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载秦在见到两人的那一刻也是一愣,他知道她在宗州,但是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这几日他并没有让人查她的落脚之地,一是不想让城中的事情牵连到她,二是不想引来她抗拒,可是如今……

他看见了她眼底的寒芒,更看到了她被别的男人的怀里,心,虽然绷紧,有什么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叶讯并未发觉身旁的齐王世子和眼前的两个疑犯之间的暗涌,一心只想找到儿子,“来人!给搜,搜——”说着,自己也颠颠撞撞地冲进了屋子。可,乐小,说网祝愿所有高考考生考试顺利。

那般捕快留了两人看守着宗不寂两人,也跟着叶讯去了,没过多久,屋里就传来了一声厉喝,“啊——”

宗不寂眸色一狞,便欲抱着慕长音离开。

“等等。”慕长音却阻止道。

宗不寂低头。

慕长音没说话,而是直直看着他。

宗不寂挣扎会儿,最终点头,然后抬头看向风载秦,眼底泛着冷芒。

“啊——”

“啊——”

屋子里发出了还几声凄厉的惨叫声,须臾,叶讯冲了出来,宛如疯子一般冲向宗不寂两人,“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拦住他!”风载秦喝道。

身侧的护卫当即上前,将叶讯死死抓住。

“放开我,放开我——”叶讯拼命挣扎了脸上满是狰狞。

慕长音不知道叶讯为何如此反应,但是宗不寂知道,看着眼前的情形,他已然是猜到了屋里内那尸体的身份。

是谁?!

他移开目光看向风载秦。

是他吗?

不。

就算他要陷害他除掉他,也不可能将长音牵连在内的,而且,要陷害他只需随便找一个孩子即可,没有必要用城守的孩子!

可究竟是谁?

宗不寂心里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会是他吗?!

风载秦起步走向两人,盯着宗不寂,沉声道:“放她下来!”

宗不寂嘴边泛着冷笑,并未听从,反而将慕长音抱的更紧。

风载秦眸子一沉。

“放我下来吧。”慕长音却轻轻道。

宗不寂低头看了看她,然后颔首,“嗯。”虽让慕长音落了地,但是一双手还是紧紧地圈住了她的腰,似乎在宣示着主权也似乎是在挑衅。

慕长音并未去猜测宗不寂这些小心思,而是直直地看向风载秦,“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除了还在悲痛之中的叶讯之外,其他人皆是一愣。

风载秦凝视着她,刻骨的眷念从眼底喷薄而出,“有人送了信去衙门,说凶手就在这里。”

慕长音蹙眉。

“你怀疑我陷害你们?”风载秦笑了,眼底含痛。

慕长音没有承认也没否认,“你认为我们是凶手吗?”

“长音……”风载秦声音低哑,唤着她的名字。

这话一出,便是连疯魔中的叶讯也回过神来了,他愣愣地看着风载秦,“世子……你……你认识他们……你认识凶手!?”

风载秦收起了外泄的情绪,冷眸看向他,“他们不是凶手。”

“可是——”

“他们不会是凶手!”风载秦没有给叶讯分辨的机会,也没有多加解释,而是转身吩咐身侧的一个护卫,“去里面看看情况!”

“是!”

半晌,那护卫出来,详细禀报了里面的情况,而叶讯再度陷入了悲痛之中,可却不敢违逆风载秦,继续认定宗不寂两人是凶手,只能跌在地上傻傻地坐着。

风载秦听完之后脸色一沉,“派人将尸体运回衙门!”

“是。”

他随后看向慕长音,“跟我回去。”

“好。”宗不寂不待慕长音开口便应道,而竟然没有拒绝。

慕长音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宗不寂低头。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慕长音却还是明白了他的心意,会心一笑。

看着眼前两人眉目传情,风载秦双手骤然紧握,一股沉重的刺痛在心口蔓延,“走吧,有什么事情下山之后再说!”

