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分文的楼欣简直欲哭无泪。也不知道这客栈的住宿费付清了没有。可她又不好去问,万一人家现在就要她交房钱怎么办。她得想个办法,自己离家出走,府里一定会派人来寻她。只要等家里人找来,她就没什么好怕的。如此一想,干脆又回房去睡个回笼觉。说不定,她醒来时,楼家人已经找来了呢。才刚转身想回房去,却被楼下观察已久的老掌柜叫住。

“小娘子,你已经有3天没付租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便交一下。”眼尖的掌柜早已经察觉到不对劲。这女子身边常转悠的车夫不知什么原因今天一早就不见踪影。而这女子刚才那副天塌下来的表情。让他很快就能猜测到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管他们出了什么事,收租钱最重要。

“怎么会有3天没交呢。我住进来也才3天啊。”楼欣惊诧不已,她和那个车夫进来住店时不是已经交过一些银钱了吗,怎么现在还要再交。

“你们住进来时交的是饭钱,住店的钱可没交。”老掌柜眯了眯精明的老眼,打量着。

“怎么会没交,你这老头子是想坑我么。没那么容易。”

“废话少说,这房钱你是交还是不交。”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小姐。

“我就不交了,你能拿我怎么着。”平时在家里都敢跟长辈顶嘴,此时脾气一上来也不管是什么场合,大小姐脾气瞬间爆发出来。

“老头子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没见过住白店,吃白食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今天你要是不交出房钱,我就扭你去官府。”

“官府,就这么个小地方的官府我还怕了不成。你可知道我是谁?”

“管你是谁,就是天皇老子来我家住店都得交足了房钱。”老掌柜最是瞧不起那等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我祖父是楼国公,我父亲是下一任国公,我二叔是大渊朝的丞相。你可还敢问我要房钱。”

“哟,这么说你还是大渊第一世家——楼家的大小姐了。”客栈里因她大言不惭的言语而驻足的围观人不少。个个都指指点点的围着她嗤笑。这让楼欣更加恼羞成怒。

楼大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骄横大大吼道:“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找人挖了你们的狗眼。”她越激动,别人越发笑得大声。

“你是楼府大小姐,我还是楼国公呢,我呸!一个刁蛮狠毒的女人还想着冒充楼家大小姐,你打量着我们都是傻子吗?来人把她给绑了押到官府去。【】竟敢吃白食,住白店。”

“你敢,你——”客栈伙计利落的将她绑住,随手从旁边桌上拿了一块布往她嘴里一塞。

楼欣被当众押着前往当地官衙,此时的丢脸程度让她羞愤的想自我了断算了。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般羞辱过。她发誓只要她能回到楼府一定要报这仇。

大堂正中间坐着一位年轻的知县大人。此刻正严肃的听着老掌柜的叙述。

“吃白食?住白店?”这样的案件也不在少数,打从接任当地知县开始,这样的案件不在少数。可一个女子吃了白食,住了白店却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到真没几个。

“谁吃白食,住白店了。我家的人现在一定已经出来找我了。只要等他们找到我,别说是几餐饭,就是将你那破客栈都买下来都不在话下。”

“我的破客栈,你这疯女人欠人银钱还说话这么不留口德。看我不收拾你。”老掌柜再好的脾气都被这死丫头磨得冒火。

“你敢打我,我就让我二叔治你罪。你那破客栈怎么就不破了,你可知道京都城的碧雲天是谁家的,是我二叔家开的。碧雲天里我都去得不要去了,还稀罕你这破客栈吗?”

“碧雲天?”年轻知县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他知道碧雲天是谁的,他还知道碧雲天是谁一手创办下来的。难道这女子是楼家的人。这才开始仔细打量堂下的女子。确实跟楼家嫡女相似。楼家大小姐他曾经见过一次,虽然不是近距离相视,可他视线良好,记忆出众。如今看来还是能准确的辨别出,确是本人。

“对,就是碧雲天,那是我二婶一手创办的。我常去碧雲天喝茶聚会呢。”那个地方进去的就是贵人的象征,每次进碧雲天楼欣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今天她特别怀念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你二婶叫什么?”年轻的知县大人又确认了一回。

“何谨,是青田村人。前年年底才嫁进我们楼家。”

这丫头确实是楼家人,毕竟知道碧雲天是何谨一手创办的事情知道的人不算多。而他亦相信自己的记忆。何谨,那个美好的女子原本应该是他的妻子。罢了,就算是看在她的份上,也得帮这个丫头一次。

“老人家,她欠了你多少银钱。”

