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此刻天地之间安静极了,只听得沈子扬手中的长剑一点点地扎进他脚下的龙首之中。

待到剑身完全没入龙首之后,沈子扬空着的那只左手一连打出了上百道法诀。

“喝!”沈子扬猛地将长剑拔出,在空中转了个剑花后,平刺而出。

一道土黄色的龙形剑气呼啸而出,朝着那处小阁楼直奔而去。

气势磅礴的祭龙剑气卷起数丈尘沙狠狠地砸在了小阁楼上,从两条巨大的土龙出现在防护墙边上,再到身披黑色披风的沈子扬发出祭龙剑气,这一切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

再加上林灿的禁神锏发出的蓝色光圈有着隔断神识探查的作用,所以那五个坐在阁楼其中的阴尉一时间也没有发现防护墙这边的异状。倒霉的是,站在小阁楼上的数名阴卒来不及躲闪,直接被轰成了肉泥。

现在的沈子扬施展出祭龙剑气这一撒手锏,比之前在鹅台上和赵阑斗法的那次,快上了不少。

这还只是开始,沈子扬看也不看自己的第一道祭龙剑气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他一个纵身,就跳到了另一条土龙的龙首上。

这次同样威猛的祭龙剑气,可是却失去了奇袭的效果。

三道颜色灰暗的遁光带着滚滚阴气从残破的阁楼中升起,轰隆一声,这三道阴尉的遁光和这一道祭龙剑气撞在了一起。

既然是敌人,那就不要再留什么后手了。

沈子扬的脑中回荡着出征前赵阑的一句嘱咐,他左手再连掐法诀,数支三人合抱粗细的土锥从地面升起,不偏不倚正好撞上了那三道因为抵挡祭龙剑气而显得有些散乱的遁光。

“啊”

一声痛苦的叫喊后,沈子扬身边的众人才看见。一名身着灰色长袍,背上有着一道血红色纹饰的阴尉被土锥正好刺中了丹田。

丹田被刺中,此人也只能无助地在土锥上挣扎地过完自己的最后几个时辰了。

而活下来的那两名升空迎击祭龙剑气的阴尉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先是祭龙剑气猛烈的撞击,再加上躲避沈子扬出其不意的土锥。这两人气息紊乱,脚踩法器在天空勉强飞行。

这不成了挂在天上的活靶子嘛,林灿纵身跃起,整个人化作一道长虹。

只一个照面,他手中的禁神锏就将这两人打爆。

五名阴尉,交手才两个回合就被干掉了三个。这样的战果让赵阑很是满意,他大手一挥,身后待命的第二小组在应建国的率领下,朝着各个作坊棚子扑了下去。

林灿那手直接将两名阴尉的天灵盖轰碎,着实打击了正在地面上组队的阴卒们的士气。

这些阴卒虽然过惯了安稳日子,但毕竟是经受过正规训练的军队。剩下的两名阴尉在那三名同僚争取的宝贵时间下,很快将这四十来阴卒分成了两个阵势。

依然站在防护墙上观看地下战斗的赵阑一看到阴卒们的阵势,登时明白了这些阴卒要干什么了。

他传音给沈子扬和林灿道:“他们这是要摆出战阵了,你们迅速将那两个阴尉击杀,不要让他们主持战阵。”

林灿和沈子扬应了一声,就各自驾驭遁光俯冲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训练有素的阴卒所组成的战阵很快便形成。在站在战阵正中间的两名阴尉的指挥下,阴卒们纷纷将自己的阴气汇聚到头顶。

两团漆黑如墨的阴气团渐渐形成,并在那两名阴尉的神识约束下。一团阴气幻化成了长枪形状,而另一团阴气则幻化成了一面盾牌的形状。

这一切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还在半空中的沈子扬和林灿对视一眼。这种战阵他们在兰亭就知道了,充其量也就是将阴卒的力量集中起来。

现在每个战阵中都只是二十来个阴卒,这样汇聚起来的实力,还远远不如一名阴尉。

而在战阵中主持的阴尉,也会因为需要主持战阵的缘故,导致其实力不能完全倾注到幻形阴气中。

所以林灿和沈子扬现在的对手,最多也就是一名阴尉。三名阴尉都被他们轻轻松松地给干掉了,更何况这拼凑起来的阴尉?