慕长音抬头看向他,却是冷淡,“嗯。”

风载秦转身起步,生怕再看下去便会忍不住动手一般。

多日的追查今日终于有了结果,可是,嫌疑人竟然是齐王世子认识的,而且,由齐王世子担保,随行的捕快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原本轰轰烈烈的抓捕行动,最终却以此收场,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一众捕快抬着尸体还有晕厥过去的叶讯下了山。

……

而此时,在城守府门前,一道消瘦的身影静静站着,夕阳笼罩着她的全身,她目光始终盯着前方的大街,便是已经有人告诉了她风载秦之所以如此着急离开是因为什么,可是,还是无法平息她心中的痛。

甚至连那些人说的理由,她都怀疑。

她要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程雅偏执地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抓住心爱之人的机会!

“小姐……”嬷嬷担忧道,“世子是有事在身,我们还是先去休息,这一路上我们一直赶路,几乎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

程雅却没有回应。

“小姐……”嬷嬷还想劝什么,可是,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城守府的管家领着一个人从里面出来,竟是郭行天。

郭行天拱手,“管家先回去吧,送到这里就行了,明日我再来替夫人诊治。”

“多谢郭大夫。”管家回道,随后看了一眼一侧站着的程雅,“那我就不送郭大夫了。”

郭行天点头,然后转身,便看见了程雅的脸,顿住了脚步,“这位姑娘是……”

“哦。”管家闻言,低声道:“这是护国将军府的程小姐。”

“程小姐?”郭行天点了点头,然后起步往程雅走去。

“郭大夫……”管家欲阻止,只是已经来不及。

郭行天走到程雅的面前,拱手道:“程小姐的脸色不好,可否让在下探一探脉?”

程雅并未动。

嬷嬷上前,“你是何人?”

“这是郭大夫,是宗州城内最好的大夫。”管家忙上前,“程小姐不要见怪,郭大夫也是一片好心。”

虽然这程小姐只来了不过半天,可是那样子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而她的身份更加不能得罪!

“大夫?”嬷嬷一愣,如果是大夫的话,让他给小姐诊诊脉也是好的,“小姐,不如……”

“闭嘴!”程雅转身怒斥,“我……”

下面愤怒的话忽然截断了。

目光定在了面前的郭行天脸上,苍白的容颜也开始僵硬,眼睛微睁。

郭行天却微笑鞠了一躬,“程小姐恕罪,在下并未有意冒犯,而是见小姐脸色不佳,才会上前打扰,在下医术虽然不高,但是如果小姐愿意的话,不如就让在下看看。”

程雅抿紧了唇,原本便握着的双手攥的更紧。

“如果小姐不方便的话,那在下可改日在为小姐诊脉。”郭行天还是微笑,“在下住在城东的行天药庐,如果小姐有需要可让人前去叫在下。”说罢,又鞠了一躬,“在下告辞。”

转身和管家又告辞了一声,方才起步悠悠地离去。

程雅双唇抿的苍白,死死地盯着郭行天走在夕阳之中的背影。

“小姐……”嬷嬷觉察出了主子的不对。

程雅咬着牙,“他是谁?!”

嬷嬷一愣。

还是管家当机立断地上前:“回程小姐,郭大夫是城中最好的大夫,这几日我家夫人身体不好,所以才请郭大夫上门诊治,若是郭大夫冒犯了小姐,小的替他给小姐赔罪。”

“大夫?”程雅转身盯着管家,“他是城中最好的大夫?!”

“是。”

程雅又道:“他一直在宗州城?!”

“这……”管家疑惑,“不,不是,他是几年前才来的。”

程雅没有再问,又转身看了一眼他已经走远的背影,然后转身,走入了府中,没有在等候风载秦的归来。

这让嬷嬷讶然,不过也松了口气。

至于管家则有些担心程雅会真的怪罪郭行天。

几个人,各种心思。

而此时在衙门之中的诸人,也是如此。

尸首已经由仵作检验过了,死因和之前的命案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具尸体损毁的比较严重,差一点就认不出身份了。

叶讯从晕厥中醒来,惨白着脸跪在风载秦的面前求他主持公道。

风载秦也没说什么,直接让人送他回去休息。

不管叶讯心里如何想,如今风载秦下了命令,他只能离开。

送走了叶讯,风载秦方才看向宗不寂,“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宗不寂蹙眉。

“能够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将尸体放进去的。”风载秦继续道,“你应该知道不会是普通人。”

宗不寂仍是不语。

“既然你不想说也无妨。”风载秦声音渐冷,“不过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就请你在衙门的牢房待几日吧。”

“你……”

“这里是宗州,不是楚都,所以不会有人针对长音。”风载秦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所有,这人要陷害的人是你!”

