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我们在北京只停留了两天时间,最后一晚上,马编请我们去吃了正宗的北京烤鸭。我和周凡当然也尝了传说中的冰糖葫芦,做工的确挺精致的,很长一串,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那晚回去的路上,马编在出租车上摇了摇头说:“这个节目可能要做罢。”

“为什么?”我和周凡异口同声。

“小裴,你晚饭时候说的话还记得吗?我仔细想了一下,你说得不假,而且言之有理。一旦把这种状态反映到电视上,肯定少不了做秀的成分。你说现在的学生充满了斗志,一心只为朝一个目标努力,不想让他们为了录制节目或是一些采访出镜分心。”马编字斟句酌的说道,我很少见过他说的话像现在这般认真,事实,我真的想赞美马编拥有的良知。

“可是,我们电视台不这样做,你不能阻止别人不这样做啊

。”我接他的话,其实还是被马编这种善良的精神感动到了。

“这期节目反正也不是非做不可,换别的吧。或者请请退休的或是现役的运动名人,也可以是投资某些项目的有钱人,我们台有这个实力。”马编坚持,我和周凡也无话可说。但心里甜甜的,看到这么努力奋发的一批学生,其实只能算是占据了地图上一个小小的一方角落,我就觉得生活本该积极。

无论怎么样,活着总能找到让自己应该要活下去的理由,比如体育。

这一晚,我失眠了。我反复思索,假如正像马编所说那样,电视台策划一栏体坛名人专访,那接近他们与他们沟通的主持人,会有多骄傲啊。估计也是那些最资深的主持人才够格吧。

回台里的第二天,我就得到一个对广大球迷来说是好消息的新闻。英超联赛将重新回归本台电视荧屏。

我在心里欢呼万岁,仅管我算不上十足十的足球迷。但是见识了那批学生们的真实生活后,我就觉得这件事能让很多热爱足球群体的球迷感觉到兴奋吧。

两年前,我看某档财经节目时,听到买下英超版权的ceo说过关于真球迷和伪球迷的评判。当时我就认为他说的话有所欠缺,真正一个有热情的球迷,足球在他们心中类似于信仰。而声称热爱这项赛事同时又要把它当作赚钱的工具的人,不知是否该重新理解当初说过的话。到底是不花钱看赛式的人是伪球迷,还是有实力买下这项赛式的转播权当作赚钱的手段的人是真球迷。

开晨会的时候,马编报告了去北京考察的情况。他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和观点,还带一些实质性的问题和收视效率的估测。外加这件事台里也不是十分的重视,于是预想的新增节目宣告破灭。

那日下班,我在公司门口碰到去崇明采访回台的实习记者朱阳,他进来时也是马编带的新人,私下里和我算不上陌生,于是我问他:“崇明怎么样啊?”

“偏辟。”他思索了一下,总结出这两个精辟的字眼。

“可那里的房子很有家的感觉。”我笑着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小裴姐,你也被派去过崇明啊?”

“我去过那里很多次,但一次都没去过根宝基地,下次我向台里申请试试

。”

我们两个笑着打招呼说再见。坐在地铁上,我真实的想念起坐轮船的感觉。晃晃悠悠飘到崇明,那里没有高楼大厦,甚至路边少有路灯和出租车,连公车都是罕见的。可我喜欢大片的田地,上面点缀着散养的鸡、鸭、鸽子等家畜。

那里的氛围才像人们口中所说的岁月静好。

在家的时候我很少上网,今天一打开网页才后知后觉今天是白*人节,并且还是我的生日。生日的意义不在于特别,对我而言,与往常一模一样。

信封里有一封邮件,一个小时前收到的。毫无意外,是爸爸。他不喜欢这个城市,与其说不喜欢,不如说是排斥或回避。我小学未毕业,他就带我定居去了加拿大。读完高中四年,我毅然不顾他的反对回到这里,而他仍旧在那边安居乐业。

那里的生活相比这里,生态环境要好得多外,人与人之间也相处舒适。爸爸现在在那边做服装生意,一切都好,除了没有妈妈存在。

我回复了邮件报平安以及感谢,之后门铃就响了。爸爸每年都这样,像是算好时间一样,祝福和礼物从未忘记过。

我签收好之后,迫不及待的拆开邮件,多像一个小孩子。也对,我永远是爸爸眼中的孩子。

我对着盒子出神了半天,居然是一盒巧克力。我心想道,爸爸简直越来越不像话,连邮费都要比礼物贵得多。我拆封之后才看见,巧克力的铁盒里,还有一只盒子。

是一款女式的名表,表盘中清晰的时针指着我生辰的准确时间。

一直,有这样一个人,在远方默默的爱护着我。所以,在心底我憎恨我的妈妈。自从和爸爸离婚以后,决定跟另一个男人过一生时,她就再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十七年了,我已经真的快忘记她的容颜。她不爱我和爸爸,同样,我也该这样对她。当我真的快记不起她时,她又这样可恨的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恨她的自私,我更恨她现在来找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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