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祯听了太医的话顿时踉跄了一步,一脸悲伤地低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既然如此,那本太子更应该尽快去见二皇弟!”李翊盯着李祯,眸光阴冷,“否则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奇迹?!

若是其中没鬼才是奇迹!

“的确应该尽快着手调查。”李祯一副强打起精神的模样,“太子殿下,齐王殿下,不如大家都退一步,由我来查这事如何?”

“你来查?”李翊冷笑,“三皇弟那般巧的没有离开,又那般巧地先于本太子得知此事,三皇弟,你觉得由你来查这事真的好吗?”

“太子殿下这话是何意思?!”李祯面色顿时一肃,“难不成太子殿下怀疑臣弟便是那下毒之人?”

“本太子从未如此说过!”李翊负手道。

“太子殿下你……”

“两人若是想争论大可另找地方,如今安王危在旦夕,本世子不会让你们在这里和稀泥拖延时间!”风载秦怒道,“来人,即可进宫面见楚帝,让楚帝另派一人来查,若是楚帝找不出其他人,本世子就自己查!”

“齐王世子!”李翊怒道:“你莫要太过分!”

李祯也肃然道:“齐王世子,此事若是闹大了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本世子宁愿亲者痛仇者快也不会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风载秦却道,“在楚帝派人来之前,两位还是在这里与本世子一同等待吧!”

“你——”

“齐王世子是要软禁本皇子和太子?”

“若是三皇子要如此想,本世子也没有办法!”

“齐王世子,你莫要太过分了,这里毕竟是楚都!”

风载秦直接忽视了两人的怒容,直接下令:“来人,守住大厅的门,若是有人欲强行离开,格杀勿论!”

“风载秦你——”李翊暴怒,不管他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如今的所作所为也太过分,“你真当楚国怕了你不成?!”

“临国公主命丧楚国。”风载秦盯着两人,面色冰冷:“此事若是楚国不给本世子一个满意的答复,本世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临国边境的五十万大军也绝对不会人人愚弄!”说罢,便起步走出大厅,宛如他就是这里的主人。

“风载秦……”李翊欲发作。

“太子殿下!”李祯忙上前拉住李翊,低声道:“太子,我们先冷静!”

“你放手!”

“太子殿下!”李祯面容肃穆,“如今和奉国的战事还未结束,若是临国再兴兵,楚国就会腹背受敌,忠王如今在奉国前线,根本不可能兼顾临国前线,太子殿下,臣弟知道您受辱,可是还请太子殿下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李翊冷冷地盯着他,“你是不是还想让我以大局为重自愿将太子之位让给你!”

李祯面色一变,“太子殿下此话怎讲?”

“李祯,事到如今你不必假惺惺的了!”李翊冷笑道:“这次是本太子一时不察被你们算计了,不过你也休要得意!父皇绝对不会让一个和外敌勾结的叛逆坐上太子之位!”

“太子殿下!”李祯面容铁青,气的浑身颤抖,“平日臣弟和你的确多余争执,但是太子殿下莫要血口喷人,我李祯虽不是什么圣人,但是也绝对不会做出那等勾结外敌的叛逆之事!”随即,讥诮道:“臣弟知道这次的事件对太子殿下影响颇深,太子殿下若是要推卸责任,念在兄弟之情,也为了给父皇分忧,臣弟不介意全权陈丹下来,太子殿下无需用这等卑劣的手段来威迫臣弟!”

“究竟是本太子威迫你还是你勾结风载秦设局谋害本太子,待真相大白之后一切都会清楚!”李翊冷笑,随后拂袖便要离去。

李祯负手讥诮:“念在一场兄弟之情,臣弟劝太子殿下还是莫要和齐王世子硬碰硬的好,不管这件事究竟真相是什么,太子殿下失职之罪是逃不掉的,若是逼急了齐王世子,说不定他真的会和楚国翻脸,到时候楚国两面受敌,父皇为了平息纷争,更为了楚国江山千秋万代,说不定真的会牺牲太子殿下!毕竟楚国的太子之位也不是非太子殿下不可!”