宗不寂无法否认。

“既然是对方存心要陷害你,我只能如他们所愿!”风载秦继续道,“将你关起来,他们才会又下一步的动作!”

“你怎知关了我对方就会有下一步的动作?”宗不寂冷笑,他无法否认这次的陷害是冲着他来的,但是也不会不知道他风载秦的用心!

风载秦也是冷笑:“那你想如何?”

“你……”

“不寂。”慕长音开了口,“他说的没错,与其被动,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宗不寂看着她。

“委屈你几日?”慕长音微笑道。

宗不寂看见了熟悉的笑容,躁动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好,只是我被关了,如果他……”

“我会保护好长音的!”风载秦截断了他的话。

宗不寂冷眸扫射向他。

风载秦直接看向慕长音,“长音,你有怀疑之人?”

慕长音握着宗不寂的手,对他点头,“嗯。”

风载秦扫了一眼他们交握的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紧了紧,“是谁?”

“郭行天。”宗不寂代替慕长音道,“城东行天药庐的大夫。”

“和你有什么恩怨?”风载秦继续问道。

宗不寂沉默。

“他曾经是情楼的人。”慕长音代替了回答,将之前宗不寂告诉她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风载秦的眸色在这期间变了好几变,待她说完了之后,他问道:“这就是你觉得和他一起的原因吗?”

宗不寂顿时暴怒,“风载秦——”

“是又如何?”慕长音却笑道,“一年前我就说过,世上的女子都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对自己好的。”

“我亦……”

“齐王世子,我想如今还是先处理这件事吧。”慕长音没有给他表明心志的机会,不是怕他说了自己的心会变,而是,现在这些对她来说已然没有意义了,“这件事既然惊动了你,想必对你影响很大。”

风载秦凝视了她半晌,“好。”

一年他都等了,所以,不急。

随后,风载秦便让人去查了郭行天,只是得到的结果却是他有时间证人,在他们尸体被放在小屋的时间中,他正在城守府为城守夫人诊治。

不过这样的结果慕长音并不意外,“他不会武功,如果这些案子真的和他有关的话,那他一定有帮手,我唯一奇怪的是,他到底想做什么?”

单纯只是变态的杀人狂?

不。

直觉告诉她不止这般简单。

风载秦同意,当即做了安排,将行天药庐给盯紧了。

是夜,宗不寂被关进了大牢。

而风载秦带着慕长音回了城守府。

宗不寂自然不愿意他们住在一起,只是他不想让慕长音跟他一起被关进牢房,更不想冒险,郭行天的目的尚未明确,谁知道他背后有什么人?

比起担心风载秦,他更在乎慕长音的安全。

而这一夜,城守府被悲痛笼罩。

便是已经半夜了,隐隐还能听到哭声。

慕长音难以入眠,走出了房间,却见风载秦竟然不知何时站在了屋外,她一愣,随即敛眉,过了一年平淡的日子,她的警觉性已然降到了最低点,连有人来了也不知道。

“睡不着?”风载秦这时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袍,在月色之下,俊美如铸。

慕长音收起了思绪,“嗯。”

“可是被哭声扰的?”风载秦问道,声音温和轻柔。

慕长音微笑,“我习惯了不寂在身边。”

这话,既是为了断了他的念想,也是在说实话。

的确,这一年来,他都是在她入眠之后才离开,而过去的几日,更是伴着他入眠,思及了过去几日的同床未眠,她的嘴角随即扬起了笑意。

她知道他的忍的很难受,可是,他还是忍了,一句话也没说。

她承认她有些抓弄他的心思,而他没让她失望,更让她动容。

风载秦深眸中闪过了一抹刺痛,“这一年来,你过得很好?”

