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暖蓝色的身影倚在窗边,似乎远远地看着什么,又好像只是随意地出神,瀑布一般的黑丝懒懒地披散在背后,平添了一股妖冶的柔媚。柔弱无骨的身子靠在窗台上,似在等着什么人。

“云贵人怎么在窗边吹风,别动了胎气啊。”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又好像夹杂着一缕嘲弄。

肖云绮没有转身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除了沈孟之,没有人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的身后,他的气息她无比熟悉,“别宫守卫森严,王爷也不怕被皇上发现。”只是,那语气似乎并不担心他会被发现。

“皇宫我都随意进出,一个小小的别宫岂能难倒我。”沈孟之说话极是自负,其实他和离卓天有几分相像,只是他的唇边总是泛着若有似无的讥笑,让他看起来显得很是邪气。

感觉到他的靠近,她放软了身子,靠近他的怀里,“也是。”随后便是低低地轻笑,“皇上在沐若芯那边?”他向来不是鲁莽之人,敢这样堂而皇之地进来定是知道了皇上的去向才敢贸然进屋。

“吃醋了?”一只手已经捏住了女子的柔软,大力地揉捏起来,丝毫不理会怀里女子吃痛的轻呼,“那个沐若芯,你也别低估了她,沐清远的女儿,绝不会是省油的灯。”

“妾身知道。”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却是咬着下唇忍着疼痛,她太了解身边这个男人了,他是没有心的人,她若喊痛,不过只是激发了他的玩弄心理罢了。

“还有,我说过,不要动沐倾颜,你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么?”说到这句的时候,他手里的力道微微加重,怀里的女人终于忍不住粗喘起来,过了半晌他才放开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最好听得懂我说的话,否则,你应该知道我有很多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将她推离身体,面上一阵鄙夷,似是觉得她是垃圾一样。

“是,妾身知道了。”云绮握紧了袖中的拳头,她原本对沐倾颜并没有敌意,毕竟一个相貌平平的郡主,对她根本毫无威胁,让她兴起了对付的念头,是因为沈孟之的特意关照。

她跟了他一年多,他从未对她和颜悦色过,她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上心,唯独这个沐倾颜,他竟然很是认真地交代不要动她,却不肯多解释一句原因。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地跟在一个男人的身边,为那个男人卖命,甚至是奉献自己的身体给另一个男人,原因只会是一个,就是她爱他。但是,她却清楚,沈孟之不会爱上任何人,因为在他的心里,除了权利,就是复仇,而自己,不过只是一枚好用的棋子罢了,偶尔还能暖床,所以,他才一直留着自己。

他知道她是聪明人,所以,他才一直留着她,很多东西只需要他点到即止,她便能理解他的用意,只是,女人永远感情用事的,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至于沐倾颜,这个看起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子,却是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躲在暗处看得很是清楚,她眼底的睿智和精明,但是她却始终扮拙,很少有人能做到如此地只扫门前雪,除了沐若芯的事情其他事情一概不过问。

那一日,屋顶的人,八成就是她,然而她却可以在屋顶呆了那么久都不现身,甚至之后见到云绮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个女子,绝对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要对付的人是皇帝,也是沐清远,所以,所有和他们两个有牵连的事情他都不会掉以轻心,这个看似是个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竟是身怀武功,实在让他觉得奇怪。

“怎么了?”很少看到他出神,肖云绮默默皱了皱眉,他一定是在想沐倾颜,心底涌上了一股酸意,还有,一份恨意。她是个外表柔弱,心底却坚强冷硬之人,她像是个天生的戏子,可以扮演着别人喜欢的样子,像是皇上喜欢的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的云贵人,

“记住我交代的事,分化皇帝和几个妃子的关系。”沈孟之冷漠地命令道。

没错,他确实是王爷,却是先皇和一个青楼女子所生,那个女子因为身份的原因没有被册封,而他也只是在青楼里长大,直到先皇又去了莫城微服,才遇到了当年那个女子,也知道了自己竟有儿子流落民间,才带了回去封了王爷。

只是,从小他便受尽了屈辱和白眼,青楼女子的私生子,被生父抛弃又克死了生母,这样的标签几乎跟随了他整个童年,根深蒂固的卑微压抑在他心底,形成了大片大片的恨意,他见到了生父,将恨意深藏心底,跟随回了皇宫。谁料,他却在皇宫里再一次受尽了欺辱,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会传位于他来补偿他失去的父爱的父亲,最后还是没有将大位传给他,只是封了他为王爷,甚至连官权都没有。

从那一刻起,他就发誓要强大起来,他一定会回来复仇,所有对不起他的人,他都会一一解决,不论是那个皇位,还是离国的天下,他都会夺回来。因为,那是这些人,欠他的。

“恩,妾身知道了。”几乎是机械性地回答道,似乎,认识了他以后,她便失了自我,只是听命行事的木偶。

“你的隆宠越多,那些女人才会越暴怒,也会容易控制。”沈孟之沉下了脸,又加了一句,“不要使用蛊术,若是日后再让我知道,你使用蛊术控制别人来伤害沐倾颜……后果你该是知道的。”眼底闪过一抹暴虐,他向来不是什么善心之人。

“是,妾身明白了。”贝齿咬住下唇,几乎磕出了血。

身后的气息突然间消失,肖云绮知道,沈孟之离开了,陡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了一边的座椅上,垂首流泪。她用着最卑贱的方式爱着他跟着他,而他,却将她奉给别的男人,她,却始终无悔无恨,女人,为何永远都要如此这般地卑微?

她知道他的野心,也知道他的痛苦,而她,却没有办法帮他分担,不是她不愿,而是,他不肯,不过她有信心,他总有一天会明白,只有她,才配站在他的身侧,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