“李祯你——”李翊转身,“哈哈!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愿意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臣弟一向以真面目示人,不过既然太子殿下不顾兄弟情分,臣弟也无需再对太子殿下毕恭毕敬!”李祯拂袖坐了下来,“今日臣弟就在这里等,等父皇派人来处理这件事,若是太子殿下不介意激化两国纷争,大可自行离去!不过臣弟还是要劝太子殿下,齐王世子如此虽然是重重地打了太子殿下的颜面,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未尝不是让太子殿下置身之外,这样即便将来真的查出了一些对太子殿下不利的事情,太子殿下还可以分辨一番,可若是太子殿下硬是要插手,就算将来查到一切事情都与太子殿下无关,齐王世子也不会接受,恐怕天下人也会怀疑是太子殿下暗中做了手脚!”

“李祯!”李翊咬着牙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名字。

李祯淡淡笑道:“臣弟本来是想替太子殿下分忧的,不过既然太子殿下不信任臣弟,臣弟也不趟这趟浑水,反正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给臣弟带来任何不利的影响!”

李翊握紧了拳头,若不是脑海还存留着一丝理智,他恐怕早已经对他动手了,“很好!很好!”接连挤出了两个很好之后,便转身离去。

“楚太子请留步!”

“来人!”李翊也喝道,“挡本太子者死!”

随行的太子侍卫顿时拔出武器。

双方即可打成一片。

李翊在一片刀光之中走出了大厅,不过也并未去见安王,而是直接出了安王府。

李祯站在大厅门前看着离去的李翊,嘴边泛起了一丝冷笑。

……

皇宫的宫门第一次延迟落锁的时间,李翊直接进了皇宫,只比风载秦派去的使者慢了一刻钟,而就在他到了御书房门外之时,却见李恪从里面走出。

“四皇弟为何在此?”

李恪似笑非笑:“自然是奉召而来!”

李翊原本便铁青的脸庞更加难看。

“太子殿下可是从安王府而来?”李恪问道,“方才父皇命儿臣彻查明霞公主和安王中毒一事,既然太子从安王府而来,不如先和臣弟说说情况,而且,大婚一事是由太子……”

“本太子有急事面见父皇,无暇与你多说!”李翊打断了李恪的话,“父皇既然命你查此事,那你就好好的查!仔细的查!小心莫要掉入别人设下的陷阱!”

李恪弯弯嘴角,“多谢太子殿下敬告,不过臣弟微贱,不值得他人如此费心思算计!”

“那四皇弟好自为之!”李翊怒道,随后拂袖转身进了御书房。

李恪眯起了眼睛,眸中幽光闪烁。

御书房内

临国的使臣方才向楚帝言明了临国的态度,脸上的愤慨之色还未散去,见了李翊进来,便皮冷哼一声,“既然楚太子来了,楚帝若是仍有不清楚之处,可向楚太子询问,外臣还需回去禀报世子,先告退了!”

随后,转身退下,丝毫没有给这对楚国最尊贵的父子颜面。

待使臣离去之后,李翊便跪下:“父皇……”话还未说完,便被楚帝扔过来的一个茶盏砸断,额头顿时破了,鲜血混着已经冷了的茶水留下,一脸的狼藉,可即便如此,他仍是要恭敬,“请父皇息怒,先听儿臣一言!”

“你还有何话可说?!”楚帝震怒,“朕将大婚一事交给你处理本是想让你借机在临国面前立威,而不是让你给朕弄出一个烂摊子!”

“父皇,此事分明是临国所设的一个陷阱,风载秦根本没打算真的和楚国联姻,他根本就是有意设计儿臣!”李翊正色道:“父皇,我们不能……”

“设计你?”楚帝冷笑:“难不成他齐王世子有未卜先知之能知道朕让你负责婚礼一事?”

李翊攥紧拳头:“即使他没有未卜先知之能,但是若是他有内应,即使父皇不提出让儿臣负责筹备婚礼,也会有人让儿臣钻进这个陷阱!”

“你所说的内应是谁?”楚帝眯眼问道。

李翊一字一字地道:“李祯!”

楚帝面色顿时一沉。

“父皇!”李翊沉着楚帝未曾开口便继续道:“并非儿臣怀疑自己的皇弟,而是若是儿臣出事,三皇弟就是最大的受益者!父皇,儿臣不信没有内应有人能够将毒下到合卺酒中!儿臣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唯有李祯有下手的理由,也唯有他有机会!”