“嗯。”慕长音微笑道。

风载秦继续道:“可是我过得不好。”

“是吗?”慕长音轻轻笑道,“可是,与我何干?”

月色之前,这个尊贵男子的身躯似乎轻颤了一下,只是须臾,便也微笑道:“可以后就会好的。”

慕长音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风载秦……”

“很晚了,休息吧。”风载秦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我想宗不寂也不会希望你休息不好的。”随后,转身离开。

脚步似乎有些匆忙,背影,似乎有些狼狈。

的确,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手。

眼前的一切,已然超出了他的掌控。

可是……

那又如何?

只要她还在,他就还有办法,她就会回到他身边,一定会!

……

回了旁边的院子,风载秦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威严雍容,没有人知道就在方才这个说一不二的男子脆弱不堪。

“世子,程少将军的书信。”一个护卫上前将一封书信递上。

风载秦坐下,接过了书信,一看之下,眉宇微蹙,抬头道:“程小姐情况如何?”

“世子走了之后,程小姐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世子,直到傍晚,才回了客院。”护卫道,“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程小姐的随身嬷嬷曾来求见世子,因世子交代过,属下并未让她进来。”

风载秦将信收起,“看好她,不要让她胡来,也不要让她去骚扰慕姑娘。”

“是。”

……

次日,城守公子遇害以及疑凶被擒获的消息传遍了宗州城,城中百姓为凶手落网而欢欣鼓舞,而受害者家属又涌进了城守府,恳求齐王世子将凶手千刀万剐。

这一次齐王世子并未见众人,而且还给出了一个让众人又一次提心吊胆的消息,说是疑凶虽然已经擒获,但是经过调查,这桩案子并未只有一人所为,疑凶的背后仍有其他的帮凶。

所以目前不能处置疑凶,要利用他来抓到其他的帮凶。

众人连忙退了,回家保护自己的孩子。

而受害者家属再哭求了一阵子之后也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两日,城守府仍旧是哀伤连连,而行天药庐也是平静无波,甚至连郭行天,仍旧是每日上门给城守夫人看诊。

不过最近这两日,却多了叶讯。

风载秦没有见郭行天,不过却让人将疑凶的身份告知了他。

郭行天得知之后便求了管家,让他带他来面见自己,说他可以保证宗不寂绝对不是凶手。

风载秦没有见他。

而他也并未纠缠,离开了城守府之后,便直接去了衙门。

“你不去看看?”风载秦看着脸色一直平静的慕长音,问道。

慕长音淡淡道:“我相信不寂。”

“如果他真的可信,就不会如此轻易地被陷害。”风载秦声音不缓不急,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在打击情敌。

“我们住在一起,他没发生,我也没发现,如果他有责任,那我也一样。”慕长音道。

风载秦道:“可他是男人,他应该保护你!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你吗?”

“我高兴有人保护,只是,并不代表我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更不代表我会只能依赖于别人的保护。”慕长音仍是语气淡淡,“两个人在一起便是要齐心协力。”

在一起。

风载秦猛然合住了双眼,须臾,又睁开,却是泛着丝丝血色,“我后悔了。”

慕长音静默。

“一年前,我不该放你跟他走!”风载秦一字一字地道,“我高估了我自己,更低估了他!”

“我很幸福。”慕长音静静地看着他,却并未受到他眼中悲痛的影响,“这一年来,我过得很快乐,很幸福,我曾经以为轰轰烈烈的爱才是幸福,才是我所追求的,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平淡才是最好的。”

“爱情?”

“是。”慕长音笑着道,丝毫不在乎她的话究竟有多伤害眼前的男人,“我爱上他了,爱上宗不寂了。”

“那我呢——”风载秦终究失控,双手扣住了她的肩膀。

慕长音没有动,“过去了,风载秦,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

“是在报复我吗?”风载秦继续道,“长音,是在报复我吧?好,当年我伤你有多深,如今我如数承受,你想怎么报复都可以!”

