铙艟腋za朝廷官员们各个将奚原恨得咬牙切齿,就是奚丞相那一派,对奚原也是颇有微词。处于公愤中的奚原,在朝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听说西北的将领换了,羯戎族大喜,不顾盟约入侵西北,大败大周军队。军情传来,皇上气得当即病重。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奚原调回了军中。有了奚原的军队果然不再是一团散沙,很快便一鼓作气地杀退了羯戎族的大军。

也许真是大限将至,皇帝这些日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圣旨也当儿戏一般,前一条旨意下了,后一条旨意又将之推翻。在奚原打了胜仗之后,皇帝在奸臣的唆使下,又将奚原召回了京城。

就在贼心不死的官员们打算开始再一次罗织罪名,将不识好歹的奚原踩在脚底时,皇帝却对这些奏折不闻不问了。皇帝心里明白,没有了奚原,整个西北守不住。

如今的大周,士大夫阶层贪图享乐,毫无进取之心,且重轻武,选拔官员也是任人唯亲,这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腐朽王朝。全国战乱四起,而官员们还在做着纸醉金迷、盛世太平的美梦,为着一点蝇头小利便大打出手,你死我活。

闹腾了近半个月,可是皇帝对于大臣的弹劾毫无反应,便是有人死谏,他也是淡淡挥手让人把尸体拖出去。一个人到年迈的时候,最看重的便是名声,晚节不保是一生的遗憾。作为一个帝王,自己自然也是希望能够风风光光的名留青史而不是遗臭万年,皇帝当然想在最后的日子里,给自己留下一个仁德的好名声,但是他首先是一个父亲,其次才是一个皇帝。

作为一个父亲,在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心中念念想想的不过是儿女,他心中如何不清楚,他留给韶光的是怎样一个风雨飘摇的江山?只怕他一驾崩,便会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现在只能祈祷裴沧水的本事能够更大些,能保得住韶光。目前,东北的军队是交给裴沧水调度了,他会在遗诏中命裴沧水将东北大军的虎符交给韶光,只愿韶光军权在手,能让那些虎视眈眈的臣子有所忌惮,不去以下犯上。

至于奚原,虽是心腹大患,他却不得不留,西北就靠他了。若是他能忠于韶光,那便是大周之幸,若是自立为王,只能说天意如此。

大臣们见皇帝有意偏袒奚原,便知道纵然弹劾的奏折堆的再高,也无济于事,皇帝是铁了心要留下奚原以对抗羯戎族了。

既然奏折不行,那么只好使出狠招了。

众所周知,皇帝这辈子唯一的心肝宝贝便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的温懿公主,此事若从温懿公主身上下手,那边简单的多。

皇帝的病情更加严重了,一次病发后,就在太医以为药石罔效,无力回天之时,军中八百里加急的快报,裴沧水大败塔塔族的消息传回了宫中,皇帝大喜,病情好转。

撑着病体,皇帝在宫中举办了大型的庆功宴,为裴沧水接风洗尘。这就是所谓的差别待遇,奚原军功再显赫,不过是外臣,顶多受封赏赐,而到了裴沧水这里,那边是丈人看女婿,满心都喜欢,接风洗尘不在话下。

哪知,那一夜皇帝与百官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裴沧水在京城外的十里亭遇刺的消息。

而随后的发展就更令人瞠目结舌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奚原!

而在金銮殿内,奚原面对砸在他面前的一摞摞的奏折,居然一言不发。

这次的事情明显就是一个局,一个针对奚原设下的局,此局环环相扣,奚原无从辩解。设局的人狡猾无比,无论奚原怎么解释,都会陷入更加大逆不道的尴尬境地,但若是不解释,又等于是默认了。

皇帝心中自然是清清楚楚,面对奚原的沉默也只是佯怒。众所周知,奚原目前兵权在手,杀害裴沧水对他而言并没有好处,反而会惹得一身腥。奚原是这两年来才提拔上来的将军,若论忠心,还真不好说,皇上又怎会在裴沧水遇害之后,把公主嫁给他?

更何况,若真将公主嫁给了奚原,那奚原手中就拥有了天下四分之三的兵权,皇城的禁卫军、御林军,东北大军以及西北大军,这样权势滔天的臣子,难保不会杀了公主,登基为帝。

不过心思简单的韶光显然想不明白这一层,她唯一关心的,就是裴沧水的伤势。

养心殿。

“公主请用膳。”蔓菁愁眉苦脸地看着她。

“我都说了我现在没有心情吃东西!”韶光一拍桌子,嘴巴高高地撅起。

“公主,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您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再这样下去,身子怎么熬得住啊。”蔓菁焦急地说道。

“哼!”韶光冷哼一声,毫不领情。

“殿下,您这样不吃不喝的,皇上看到了会心疼的。”她软了语气,打算用迂回战术。

“我就是要让他心疼!”韶光站起来说道,“不是说我及笄之后就能自由出入皇宫吗?为什么现在不让我去看沧水哥哥?”

“公主,您与裴将军乃是有婚约在身的,婚前不宜见面啊,这不合规矩。”蔓菁为难地劝道。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规矩都是人定的,我今日便要改了这规矩!”

“公主,您就放过奴婢们吧,您要是再不吃东西,挨板子的可是奴婢们啊。”蔓菁跪下来磕头道。

养心殿内的一众宫女太监们也纷纷跪了下来,不停地恳求着。

韶光心中也是委屈之极,将桌上的食物全部都扫了下来,大喊道

:“我不吃不吃就是不吃!”

见一帮宫女太监们仍旧是长跪不起,韶光心中升起一股憋闷,甩门而去,只在空气中留下一句话:“我要去御花园散心,你们都不准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