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血口喷人,天佑什么事都没有。”倾颜神情紧张,竟失了平时的冷静,瞪着乐正羽惜,恨不得一剑杀了她的样子。

就在他们僵执不下的时候,香絮端着一碗汤药从厨房走了出来,远远地便要绕过他们去内殿,却被眼尖的乐正羽惜看到,她立刻叫住了香絮,香絮只好走了过来,福身请安。

“这是什么药?”离卓天望了一眼深色的药汁,看起来似乎很苦的样子。

“一般的补药罢了。”倾颜给香絮使了眼色,香絮立刻要请安离开。

“等一下,颜妃娘娘想要支走香絮么?”乐正羽惜一扬手,“将太医院的太医找来。”

香絮有些尴尬地立在一旁,小心地抬眼瞧了瞧颜妃,见她面上一阵慌张,但是目中却是清明一片,便立刻安心下来,跟着颜妃这么久,她自然也是明白主子的聪慧,如今见主子不过是做做样子,她倒也平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太医便到了,乐正羽惜一指香絮手中的汤药,太医一闻,神情微微一怔,“这是治疗斑疹的汤药,不知颜妃娘娘宫里是谁得了这病,此病虽然不算严重,但是还是要小心调理才好。”

“难道是小皇子?”乐正羽惜惊叫一声,一副焦急的模样倒像真的是为天佑在担心一样。

“娘娘,若是小皇子得了斑疹,千万不能用药,只能涂些消炎的药膏,这汤药极为烈性,不能给孩子服用。”林太医立刻对倾颜说道。

“已经来不及了。”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大家都回头看向宫门口,只见雪嫔带着徐太医匆忙地走了进来,见到皇上请安之后,便指着倾颜说道,“颜妃娘娘,事到如今,您还想藏着掖着吗?难道真的要等到小皇子病重,才告诉皇上么?”

倾颜低着头,扬起一抹笑意,果然如此,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丢了乐正羽惜上前试探,等到确定地**不离十了再带着太医前来,这位雪公主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呢。

“倾颜,到底怎么回事?”事到如今,离卓天也大概猜到了事情,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天佑到底有没有事?

“臣妾不知,为何雪嫔会说这样的话。”倾颜淡淡一笑,看向了雪嫔,“雪嫔还是自己解释给皇上听吧。”

宁筱雪见倾颜仍在嘴硬,冷哼了一声,对着离卓天莞尔一笑,“皇上,臣妾去太医院的时候恰巧得知颜妃娘娘这里有人得了斑疹,还去太医院那边要了药材,这本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是前几日臣妾闲来无事便翻看了一些医术之类的,这才得知孩童不能用那些烈性的药材,臣妾就去询问了徐太医,徐太医便举了例子给臣妾听,像是这类的斑疹,若是生在孩子身上,就万万不能用药。”

“筱雪姐姐的意思是,若是小皇子得了斑疹,便不能用药,若是用药,会如何?”乐正羽惜初见筱雪时候的惊讶已经褪下,跟着她的话问道。

“孩童的身子本就弱,是药三分毒,尤其是治疗斑疹这类较为严重的炎症更是如此。”徐太医慌张地抬头,回答道,“若是勉强用药,恐怕,恐怕会有性命之危。”

“皇上,听说姐姐下午就要了药材,不知道有没有给小皇子服用,如今又挡着不让皇上见,恐怕小皇子身子不妥。”乐正羽惜竟是假戏真做地落起泪来,跪到了地上,“不论如何,小皇子是无辜的,请皇上让徐太医去看看小皇子。”

“倾颜。”离卓天忍不住皱眉,看了一眼倾颜,叫了一声。

“香絮,带徐太医去看看小皇子。”倾颜后退一步,对香絮吩咐道,同时又对香絮使了使眼色,香絮自然明白倾颜的意思,立刻带着徐太医绕过白瑾的房间先去寻了白瑾,再一起去看小皇子,以防徐太医使坏。

雪嫔以为占了先机,便走到了皇上的身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低泣着的乐正羽惜,“皇上,颜妃娘娘虽说是小皇子的亲姨,但是顾着后宫事宜无暇照管小皇子,臣妾闲来无事,倒是可以帮着照看孩子。”

原来他们闹了半天,是打了这个主意。离卓天暗自嘲弄了一番,他们真以为倾颜是这么简单的人物?随便被他们这么一个小计谋便放倒了?他虽然不知道天佑到底有没有得了斑疹,但是他却清楚倾颜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就连在他的面前都没有吃过亏,更何况是这些嫔妃呢?

倾颜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一脚踢上了跪在地上的惜婕妤,一点都不顾念皇帝在场,另一只手则是推开了宁筱雪,宁筱雪顺势倒在了地上,这番景象看起来,这位颇得隆宠的颜贵妃倒甚为泼辣。

反观皇上的表情,竟是没有恼怒,反而很感兴趣的模样,看着倾颜的眸中闪着着迷,仿佛压根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又或者,连天佑皇子,都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雪嫔突然迷惑了,她自诩宁国第一美人,但是皇上对她却始终不够热情隆宠,仿佛只是碍于她的身份才会对她容忍有佳,这对她来说是一种侮辱,她自欺欺人地认为为帝王者都是如此,将心藏得极深,帝王之爱不过是女子的梦想罢了。

但是如今看来,皇上对倾颜的宠溺,竟是让她嗅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就好像是,真的深爱一般。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容忍别人得到了她没有得到的东西,从前在宁国如此,如今在离国依然如此。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闪过一抹精光,这个沐倾颜,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徐太医和香絮匆匆走了出来,见到皇帝,吓得跪倒在地,“皇上……”

“怎么样,小皇子没事吧?”雪嫔立刻问道,眼中闪着阴狠。

“回娘娘,小皇子并无大碍,确实只是睡不安稳,恐怕是白天里玩得太疯,晚上才会如此。”徐太医慌忙抬头望了一眼瞬间变色的雪嫔,只好将头压得极低,不敢再抬头。

倾颜仿佛早就知道会如此,挑衅地看着雪嫔和惜婕妤,“怎么样,你们这样大晚上的,来本宫的雅鸾宫大闹一场,满意了么?”

“可是,这斑疹的汤药,是给谁的呢?动用到太医院,若非给小皇子服用,颜妃娘娘又无病无痛的,臣妾倒是想问问,是给谁服用的?”乐正羽惜眸中精光一闪,立刻抓到了破绽,逼问道。

雪嫔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也跟着问道,“没错,若是普通宫人,是不被允许动用太医院的,更何况听闻娘娘身边就有一个会医的侍女,这汤药不是给小皇子,是给谁的?”

“啪。”倾颜一伸手,便是一个巴掌落到了雪嫔的脸上,目光闪着寒意,“没规没距的,进宫的时候,嬷嬷没有教过你,要懂得尊卑么?谁给的你权力,如此质问本宫的?”

“娘娘因为地位尊贵,就可以隐瞒事实了么?”乐正羽惜一脸傲气,“若是娘娘能够告知我们,这斑疹的汤药是给谁预备的,我们自然也愿意受娘娘责罚。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若是娘娘一意孤行,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冷硬,离卓天的沉默,倒是让这出戏更显得破朔迷离了起来,毕竟若是他表了态信了誰,那么谁便是占了上风,但是他偏偏不开口,冷眼旁观,使得雪嫔和惜婕妤更是没有分寸地逼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