“那依你之见是想让朕将他擒拿审问?”楚帝开口,声音不轻不重,不怒也不喜。

李翊摇头:“不!便是要处理也不能在这时候处理!齐王世子不会承认和他勾结的,即便他承认,也只是为了挑起我们楚国内部的争斗还要趁机获利,我们不能让他得逞!父皇,为了楚国,儿臣宁愿暂且忍下也不愿让外敌计划得逞!明霞公主已死,我们和临国之间的结盟已经不可能了,但是也不能因此而和临国彻底翻脸,至少在我们准备好之前不能!儿臣以为可以将此事推给奉国细作,之前奉国细作便在楚都猖狂不已,如今推到它的身上也可让天下人信服!”

“方才临国使臣带来了齐王世子的话,他说让我们不要什么事情都推到奉国细作身上!”楚帝冷笑,“你以为这办法能行的通?”

“临国要的是一个交代,只要我们有证据,即使是他风载秦不接受也不能什么都不顾!”李翊正色道:“我们不能和他彻底翻脸,但是也不是怕了他!”

楚帝眯着眼盯着他,久久不语。

李翊双拳攥的死死的,御书房内的地龙在这一刻就像是火炉一般,背脊渐渐地让汗水浸湿,许久,就在他想再开口之时,楚帝忽然间道:“回你的太子府,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一步也不要出来!”

“父皇!”

“退下!”楚帝大手一挥,沉声道。

李翊仍想分辨,可是看着楚帝威严冷肃的面容,最后还是没敢开口,低头应了一声是之后便退了出去,寒风随即袭来,将他的身体击的激颤起来。

父皇……

连你也不信儿臣?

还是……

你也希望儿臣从太子之位掉下来?

不!

一直以来虽然父皇也在防着他的势力扩大,可是从来没有动摇过他太子之位的意思,而且如今若是让他定罪了,于楚国也没有好处!

即便父皇心中属意他人也不可能让楚国内乱!

李祯,本太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

李恪带着刑部的人到了安王府,便见李祯端坐在大厅中。

“三皇兄。”

“父皇让你来负责此事?”李祯眯眼道。

李恪道:“是。”

李祯双手一握,“那就请四皇弟快些着手吧,若是需要帮助,尽管明说。”

“多谢。”李恪拱手,随后转身前去。

“四皇弟!”李祯叫住了他,神色极为的严肃,“此事事关两国友好,四皇弟务必查清楚,否则,你我都难逃罪责!”

李恪转身,嘴边泛着阴郁的笑:“三皇兄放心,臣弟定然尽力而为!”

“那便好。”李祯笑道,双手负在身后紧紧握着,父皇竟然让他来查?自从他回来之后,父皇屡屡让他担负重任……不过若是父皇真的对他另眼相看,如今对他的计划也不算坏事,因为他和他一样都想拉太子下马!

……

刑部的人将安王府的所有随从除了还在照顾安王之外全都关押起来,一个一个地审问,临国使者则在一旁旁观所有调查。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当时在新房中伺候的一个婆子终于受刑不住吐口了,说一切都是太子三皇子指使,结果竟然和原先设想的天差地别……

……

四皇子当即将三皇子拿住,将消息禀报楚帝。

安王新房变故一事早已经在夜里传遍京城,待天亮早朝之时,众人又得知了竟是三皇子所为,更是震惊不已。

皇后当即为儿子讨回公道同时落井下石,一身朝服直奔早朝,在殿外跪求楚帝重惩陷害太子的三皇子,淑妃也不甘落后赶来说有人设计陷害三皇子,求楚帝做主,矛头直指皇后。

后宫最尊贵的两个女人便在一众朝臣之前吵了起来,若不是楚帝即使制止,就要打起来了。

而这时,被拿下的三皇子恳求四皇子送了一封用从身上衣裳撕下来的布写下来的血书给楚帝,向楚帝鸣冤。

楚帝震惊。

三皇子一派由林丞相带头坚信三皇子是无辜的,恳求楚帝再查!

淑妃以头撞金柱,愿意以死证明儿子清白。

楚帝允再查!

……

而就在此时,阿三一身风霜地上了皇觉寺。

慕长音看着来人,“安王想见我?”

“是!”阿三跪在地上,双目赤红,“请郡主务必去一趟!”

慕长音静静地看着他,“他……如何了?”

“殿下……殿下快不行了……”阿三哽咽道:“殿下最后的心愿就是见郡主一面!请郡主前往!”

慕长音握住了双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