“不多,三天住房钱,一天饭钱,正好1两银子。”偏远地方物价低,其实也就一两银子。

“才一两银子,你就押着我当街游行一样。你有没有人性啊。”楼欣听得怒火中烧,她堂堂楼家大小姐却为了一两银子被这个死老头当众游街。这让她情何以堪呐。

老掌柜懒得理睬她的叫嚣,只当是只疯狗在攀咬。拿了银子就转身走了。

年轻知县轻声交代师爷让他去拿一两银子过来支付给这位掌柜的。那掌柜的拿到应的的银钱也不多废话就走了。

知县大人只得将楼欣带到后衙去。楼家丢了一个嫡女,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寻人,势必是暗中进行。既然被他碰上了,岂会见死不救的。于是便提笔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京都楼家。

“你暂时就住下来吧,我已经写信送去楼家。快则10天,慢则15天便会有楼家人来接你回去。”

“那就谢谢你,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他们好好的打赏你的。”楼欣过惯了高人一等的生活,一个小小的知县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即便是人家救了她,她依然是那副清高无匹的模样。

“打赏就不用了,楼大小姐如此莽撞的独自出来。你们家里的长辈知道吗?”

“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小小的知县而已,也敢对她出言讥讽。

“我是刚刚让你免去牢狱之灾的恩人。算了不与你一介女流计较。”说着他便转身走出大门。

虽然楼清源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坚决不会纳妾。可郭氏压根就不肯就此罢休。她就不信了,是男人哪里能挡得住美色的诱惑。于是郭氏将娘家一个适婚的外甥女接来楼府小住。这还不止,她还让萧氏将去年来楼家小住过一段日子的表妹找个机会也给接进府里来。郭氏的动作,如今老太君和楼国公都不在干涉,像是默认了她的作为。

在楼府她除了自己的丈夫能依靠之外,再无他人。她知道因为她的难以受孕,府里的长辈已经对她产生了埋怨。她们是希望她能主动为自己的丈夫纳妾。可她从小受的教育让她没办法妥协这一点。

这不今天又被老太君和郭氏暗示她应该大度一点,要懂得做个贤惠的妻子。依郭氏的言下之意,如果她再这么不识相,到时候就休她出府。

这样的声音何谨这些天来已经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可她依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这不出门都能碰到郭氏那帮人。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那个不下蛋的二奶奶啊?”自从知道她难以受孕开始,郭氏越发轻鄙她。言语里总是少不得挖苦。

“原来这就是二少夫人啊,原本听京都闺秀们常提起说二少夫人如何贤惠,聪明,才华出众。如今看来是言过其实了。”说话的正是郭氏的外甥女凌氏。这凌氏长得娇美可人,楚楚动人。最能诱惑男人心,也难怪郭氏挑她来楼府小住。这样的美人只要是男人都会怜爱几分吧。

“我的贤惠,聪明岂是你这个外人能看见的。你本为客,却如此不知礼数反客为主。难道这就是你凌家的家教不成。”当面顶不了郭氏,可不代表她会被一个外人给欺侮了去。

凌婷婷被何谨一席话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姨妈,你看看她,她欺负我啊,您可得给婷婷做主啊。”凌婷婷轻扯着郭氏的衣角万分不依。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也敢这么张狂。等她进了门,看她怎么收拾这女人。

“何氏,婷婷是我的客人,是你的表妹。你怎可这般与她说话,这可不是我们楼家的待客之道。你得向她陪不是。”

“夫人,您确定要我现在向她陪不是吗?”何谨笑意盈盈的看着凌婷婷说道。凌婷婷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

“自然是确定的。”郭氏回答的有些迟疑,她不知道何谨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可门外的江公公正等着我进宫面圣呢。”何谨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

“哼!”人家要进宫面圣去的,她就是再大胆也不敢耽误人家进宫的时间。只得作罢,拉着不情不愿的凌婷婷往回走。郭氏多少也知道何氏这段日子频繁的被召进宫,一定是和前线战事吃紧伤员剧增的事情有关。不可否认何氏脑袋瓜子确实聪明,就是出身不好,还不会生育。

自从无孕风波后,她深知楼府里再也没有她的靠山。所以她转了方向,开始注意起朝廷上的事,小皇帝是她忠实的书迷。她何不加把劲抓牢这课大树。所以一听说前线战事吃紧,伤员剧增,她便开始往这方面想办法。

受伤的人最怕伤口感染,伤口感染最怕的就是清洁伤口不干净。那她是不是可以利用前世的知识提炼出酒精来呢。酒类里白酒的酒精含量最高,可以从白酒里进行提炼。提炼最主要的步骤就是弄一套常压蒸馏装置。这个原理图十分简单,就是以目前的工艺,密封性没办法做完善。所以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只要她为小皇帝解决了这个问题。到时候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还打算这几天里就在京郊庄子的土坡上种满高粱。到时候可以酿制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