“这样有意思吗?”慕长音看着他道。

“我来宗州,不是为了这件案子,而是因为我知道你在宗州!”风载秦道,面容轻颤,“一年了,已经够长了!你该回来了。”

慕长音忽然间有些厌烦了,而就在这厌烦的情绪生出,她忽然笑了,如今她总算是明白当日自己是有多么的让人厌烦了。

“回来,好不好?”风载秦问道,声音很轻,几乎是带着哀求。

慕长音看着她,“我已经和不寂在一起了,这一年来,我和他一直一起,甚至……同床共枕。”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慕长音道,目光清明。

“在乎?你如果在乎就不该这般的厚颜无耻!”

风载秦还未回应,便有一道尖利的声音传了进来。

慕长音抬头一看,竟是程雅,随后,不禁诧异,不过是一年的时间,昔日那优雅的贵女如今竟然憔悴消瘦至此?

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怜惜,只是单纯的诧异。

“你来做什么?”风载秦终于松开了挟制慕长音肩膀的手,怒目看向程雅。

程雅眼底泛起了一抹凄厉,随即,便又被恨意淹没,“我自然是来找我的未婚夫!”

“我说过……”

“退婚是吗?”程雅惨白着脸盯着他,“可是风伯伯没有同意,我的家人也没有同意!我还是你的未婚妻,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最后的一句话,她说的咬牙切齿,眼底恨意更浓。

“风大哥,你只能娶我,只能娶我!而这个女人……”抬手指向慕长音,“当年她嫁不成你,如今也一样!就算她不再是杀手,可风大哥你别忘了她是平安郡主,是楚国皇帝的皇后!就算你不娶我也娶不了她!”

说完,又狠戾地盯着慕长音,“怎么?你以为你找了一个好身份就可以得到世上所有的一切?哈哈!慕长音,你休想!休想!别说是风大哥,就算是连你那个不要脸的姘头你也嫁不得!你这一辈子永远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嫁给一个男人!哦,不,你还可以回楚国去当楚国的皇后,不过,以你这不清不白的身子,楚国皇帝恐怕也不会要了!”

“闭嘴!”风载秦面色铁青,竟是上前挥了程雅一个巴掌。

程雅猝不及防,被打的后退了两步,捂着脸满目悲痛,“你打我?你竟然打我!风大哥,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打我!哈哈……”她剐向了慕长音,“你很痛快了是吧?很痛快了吧?当日你对我下毒,你伤了风伯伯,风大哥就是这样打你的,只是没想到我也会有今日!慕长音,你痛快了吧!”

“够了!”风载秦怒喝道,“不要再说当日的事情,当日你为何中毒你自己清楚!”

程雅脸色骤然一变,眼眸睁大,“你……是不是这个贱人跟你说了什么?风大哥,你相信这个贱人……”

“阿雅!”风载秦打断了她的话,“我没有信任何人,事实是如此!”

程雅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几欲疯狂,“哈哈……你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难怪……难怪……不!既然你早就知道了,既然你对这个女人并非无情,为什么不杀了我替她报仇?是我害死了她的?为什么不杀了我替她报仇?!”

“因为该死的人是我!”风载秦沉声喝道。

程雅苍白的脸扭曲的更加厉害,“该死的人是你?是你……不!”她冲到了风载秦的面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双臂,“风大哥,你心里一定有我的!一定是的!所以你才会没有怪我,才会一如既往的对我好!风大哥,你心里是有我的!”

“这是我欠程家的。”风载秦却道,答案冷漠至极。

程雅松开了手,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神色如疯魔了一般,“不……不……不是的!不是的!如果你真的对这个女人有情,你怎么会不怪罪我?我害死了她啊!风大哥,即使你不是因为爱我而不怪罪我,那也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女人!你根本就不在乎她!”

风载秦渐渐收起了脸上的情绪,目光冷漠地看着陷入了痛苦之中的程雅,“过两日你大哥就会到宗州,他会带你回去!”