就在他们抱着这样轻敌的想法冲了上去的时候,这两件阴气幻形成的兵器倒是不退反进,正面同高速飞行的林灿和沈子扬撞在了一起。

噼噼啪啪。

这是被撞得七荤八素的两人身上骨头发出的声音,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们明白了什么是一加一大于二。

这就是茅山军队中最常见的阴气幻形战阵,其作用就是汇聚战阵中所有的阴卒的阴气,在战阵主持将领的神识约束下,将其幻化为各种形状,借此将所有阴卒的战力全部叠加起来。

这种战阵的实质和赵阑的那件六叶轮回的幻形差不多,只是六叶轮回的幻形方向是数量上的多,而这里的战阵只是将散多杂乱的阴气汇聚约束成适合施展的形式。

但这种形式并不是花架子,汇聚之后并幻形的阴气兵器,其实力远非看起来那么虚弱。

林灿和沈子扬第一次受挫,就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

这一点是赵阑考虑不足了,他在兰亭的时候已经根据浑天台下的情报资料,对茅山上界的军队有了一个大概的评估。当时他觉得自己对于茅山的军队的评估算是高估了,但是通过今天的战斗,他才明白,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些服役于职业化军队的修士。

况且这还只是驻守第九军镇的军队,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强化的训练,杨柳庄的军队首领——那名有着金丹实力的阴校还不在。

想想以后,他们这支任务重大的长钧小队,势必是要同更加精锐的茅山军队交手的。

若是还是想今天这场算不上多干净利索的战斗一样,那这支自己亲手带起来的队伍离毁灭之日也就不远了。

今后一定要在实战中提高队伍的整体作战能力,还要有目的地开展各种突**况下的训练。

赵阑默默地在心中下定了决心,现在不是在自己门派中的同门师兄弟之间的较量,也不是参加某个正规的斗法竞赛。

他们长钧小队,干的可是玩命的事!

不过,再怎么厉害,那也不是长钧小队的对手!

初次受挫的林灿和沈子扬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两人交替掩护着冲了上去,和这两件幻化出来的阴气兵器周旋起来。

不多时,两人就发现了这种神通的弱点。

阴气兵器比一般法器都大得多,所以在攻击和防守上也就远超过一般的法器。但是其本质还只是受战阵指挥者操纵的一大团阴气。

所以想要击破这两个战阵,直接突入战阵中间,击杀掉指挥者就是。

阴气兵器的弱点不仅仅只有那一个,为了达到必要的威力,就需要数量庞大的阴气。阴气数量一多,势必就会加大对操纵者神识的要求。

这就让幻形后的阴气兵器丧失了灵活性,也就为接下来林灿和沈子扬的擒贼先擒王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喝!”

沈子扬左手捏成虚爪,朝自己脚下的地面轰了下去。远处二十来步远的战阵下面登时冒出了无数土锥。

那面由阴气幻形成的巨大盾牌反应也不算太慢,在土锥刚刚冒出地面的时候,盾牌立刻就透过布阵的阴卒压了下去。

沈子扬等的就是这次机会,右手那柄锋利的长剑剑尖处喷出了一道素白色的剑气。

“啊。”

正在全心全意地指挥盾牌抵挡地面的土锥的那名阴尉,被这道剑气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的右肩被洞穿,登时血流不止。

指挥者受伤,神识不稳,那面盾牌便有崩溃的趋势。

沈子扬怎么会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

他将右手的长剑收回了剑鞘中,双手猛地朝地面拍下。

对面的土锥在沈子扬全力的真气灌注下,就像是雨后的春笋一般疯涨。那面摇摇晃晃的黑色盾牌只是支撑了片刻,便被密密麻麻的土锥刺破。

汇聚二十几位阴卒和一名阴尉之力的阴气盾牌都被沈子扬的土锥术给破了,那些战阵的成员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时间这小阁楼的空地上,充斥着痛苦的哀嚎。

沈子扬走上前去,一指点在了被两枚土锥刺穿了大腿动弹不得的阴尉额头上,将他击晕了过去。

赵阑曾经吩咐过他,尽量抓个阴尉级别的俘虏。沈子扬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这次就没有再痛下杀手了。

至于那些倒在地上,还没有死的阴卒们,自然是得不到那位阴尉的好待遇了。沈子扬索性一人补上一枚土锥,或刺破喉咙,或扎破丹田。

这就是战争的血腥啊,若不是你们的野心,我们也不会夺取你们这些小阴卒的生命。

那边的沈子扬早早就结束了战斗,林灿对面的这个战阵成员,看到了自己昔日袍泽现在都已化为了孤魂野鬼,顿时军心大乱。

有个别阴卒竟然主动放弃了阴气的传输,那阴尉实力再强,也唤回不了兵败如山倒的士气。

此时的杨柳庄,早已是四处狼烟。应建国他们没攻下一个小棚子,就点起大火,将棚子里面的一切都烧光。

杨柳庄,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

仅剩的那阴尉心中也动摇不定,整个杨柳庄的驻军,只剩下他这一部在抵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