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槿玺和胤禛在乌喇那拉府邸直待到宫门即将关闭,这才匆匆往宫里赶。

坐在马车上,槿玺忍不住打趣道:“你与阿玛之间的话题是越来越多了嘛!”自从用完午膳,他们翁婿俩就躲在正书房一直待到她去催胤禛回宫,这才结束聊天,也不知他们哪来的那么多话好聊。

“呵……给你多留些时间和你额娘聊聊不好么?”胤禛伸手捋去她滑落耳际的细发,含笑解释道:“你阿玛担心齐琛,这不,上回让我遣个信得过的人去送个口讯给他,今儿正问我情况呢。”

“口讯?莫不是二哥还想留驻边疆一辈子不成?也不想想未来二嫂还在江南努力学习商贸、盼着他回来出嫁呢。”槿玺无奈轻叹。

“你清楚这件事的内幕,可你二哥不知道。想必如今还在怨你阿玛势利呢。”胤禛笑睨着她,忍不住揉揉她的发顶,在她抗议的眼神下,收了手,轻笑道:“你也别恼了。我早就派蟒一去前线了。因为涉及到骆蓉的真实身份,其他人去我和你阿玛都不甚放心,祁字队的成员近期都有任务,正巧碰上回京复命的蟒一,就让他跑一趟漠西了。”

“蟒一?等等,他该不会是回来探望丝繁的吧?大哥成亲那日,丝繁来府里帮额娘的忙,这不,不小心把脚踝扭伤了,至今还未痊愈呢。”槿玺一听胤禛派去漠西送口讯的人是蟒一,又联想到脚伤未愈的丝繁,忍不住揣测了起来,末了,惊喜地拍拍手,“哈哈,胤禛,说不定他们还真能成诶……”

“是是是,得亏有你这个小媒婆在,要不然。他们就只能打光棍咯。”胤禛笑着打趣道。

槿玺一听,赶紧强调道:“红娘!是红娘!什么媒婆……够难听的……”

“不都一样吗?”胤禛继续笑逗她。

“当然不一样。”槿玺嘟囔。

媒婆这个词,让她不禁想到前世总喜欢拉着她老娘嚷嚷着要替她做媒的三姑六婆们,被她老娘逼着相了一次又一次亲后,终于发现那些赴约的“各路精英们”无一不是被她们吹成天花乱坠的。于是。媒婆这个词,在槿玺耳里,无疑与那些拉皮条的无异,都是极尽所能的夸大其词。

回忆间,马车已经驶入西华门,正往他们的小家——南所行去。

“说起来,今儿已经六月十九了,过些日子,皇阿玛肯定要出宫避暑。依往例,爷都是名单在列的,今年想必也不会例外,你趁早准备准备,很有可能要一起去。”胤禛想到这个事,先行提醒道。

一听将有幸跟去避暑,槿玺连连点头。只是想到这时还没建成承德避暑山庄呢,遂疑惑地问道:“皇阿玛往年都是去哪儿避暑的?”

“前些年基本都是去的塞外。不过,热河行宫已经在筹建中了,等香山的小行宫一了,小汤山的禁苑开解并重修后,热河行宫也要搬上日程了。说起来,工部这阵子倒是真忙得紧了,一路人马要研造新型西洋兵器,希望能赶在下届阅兵式上展现,另一帮人员则马不停蹄地建造行宫别院……”

“如此看来。皇阿玛确实是属于劳逸结合型的帝王,你瞧他忙归忙,该享受的生活,几乎可说一概不落。倒是你……我记得历史上的雍正帝年纪轻轻就死于猝死……如今看你起早摸黑的忙碌,我还真担心……”

槿玺看马车已经缓下了速度,知是南所到了。就收住口里未竟的唠叨,不过,该有的提醒也不忘,拍拍胤禛的肩膀,正色道:”虽然我知道你对这些都已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胤禛,咱们这一世,可说是偷来的运气,有些事,不是光靠你一人努力就能挽救的,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就好,别太勉强……苦了自己不说,该发展的,历史它照样依着自己的轨道行进……”

她之所以要说这些,是因为胤禛在公务上花的精力越来越多,长此下去,说不定真要应验历史的结局了。

胤禛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柔声应道:“放心,爷心里都有数。倒是你,这阵子又跑娘家,又烦萧驭的事,许久不曾好生歇歇了,趁着随驾避暑前的准备,好好缓缓。”

小夫妻俩你浓我浓的叮嘱完彼此,下了马车,吩咐下人将槿玺娘家送的回礼搬进库房后,就相携入卧室更衣小憩了,至于晚膳,两人因为中午的时候大开食欲,吃了不少黑松露做佐料的美食大餐,当下还没什么胃口,索性等晚点再下碗什锦面吃吃算了。