“回去?”程雅低喃着,“回哪?回哪?我还能回哪?”眼底迸发出了一抹异芒,紧紧地盯着风载秦,“不!我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没有了!我只有你!风大哥,我只有你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绝对不会!”说罢,狠戾地瞪着慕长音。

就在慕长音以为她会冲上前来跟她拼命之时,她却猛然转身,跑了出去。

风载秦侧身,“长音……”

“你们的事情我不想插手!”慕长音抢在他之前开口,如果是在一年前,她或许会因为听到这些话而愤怒伤心,可是现在她连他都不在乎了,又怎么会去在乎他如何处理当年所谓的程雅被下毒事件?“风载秦,如果你愿意就此作罢,我们或许还可以当朋友,否则……”直视着他,“我不会让人毁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即使这个人是你!”

随后,离去。

风载秦没有追上去,合上了眼睛盖住了满目的痛楚。

作罢?

不能作罢?

如何能作罢?

长音,我活下来,便是为了找你,便是为了将亏欠你的加倍补偿你,便是为了给你我所有能给的幸福!

所以,不能作罢!

不能!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

你说你不再爱我,那也可以不再爱宗不寂,更能再爱上我!

可以的!

……

衙门的牢房最里面的一间是用来关押重犯的,而这时候,宗不寂便是被关在了这里,既然是关押重犯的,环境自然不会太好,不,应该是极差。

这也是宗不寂不愿意让慕长音陪着的原因。

当郭行天到来的时候,宗不寂正盘腿坐在草地上。

“不寂兄。”

宗不寂睁眼,眸色幽暗,“你来了。”

郭行天微笑,“不寂兄知道我会来?”

“你不是来了吗?”宗不寂道。

郭行天点头,“的确,我是来了。”

“不寂兄。”郭行天皱着眉头,一脸的苦恼,“你怎么会被认为是凶手了?刚刚衙门的人说在你住的小屋里找到了城守大人儿子的尸体,不寂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宗不寂冷笑,“这你应该比我清楚!”

“不寂兄这话是什么意思?”郭行天疑惑,随后便是震惊,“难不成不寂兄觉得是我在暗中陷害你不成?别说我根本没有这个本事杀了那么多人,就算有,也不可能陷害不寂兄,不寂兄,你可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朋友!”

“我说过我们不是朋友!”宗不寂冷冷道。

郭行天却道:“不管不寂兄心里如何认为,但是我郭行天这一辈子都会认你这个朋友,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坐视不理,虽然我没有什么能力,但是也一定会尽力为不寂兄洗脱嫌疑,对了,嫂夫人呢?她在何处?刚刚衙门的人说只抓了不寂兄一人,嫂夫人如今在何处?”

“你若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宗不寂倏然起身掠上前和他隔着牢房的门喝道,“郭行天,我不知道你为何千方百计想置我于死地,但是你我之间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你如果是个男人就不要伤害女人!”

“看不寂兄真的是对我误会很深了。”郭行天叹息道,“我只不过是想替不寂兄暂且照顾嫂夫人而已,就算不寂兄将来真的出事了,我也一样会好好照顾嫂夫人的,不过,不寂兄这份真情倒真的是让我意外,我以为不寂兄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了!哎,不知道当日不寂兄为了慕长音而毁了情楼之时,可曾想过自己将来会爱上别的女人?而现在,在不寂兄的心里,可有觉得自己对不起死去的爱人?”

宗不寂握住了牢房的门,“你认识长音?!”

“不寂兄认为呢?”郭行天反问。

“不可能!”宗不寂冷笑,“我在长音身边多年,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你,更没有见过你!”

郭行天的脸在听了这话之后渐渐地蒙上了一层阴郁,“你们,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为了她不惜冒着性命危险去铲除情楼,一个,是她爱了许多年的最后连命都没了的人,可是,你们一个娶了别人还爱上了别人,一个至今为止仍然高高在上!我自然要为她讨回公道!”

