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大约一刻多钟之后,他们到了一间静室前,颂夏推开了静室的门,随后暖意拂面,静室之中早已经备好了火炉。

“张护卫在外面等候便可。”颂夏不待主子开口便道。

慕长音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反对,起步进了静室。

颂夏随主子入了静室,关上了门。

慕长音环视着眼前的静室,目视之处并未发现不妥,“我每次都是来这间静室?”

颂夏将手中装着经文的檀木盒子正对大门的一个供奉着如来佛像的供桌上,恭敬道:“是,郡主自十岁开始每月来皇觉寺两次,管家为了方便起见便常年定了这间静室。”

慕长音颔首,“你先出去吧。”

“是。”颂夏领命,随后转身步出了静室。

慕长音再次仔细查看了一番身处的静室,可却始终没有发现,可是她多想了?沉思半晌,目光定在了供桌上放着的檀木盒子,轻叹出声,或许,真的只是她多想。

忠王正妃傅氏乃楚帝帝师独女,傅氏五岁之时,傅帝师急病去逝,其妻贞烈自缢跟随,留下了傅氏一个孤女,当时还是皇后的先太后怜其年幼便将她接进宫中抚养。

忠王嫡女大多入宫为后为妃,先太后便是现任忠王的嫡亲姑姑,而前任忠王妃早逝,所以忠王也是自幼在先太后跟前长大。

忠王与傅氏自幼青梅竹马,傅氏十七岁那年,忠王求了先太后赐婚,先太后恩准,婚后,夫妻两人恩爱无比,很快,便有了平安郡主,只是可惜傅氏自幼身子不好,怀孕之后更是百般不适,即便先太后将其接进宫中命太医院仔细照顾,可仍是没有熬过生产的那一关,在诞下了平安郡主之后撒手人寰。

母亲因自己而死,父亲常年在外,她会以此来表孝心也是正常,而她多疑,不过是因为她从未拥有过这些。

慕长音自嘲一声,旋即上前打开了那檀木盒子,迎入眼帘的是那些庄严经文,将经文一张一张地在火盆中焚化,火焰吞噬着经文,明黄的火焰将她的脸庞照的格外的分明。

……

白石栏杆环绕着一座古朴典雅的殿宇,朱红镂花的沉木殿门之内,两人盘腿作于地上的圆蒲上,室内并无炉火,只有缕缕檀香萦绕。

那两人一人袈裟加身,古稀之龄,乃皇觉寺辈分最高的僧人空远大师,亦是名满天下的佛家高僧。

而坐于他对面的男子身着黑色锦袍,紫冠束发,清贵雍容,神态凝重,那双深邃如幽冥,“佛家讲究轮回,难道连大师如此得到高僧也认为在下异想天开?”

空远大师念了一句佛号,“佛家讲究轮回,佛经《耶兰经》里也有借尸还魂之记载,老衲怎么觉得施主异想天开?”

“那她如今身在何处?”风载秦眸光凝定,压低了声音。

空远大师慈悲一笑:“既是轮回,自然在她该去之处,而且,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前世的种种便烟消云散,再无牵扯。”

风载秦神色倏变。

“阿弥陀佛。”空远大师合十念道,“施主,世间万物众生皆苦,无端执念只会徒增苦难,放下方才是大自在!”

“大师,放下的确是大自在,可是心不由己。”风载秦缓缓道,“我之今日,便如同她的当初!佛家讲究轮回,更讲究缘孽,我欠她良多,纵使她轮回不也是会回来向我讨债?”

空远大师凝望着他,“施主心中已然明了,缘生缘灭,若是有缘,必定能够相会,施主安心静候即可。”

“安心静候……”风载秦低头呢喃,旋即抬头,声音决绝“不!大师,若是佛祖慈悲,请告知她如今身在何处!”

空远大师叹息道:“若是有缘,纵使是孽缘,也会相会,而若是无缘,便是相见亦是不识。”

风载秦神容突变,可不待他开口,外间便传来了打斗声。

“公子,有刺客!请公子勿要出外!”

……

慕长音从静室中出来不见了宗不寂的身影之后便心感不妙,“张虎呢?”

“说是去茅房。”颂夏回道。

慕长音自然不信,可不待她行动,外边便传来了**声,当即脸色一沉,快步往禅院外走去。

“这位师父,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明殿外有人行刺香客!”

“那香客是何人?”慕长音追问道。

“小僧不知……”

不知?便是没有人告诉她她还能猜不到吗?宗不寂,你的脑子真的被驴给踢了!“大明殿在何处?”

那僧人指了一个方向。

慕长音转身走去。

“郡主!”颂夏赶忙拦着,“郡主,那边危险,您不能……”

“这般多的寺僧还有香客随行的护卫,危险的是那行刺之人!”慕长音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怒意明显,随后拂袖继续往前。

颂夏只能跟了上去,可是方才转了一个弯,她便跟丢了主子,“郡主?!”

……

大明殿前,一个黑衣蒙面人被四个护卫打扮的男子围攻,而外围还有寺庙的武僧守候,黑衣人剑术狠辣,杀气浓烈,可似乎力有不逮,便是能够以一敌四,但是却无法冲突眼前的包围圈。

“拿下他!”在大明殿前的若芝兰玉树的男子沉声喝道。

一旁观战的灰衣老者随即加入战局。

黑衣人的处境更是危险,便在他要被擒住之时,一道白色人影窜入其中,虽然蒙了面纱,但是那身上的白色襦裙和那窈窕身躯足以证明她是一个女子。

白衣女子快速夺过了一个护卫手中的长剑,与那黑衣男子并肩作战,招数干净利落狠辣之极。

大殿前的风载秦看着似曾相识的招数心神剧震,像是被操控了一般一跃而起直奔那白衣女子而去。

白衣女子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攻击,陡然转身,在见了来人之时眸光愣怔须臾,随即挥出一掌。

“公子小心!”灰衣老者厉喝道,却未曾能够唤醒主子。

白衣女子那凌厉一掌直接击在了风载秦的胸膛之上。

灰衣老者急红了眼睛:“公子!”

白衣女子眸光微惊,手中夺来的剑也掉在了地上,定定地凝望着那被击飞了出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