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拳擦掌。

每个人的脸庞,都浸染着跃跃欲试嗜血的渴望。

诚然,就算被圈养在温室中,身体里仍旧流淌着兽性,兽性难以磨灭,注定他们对鲜血有着热忱且近乎偏执的追求。这一点,就算强如狼墨都难以遏制,是以,在渝北这几年他常常会跑去望月森林猎杀猛兽。

一来,是为消磨时间不去想江晴,二来,就是为发泄体内压抑的嗜血念头。

“夜黑风高杀人夜,兰斯这话还真贴实!”江晴抿嘴,浅笑着。摸着下颚眼神定定注视着前方,漆黑深邃的眼瞳侵染着墨色,却叫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思索着什么。静静地坐着,手旁,摆放着一杯升腾着袅袅热气的清茶。

一缕淡淡的茶香,顷刻间萦绕了整个偏堂。

“他性情最为欢脱,没了草的约束,这段时间憋得快抓狂了!前些时日,就跟着加里罗跑去望月森林折腾了一遍,不然狼凃和江瑶哪能那般轻松从摩洛哥跑了出去……”狼泊无言摇着头,对兰斯这脱跳脾性,他无话可说。实力不差,偏偏性子不如摩卡稳重,不过这两人一静一动相得益彰,狼墨看人眼光确实不错。

“难怪我说他看我时,总有些愧疚。”江晴噗呲笑了出声,微微摇头,此前她觉得兰斯小动作很是诡异。时不时用着欲言又止的神态凝望着她,然,待她转身细看的时候,他立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听狼泊这一说,兰斯肯定是懊悔愧疚不该起哄让加里罗带他去望月森林瞎闹,就算瞎闹,也不能撇下狼凃俩。

这不,他过来后。

狼凃和江瑶从头到尾将他忽视的十分彻底,根本就懒得抬头看他一眼。

他一颗心,那叫一个哇凉。

比起他自家娃,他对狼凃俩倾注的感情丝毫不比江晴狼墨少。可想而知,面对狼凃俩别扭的劲乎他有多不自在。偏偏这事情他确实做的不地道,真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怎一个悔字了得!

“今夜,来的人有底吗?”狼泊问道。

“嗯!多少清楚些。”江晴了然于胸,来的肯定不会是同一拨人,乌合之众掀不起多大风浪。这些人来自不同势力,没人愿意臣服别人,注定只会单干。这种货色,怎能他们对敌?

“要不要我出去活动下?”狼泊缓缓出声,淡然从容的神情,对上那双氤氲浓浓杀戮之气的眼瞳时。恍然察觉,此刻他内心并不如表面这般冷静。很显然,夜风中传来的血腥味以及浓浓的杀气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大脑以及四肢,让他根本无法镇定下来。

江晴挑眉,猝然抬头锁定狼泊。

唇角微启似笑非笑,显然对狼泊这个提议十分心动。今晚,这次偷袭行动的参与人涉及了渝北各大大小势力,这些人不知受了谁的蛊惑,竟选择联手对付狼墨身后的摩洛哥。这里面,要说没有费雷和鲜于莽的授意,她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狼墨,今夜在听风小筑设宴款待四海商行和鲜于家的人。渝北大小势力都收到了风声,趁火打劫的事谁都喜欢掺一脚,只是到底是谁挑的头?她十分好奇,虽说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架不住人家人多。用人堆,都能将宅院填满。

“等等——”江晴轻抿着唇角,眼底不觉倒映出浅浅的算计,顿了下,接道:“确认这边情况后,我跟你一起去玩玩……来而不往非礼也!总不能让他们登门拜访,而我们却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这样很不好!”

说着,江晴按耐不住将手按在腰间的细剑上。手掌握着剑柄处细细地摩挲着,面上闪烁的恶趣味比起身旁狼泊丝毫不遑多让,很显然狼泊的提议打动了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抵达渝北后,一颗心始终没能真正安定下来,虽然她调节的很不错,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但这并不表示她真的如表现出来那般沉着冷静。

那个生活在地下拳市的江晴,随着夜风中逐渐变得浓郁的血腥味而逐渐苏醒了过来。这一面,她甚少表现出来,尤其在生下狼凃和江瑶后,就更少了。

这几年,除了当初狼墨出事时。

也就在当初青离狂乱时爆发过,漆黑如墨的眼眸一点点被染红了血色,周遭压抑的气息逐渐变得杀气腾腾。静谧无声的偏堂,狼泊感受着江晴压抑的气息不由得****着唇角,有些心痒难耐的感觉。很想动手,却又顾及着江晴的提议。

想出去可以,但得等到解决掉这边的事情才能离开。

毕竟,狼凃和江瑶他们就在宅院中。她不可能同意将他们置身危险之中,风中血腥味越来越重,伴随血腥味而来的还有那一声声尖锐刺耳的惨叫声。比起惨叫声,更可怕的是那一声声短促的闷哼声,每一声都代表着一条性命的消逝。

这种毛骨悚然的声音,按说已经让人恐惧害怕才对。

然,偏堂中高坐的两人。

面带微笑,一脸的闲适轻松,更流露出难得戏谑神态。

显然,不管是江晴,还是狼泊都十分享受这种黑夜的血腥洗礼。

“……我先出去运动下,稍晚进来叫你……”

话落,不等江晴点头。狼泊颀长的身影已经窜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已然从江晴眼前消失离去。

见状。

江晴微愣,须臾后才回过神来。无言望着狼泊没入黑夜中的背影,无奈只得耸耸肩,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现,狼泊说兰斯性子脱跳,现在一看他也没差多少。只要牵扯到动手的事情,不管是谁都免不了俗气一把。

“哎!”江晴轻叹一声,安然坐着。

静静等待着事情的结束,不是不想出去。只是这屋子里总得留个人坐镇,比起一动手就变蠢的男人,江晴觉得她留在后方更安心些。毕竟,这里阻隔了通往后院迪迪森那边的通道……

虽然全身都散发着煞气,但她脑子还没有糊涂,至少还能分得出轻重缓急。

昂着头,半敛着眉眼,像是一尊精致的娃娃般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利剑出鞘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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