“你到底是谁?和长音有什么关系!”宗不寂心里的疑问得到了答案了,可是,却也更加的疑惑,连长音都说了不认识他的!“你以什么身份来为长音讨回公道?!”

“关系?”郭行天笑了,笑的诡谲无比,“我和她的关系岂是你们可以比拟的?!”

宗不寂盯着他,“宗州的这些杀人案,就是为了引来风载秦?”

“不寂兄。”郭行天收起了笑容中的诡谲,无奈道:“为什么你就一定要认定我是杀人凶手?我哪里有这个本事杀人?不过,好好照顾嫂夫人的本事,我倒是有几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嫂夫人的!”

好好二字,加重了语气。

宗不寂没有再开口,而是冷冷地盯着他。

“哈哈……”郭行天大笑着,转身离去。

……

便在郭行天走了之后没多久,风载秦便从暗处走了出来了,城守府的那一切给他带来的影响已经完全不能从脸上看出来了。

他无法让自己呆在城守府中,便来了这里,见到了宗不寂之后,差一点忍不住下手除之。

“长音说了不认识此人。”宗不寂自然没有忽略他眼底方才绽放的杀意,只是也没有恐惧,如今让他更担心的还是郭行天。

风载秦听了方才的话也不得不先放下对宗不寂的恨,“我不会让长音有事!”

“记住你的话!”宗不寂道。

风载秦冷笑:“我自然会记住,也不会让你给她带来危险!”

“宗州的命案是为了引你而来才发生的!”宗不寂冷笑,“这件事我有责任,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觉得我只是在说这事吗?”风载秦笑了,没有温度。

宗不寂沉眸,“有话不妨直说!”

“这几日盯着行天药庐的人可不仅仅是我派去的!”风载秦冷声道,“宗不寂,我不知道你和奉国的细作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不要将长音扯进来!”

“你——”

“你不会觉得我连在自己的地方有细作也不知道吧?”风载秦讥讽,“当年奉国邀请其他两国铲除情楼,是你挑起的吧?你和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与你无关!”

“的确与我无关,可是,如果你将长音扯进去,我不会不管!”风载秦继续道。

宗不寂冷笑:“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出事!还有,如今长音跟我在一起,往后还请齐王世子不要再口口声声地说要保护她,你已经没有这个资格!”

风载秦也没怒,没着急,而是淡淡笑了,“宗不寂,你知道我当日为什么好不阻拦地放长音跟你走?”

宗不寂眯起了眼。

“因为我知道你不适合她!”风载秦道。

宗不寂讥笑:“你可知道就在几日之前,她开口说愿意嫁给我!”

“那又如何?”风载秦握紧了藏在衣袖下的双手,面上却是笑的云淡风轻,还带着几分的嘲弄,“别说如今她还没嫁,就算真的嫁了,她终有一日会明白过来,你不可能给她她想要的,宗不寂,长音便是和你在一起了也不可能天长地久的。”

“你拼什么这么以为?!”宗不寂怒道。

风载秦笑道:“就凭她曾经爱我成狂。”

“你也知道说曾经!”宗不寂冷笑。

风载秦继续微笑道:“就算是曾经,也是爱过,既然能够曾经爱过,将来也可以继续,宗不寂,她最终只会是我的!”

“你——”

“我不介意她暂时和你在一起,我知道我曾经给她的伤害难以抹平,所以,我不介意她和你一起,但是最后她一定会回到我身边!”风载秦笑道,信心十足,“你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待她心中伤痛平复,就可再爱我。”

“痴心妄想!”

“是不是痴心妄想,以后就一清二楚!”风载秦道,然后,转身离去。

……

程雅闹过了一场之后,便在一直呆在了房中没有再闹事,而郭行天自从那日去了牢房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依旧过着他的日子。

这般时间又转过去了三日。

三日之后的一大早,程雅走出了房门,“嬷嬷,准备马车,我要出去!”

嬷嬷看着主子的脸色,心中一惊,“小姐要去哪?”

程雅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可是神色却平静的可怕。

“行天药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