………………

六月二十四这日,随驾塞外避暑的名单终于下来了,胤禛果然大名在列,槿玺作为四皇子福晋也须随行。除胤禛外,同行的皇子阿哥,有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九阿哥,至于太子,此次受康熙委命,被留驻紫禁城,在诸位两朝大臣的辅佐下,施行监国之职。

于是,心情极好的槿玺收拾起行李来也异常愉悦。

胤禛下朝时,槿玺正哼着小曲儿在理衣柜。

“什么事这么开心?”胤禛掀帘子入房,朝门口守着的绛蕊摆摆手,意即不需要她伺候,绛蕊恭敬退出卧房,留下夫妻俩温馨相对。

“用不着和太子一起去塞上避暑,你说开不开心?”槿玺笑着迎上前,替胤禛褪下朝服,换上常服,又给他绞了温湿巾,让他擦了把脸。

“呵……你呀,到时在外人跟前可别如此喜形于色,太子再怎么说也是东宫之主,得罪了他,与咱们并无好处。反倒让他对咱们存了别样的心思,阻碍咱们行事。”胤禛失笑。

“这个我自然知道。最多只在私下开心罢了。”槿玺嗔睨了他一眼,忽而想起德妃早上的提议,忧心地问道:“十四弟不在随驾名单内,额娘有心想带他去塞上见见世面,你说这……”

“额娘真是胡闹,随驾名单岂是咱们能随意增减的。皇阿玛之所以没将几个小的列上,也是出于他们的安危考虑。塞上风光虽好,可也潜在着不少危险……额娘若真提了这个建议,说不定连她自己的随驾资格都被取消了。”胤禛摇头叹道。

自从有了胤祯,他这辈子的生母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做什么说什么都三句话不离胤祯,连随驾都想私下捎上胤祯。可胤祯是皇子阿哥,又不是无关紧要的宫女太监,随便自己可以替换。她越是这般上心,越会惯坏胤祯,也越发让皇阿玛对她失望……一个何事都只想到自己儿子利益的母妃,能教出怎样的儿子来?莫怪乎现在的十四阿哥这般骄纵跋扈。连比他小几岁的十六弟胤禄也比他懂事很多。

“额娘还说让我问问你,意思是想让你去说服皇阿玛吧?唉,额娘她怎么也就不想想……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十四弟是他儿子,难道你不是吗?”槿玺有些替胤禛抱屈。

胤禛倒无所谓,一来,他有着前世三十来年的记忆,成年人的灵魂人让他没那么多计较。二来,他来到大清十五年,有大半时间被养在已故的佟皇后名下,与生母德妃确实少了许多牵绊。或许也正因因为如此,德妃在有了小儿子之后,将满腔的爱意浇灌在了她亲手带大的胤祯身上。

所以,他并不怪她,也不觉得她宠爱十四弟有什么不对。只是,私底下宠归宠,一旦与皇阿玛亲定的旨意相违背,就该打住才是啊……

“这件事我自己去和额娘解释,你就别为难了。下个月初一就要启程,八月上旬才返京,一回来就要中秋了,要不先将各宫及你娘家的中秋礼备下?免得一回来就手忙脚乱……”胤禛扫到桌案上那本喜荷刚呈上不久的库房帐册,遂提议道。

槿玺自是赞成。整理好两人随驾要用到的衣衫鞋袜后,就翻阅起库房帐册,细算起今年中秋需要送到各宫各府的佳礼来。

胤禛陪着她,献了几个好提议后,喝完杯中的茶,打算去趟永和宫。

两人约好午膳时见,就各忙各的事去了。

送走胤禛,刚提笔拟了几份礼单的槿玺,忽觉下体一阵湿热,愣在椅子上好半晌,这才醒悟到是自己的“大姨妈”来访了。

距初潮来临,这都已经隔了快一年了。要知道,在大清这几年,没有每月三到五日的大姨妈造访,她都快忘了身为女人必须承受的这茬事儿了。

好在大婚前、初潮刚至那会儿,她已经让初藤着手在“寻芳布艺馆”推出了一种名唤“棉宝宝”的妇女卫生用品。

这种与普通贵族妇女使用的丝棉布条不同的棉卫巾,是槿玺借鉴现代时看的一部一战影片,里头的法国护士用药用绷带和纱布制作出了世界上第一批可抛式的棉用卫生巾。

槿玺经过适当改良,用细棉纱布和棉絮缝制出了一种极为类似的卫生棉。吸水性和防侧漏效果比大清贵女之前普遍使用的丝棉布条好多了,一般经量的妇女,一日更换两三片就行。故而,方便又好用的“棉宝宝”,一经推广,效果奇佳。

当然了,对于贫民家的女子而言,每次经期都使用这种可抛式的卫生棉,实在有够奢侈。

故而,这次“纪念号”出海,槿玺还交给了洛克一个任务,那就是寻找可替代棉纱的材质,说不定现下的欧洲,已经有人发明出这种材质了,只是尚未被重视而已。趁早下手,说不定这项专利就能在大清独享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