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已是傍晚。

幼荷见云多娇一直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联想着她今天早晨怪异的举动,生怕她出了什么事,便轻叩着门,唤道:

“小姐,小姐——你快开开门啊——我是幼荷啊——”

可是,唤了许久,里面都没有动静,幼荷心中一急,怕云多娇做了什么傻事,便抬起脚来,猛地一用力,将门给踹了开来

却见珠帘后,云多娇正**着身子,坐在那儿,雪白的衣衫落在了地上。

幼荷忙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一股浓郁的芳香之气扑鼻而来,竟让人不觉有些心神荡漾。

定了定神,开了窗户,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走到了床榻边:“小姐,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幼荷——”云多娇却依入了幼荷的怀中,嘶声痛哭了起来,口中嘤嘤的呢喃着:“幼荷,尘哥哥他不要我,他不要我——”

一语,却是说的幼荷更加糊涂了。

小姐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主人从未来过,怎么会?

“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幼荷拿了一件衣裳披在了云多娇雪白的肩上。

“我只是想把我最宝贵的东西都留个他,可是他,他却拒绝了我——”

幼荷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早晨,小姐那一番打扮,还反锁了门,是为了将自己献给主人。

“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你明明知道主人他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傻呢?”

“我爱他,我不想让他失望,我想时时能看到他——可是我不想把我的身子给了出他以为的任何男人——”

爱一个人便是如此,自己又何尝没有这么傻过。幼荷只静静的搂着云多娇柔弱的身体,默默的陪着她一起落着泪儿。

不知何时,门突然“吱”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应柔望着眼前,亲昵的搂在一起,一个还半**身体的主仆二人,脸上的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那儿,本是要来炫耀一下欧阳残雪从洛阳给自己带来的礼物的,却不想竟看到了这不堪的一幕:“你们——你们竟然——”应柔指着她们,竟一下子结巴了

虽然这是艳芸阁。是青楼,但是这种,被世人唾弃的断袖之事自己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想到——

应柔的小脸一下子红到了脖颈,扭头,便跑了出去。

幼荷和云多娇望着她,也是一脸的愣然,一下子竟没有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突然跑了。

“小姐,你真的要跟主人一起去永宁县吗?”

“嗯——”云多娇点了点头:“只要尘哥哥开心,让我去哪儿我都愿意——”

幼荷紧拧着略显粗黑的眉,略略沉思了片刻,道:“小姐,让奴婢陪您一起去吧——”

“可是——”云多娇面露了难色。

“小姐这一路。也需要有个人照应着,奴婢跟了小姐这么久,公子一定不会反对的——”

“那好吧——”有个亲近的人在身边。总是好的。况且幼荷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应该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奴婢伺候小姐梳洗一下吧,欧阳公子刚刚从洛阳回来了,还说给小姐带了礼物,让小姐去看看呢——”紧拧的眉宇渐渐舒展了开来。搀扶着云多娇柔弱的身子便往梳妆台前去了。

镜中美人,头发凌乱。粉脸微花,一双眼红肿的跟熟透了的水蜜桃似的。

云多娇望着不觉犯了愁,这个样子,残雪哥哥见了,肯定又要担心了。

幼荷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忙道:“小姐,奴婢用冰块给您敷下,再为您抹些水粉遮掩一下,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云多娇这才浅笑着点了点头。

出来时,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素白的月色洒在园中。

怡香院的门紧紧的闭着,应柔许是早已去大厅了。

云多娇不觉加快了步子

刚入了大厅,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和幼荷。

那异样的眼神中还带着几分鄙夷。

云多娇直往前走着,也不去看他们,却能隐隐的听见他们在身后指指点点的话语:“什么女神嘛,竟然做出这种下流龌龊的事情来——”

“就是嘛,表面上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儿,背地里,竟然——呃——真是不知廉耻啊——”

说的云多娇心中一阵莫名,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呢?

正想着,冯妈妈也从门外迎面走了过来。

“妈妈——”云多娇低声唤了一声。

“多娇,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冯妈妈紧拧着眉,开口便是一阵质问。

“妈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和——”冯妈妈说着,却突然禁了声,露出了一脸的难言之色:“你和幼荷的事情,整个艳芸阁都知道了,你——你们两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冯妈妈沉沉的叹息了一声,眸中满是失望。

“我和幼荷?”云多娇更是不解了。

“你们少女怀春,有着本能的**和需要,这可以理解,可是你们也稍稍避讳一点——唉——”说着又是一声长叹。

云多娇这才恍然明白了过来,原来是今天幼荷搂着自己的样子,被应柔误会了,难怪她当时表情怪怪的,还扭头就跑了呢。

“妈妈,您误会了,我跟幼荷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当时,我在哭,幼荷来安慰我,却不想应柔突然进来了——”

“那你怎么会连衣服都没穿呢?”

云多娇一下子被问住了,却又不能说是因为尘哥哥

便胡乱编道:

“我今天身子不舒服,躺在**睡了一天,却又被噩梦给惊醒了,想起了父亲母亲,便坐在**哭了起来,我素来不爱穿着衣服睡觉,幼荷进来为了披了一件衣服——却不想会被应柔妹妹误会了——”

幼荷也跟着解释道:“是啊,妈妈,您看,我家小姐的眼圈到现在还是红红的呢——”

冯妈妈定睛望了望,云多娇的眼圈的确还有些红红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并不像是刚刚——

“就是嘛,我家剁椒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呢?”不知何时,欧阳残雪已经摇着玉扇走到了身旁。

“那你们赤身**,搂搂抱抱的?不是在——又是在干什么嘛?”应柔和其他的女乐也围了过来。

“幼荷见我没穿衣服,怕我着凉了,就坐在我身旁,为我披了件衣服——”

“就是嘛,披衣服,当然要靠近些啦——”

“那多娇明明是躺在幼荷的怀里的嘛——”应柔却还是不依不饶的。

“幼荷在安慰我,我一时伤心,所以才会——”云多娇却说着,又不知该如何才能解释的清了。

欧阳残雪收起了玉扇,朗朗一笑:“小女孩子依偎在一起,一个哭诉,一个安慰,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怕是我们家剁椒连想都还没有想到过这种事情呢,更不会懂得如何去避嫌了,只怕是那些心思不纯的人,整日里只知道,捕风捉影,胡思乱想到处造谣生事——”说着,望了一眼应柔。

应柔被说得,已是无地自容,羞得一下子低下了头去。

“好了,好了,既然只是一场误会,那大家都散了吧——”冯妈妈见事情已经明了了,误会也解除了,便示意大家散去了。

欧阳残雪站在云多娇的跟前,望着她还微微有些红肿的眼圈,却是心疼极了:“多娇,怎么了?”

“没事,只是做个个噩梦,想着想着,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