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和亲命运该怎么摆脱?

这元婉仪身份低微,且这公主的高帽子都扣了上来,和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若能轻易的改变,元婉仪也不会去寻死。

真是件麻烦事啊。

要不还是想办法跟灵尊卖卖萌,就让他两个月后去杰齐尔接接自己的魂魄倒是个不错的想法。自己可以要挟灵尊,现在能执行逐梦令的只有她,若她的魂魄走丢了,再死些不该死的人,灵尊就该头疼了。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便被浮梦打消。

由她执行逐梦令已经有一段时间,就算她附身之人还没到该死时再次遭遇九死一生的事,灵尊都没有出手帮她,而她也记得灵尊说过,若在执行逐梦令时,宿主再次死亡,她的魂魄就得跟着陪葬。

当时作为一抹因没有记忆不能投胎转世的幽魂,跟着灵尊已经有段时间的她,大着胆子说道:“灵尊,你这逐梦令造得太次。那些在不该死时却死去的人,哪一个会是活得容易的?你让我去过她们过不下去的人生,不给我点特异功能,还不能再死,岂不是为难我?”

灵尊邪魅的双眼看向她,让她无意识的打了个寒蝉,她低下头却听灵尊说道:“你附身到宿主身躯,不用呼吸不必吃喝不怕疼痛不惧毒物,没到该死的时候,想死都没那么容易,这些还不够?”

当时作为很单纯幽魂的她,竟然就这么相信了东陵邪,和东陵邪签下了地府判官契约——她帮他执行逐梦令,他为她续魂直到她找到自己的身份可以转世。

结果第一次执行逐梦令就差点让浮梦魂飞魄散。

当时她附身的人是一个女死囚,那女死囚的罪名是被冤枉的,却被判了明日午时斩首示众,结果那女死囚当晚就心悸死在狱中。

东陵邪告诉浮梦,这女死囚真正该死的时间是明日午时过一刻。

浮梦觉得第一次接的活挺容易,午时一刻死,不就说明这女死囚该死在死刑之下嘛。

所以浮梦觉得只要在牢里睡一晚,睡到明天等着被拉出去砍头,就算完成了逐梦令。

反正她又不会痛,怕什么。

第二日午时,当她跪在行刑台上,表情悠然的将头枕在架头的木墩上,就连刽子手都愣住了,往日行刑都需要帮手帮忙把死囚的头压在木墩上,有挣扎的厉害的,有怕的吓软的,就是没看到过这么悠然把木墩当枕头的。

午时一到,监刑官扔下火签令,刽子手马上就要动手,浮梦一脸快完成任务的欣喜,周围的时间却突然停止。

灵尊东陵邪出现在她的面前,邪魅的笑着道:“浮梦,我忘了告诉你,你不会痛,这宿主被砍了头你本不会死,可是人被砍头会死是常理,众目睽睽之下,若你死在午时一刻之前,就算你不会死,也只能死咯。这个死的意思,你懂的。”

灵尊消失,时间又开始流逝,浮梦心中咯噔一下,她是不用呼吸不必吃喝不怕疼痛不惧毒物,但是无论掉河挨饿中箭下毒,死不死都说不定的,这砍了头必须死,也就是说,这是宿主的第二次死亡,她得陪葬。

哇靠啊!浮梦大呼上当,后面的刽子手正在喝酒往刑刀上喷,现在正当午时,她无论如何得拖一刻钟。

“慢!”浮梦大叫一声。

刽子手又是一愣,看着女囚现在的模样,心想这女囚是才知道自己要被砍头吗?

浮梦急急继续说道:“我要死了,可我不能做饿死鬼,都说饿死鬼会一直冤魂不散跟着杀她的人要饭吃,大人,刽子手大哥,我不想跟着你们吓到你们,好歹让我当个饱死鬼。”

行刑是午时,本拖不得,但是监刑官和刽子手被浮梦幽怨的声音话语吓到,想着这样的小案子也没人来追问,便许了她吃饭的要求。

浮梦吃足一刻钟,终于满足的,放心的再次将头枕上木墩……

当她的魂魄完成这次的逐梦令,幽怨的回到东陵邪身边,却发现东陵邪没有半点愧疚之意,一种误上贼船感油然而生。可是地府判官契约已成,根本没有反悔的余地。

浮梦有了这样惨痛的第一次,之后每一次执行逐梦令都是万分小心,尽一切力量不让宿主的身躯被磕着碰着,直到最后安然死去。

每次疲惫不堪的回到灵尊身边,灵尊也会履行诺言,赏她一曲真正的逐梦令——就是弹一首为她续魂的曲子。

不过由此可见,灵尊说她去了杰齐尔就不去接她那就一定不会去了,甚至灵尊对她魂飞魄散,一副喜闻乐见的样子。

如何是好……

浮梦的目光转上元府高墙,要不就遛出去,逃亡两个月就是个不错的好主意,反正自己不用吃不用喝,窝在一个边角旮旯也死不了。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

浮梦轻松翻出了元府高墙之外,随后快速跑着,夜晚的大街格外冷清,不知何故,她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指引带着她往某个方向跑。

直到眼前灯红酒绿,她才发现自己进入了长阳有名的花街柳巷。

她低下头静静的走着,心想这元婉仪被封了和亲公主,指不定有认识她的大臣正在这里嫖,万一被认出来就不好了。

正走着,她经过一家青楼门口时,正好有一群人从里面走出来,她把头低得更低,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只是这群人好像喝高了,站在青楼门口一排把路整个给挡了,浮梦只好快速的低头往他们中间一窜而过,也许他们会把她当作别楼的姑娘,不过那又何妨。

这些人见浮梦与他们擦身而过也没特别留意,花街柳巷有花姑娘到处乱窜拉客实在正常至极。

而浮梦从他们中间走过时,闻到离自己最近的男子身上有一股淡雅的芷兰香,鬼使神差,她伸出了手轻轻一带,一件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她的手中。

“三皇子走好。”

“刘尚书不送。”

“……”

伴随着一群嫖得甚欢的人在青楼门楼互相道别,浮梦的身影也与他们越来越远。

走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浮梦把手中物件拿出来一看,是一枚精致的玉佩,应该是从刚才那个芷兰香的男子身上顺来的吧。

浮梦哭笑不得,上一次逐梦令的对象是个女惯偷,在街上行窃被抓后,愤怒的围观群众毫不客气的把她乱棍打死扔到了乱葬岗,偏偏那女惯偷还不该死,于是浮梦上了她的身。

哪知刚上她身,女惯偷的偷窃组织竟然好心来乱葬岗帮同伙收尸,结果发现,哎呀,小伙伴竟然没死。于是浮梦跟着这个组织当了大半年的偷儿,直到这女惯偷寿终正寝。

现在想起来,自己会来到这条花街柳巷完全是先前养成的职业习惯,这里玩好喝好的大爷们是最好下手的对象,而随手顺了这个玉佩也是出于职业习惯。

那么顺便用最专业的眼光打量这块玉佩,玉质坚韧,细腻匀润,雕工精细还透着无瑕的光泽,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浮梦把玉佩扣在自己腰间,既然顺都顺过来了,自己也不可能还回去,这样的好玉难得一见,就放在身上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