哥有公子哥的娱乐圈子,而胥秋凤一下马车马上被其他府的小姐拉着不知去向,胥夫人与其他大臣的夫人也开始相谈甚欢。

这样的寒暄避免不了,胥学昂也顾及不到胥诗如,出于对胥诗如的放心,他只说让她自己在霍府里逛逛看看,所以浮梦一下子就自在了。

只是今天的霍府格外热闹了些,只要对来客开放的地方都三三两两站着不少人,同时霍府的家丁女婢来来往往为这些身份尊贵的客人端茶送水。

浮梦百无聊赖的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心里想着晚一点胥学昂问起,她该说自己看上哪个倒霉男人了呢。

在思考人生的同时,她发现霍府有一个丫鬟很显眼,这丫鬟今日的差事应该就是举着托班端茶送水,但她就像是刚当上丫头似的,做事马虎粗糙,有好几次都差一点点就把茶水泼到来客身上。

看那丫鬟抖抖霍霍的模样,浮梦总算发现今天还算有点有趣的事儿。

只是没想到,这有趣,终于有趣到她身上来了。

只见那托盘的丫鬟抖抖霍霍的向浮梦走来,浮梦直觉到某种异样感,还未细加思考,果然那丫鬟脚底一滑,满托盘的茶水都向浮梦扑了过来,茶水溅在浮梦的身上,蒸汽冒出,一看就知道茶水应是刚泡好还滚烫着的。

“我,我……我不是有心的,小姐恕罪。”丫鬟并不认识诗如,可今日任何一个客人都不是丫鬟可以得罪得起的,自知闯祸的她惊恐万分,急急跪倒在地,都忘了该先问问浮梦有没有被滚烫的茶水烫到。

四周自然也有人被此处突兀的声响吸引,纷纷看了过来,与此同时有一个府中姑姑模样的女子快步而至。

她没有看跪在地上的丫鬟,而是把目光投在浮梦身上,白色的热气在三月的天气里还算显眼。

那姑姑眼色一凝,“小姐恕罪,府中丫鬟缺少管教,有没有伤着小姐?先请小姐去内院换身衣衫,奴婢请大夫为小姐瞧瞧。这丫头处理,奴婢会给小姐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浮梦尚不及开口,旁人也没来得及插嘴,且这似管理曾的女子言语处理都算妥当,也符合大户人家处事的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