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王爷,也不施礼。倒是复写竹一反往日的冷傲孤绝,纡尊降贵拱手行礼,对他竟是十分的客气。

碧玉早已沏好了茶在旁伺候,那如老便懒懒地坐着,闲闲地品着茶,丝毫不提看病的事。

复写竹的脸色有些难看,仿佛已是不耐,却知他的性子素来古怪,万一惹恼了他,只怕他掉头便走,再也不理。

幸好她吃了碧玉祖传的丹药,方才又煎了方御医舒开的药喝了下去,如今她的情况已是好了很多了,睡得那样安然,仿佛方才那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不过是一场幻觉。

过了半日,那如老吃饱喝足,终于站起身来,道,“人呢?还不快点带老夫去看,一群朽木脑袋,人命关天的事,可是经得起你们如此轻慢的?”

听他这正气凛然的语气,竟然还在理了?不知是谁来了半日,却只知在那吃吃喝喝,如今反倒成了他们的不是了?

众人心中虽然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碧玉心系小姐,在一旁唯唯诺诺地应了,领着他进了里间

正想将小姐的手拉出来,手还没触到纱幔,复写竹已伸了手过去,掀开纱幔,牵过她的手搁在床沿,又细细地替她掖好了被子,然后坐在了床边,静静地看着御医看诊。

碧玉见了,便低着头退到了一旁。

却不想,那如老手指才刚搭上陶乐词的手腕,便恼羞成怒地跳了起来,“谁给她乱吃的药!”

众人一听,只道是不好了。复写竹心中一寒,阴鸷的目光紧紧地攫住了碧玉,如同一个狮子紧紧地咬住了它的猎物,他开口,周身散发出阴深寒意,“碧玉,你好大的胆子!”

碧玉猛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还有满满的委屈与惊惶,“王爷恕罪,奴婢一心只想减轻小姐的痛苦,绝无半点害主之心,奴婢也不知、不知这药竟会害了小姐啊……”一边哭一边叩头,那声音一下一下,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复写竹怒极,只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贱婢碎尸万段,狠狠一扬手,“来人,拉出去,斩立决。”

“慢着。”如老气呼呼地打断他,吹胡子瞪眼,“谁说那是害人的药了?若不是这丫头的药,这姑娘只怕早已一命呜呼了,还等着老夫来救?”

众人怔住,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心中齐齐怒道:若不是害人的药,你反应那么激烈做甚?还恼成那个样子,这不是存心让人误会么?

心中大起大落的复写竹脸色难看至极,他紧攥双手,忍着一拳挥过去的冲动,忍耐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本王愚钝,还请如大人为在下解惑。”言辞间还是客气有礼,然而那语气已近乎咬牙切齿,那如老素来乖僻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见他表情如此,倒也有了一点余悸,口中半是委屈半是气闷地嘀咕了声不好玩,却是不敢再胡闹了。

仔细问了那药的由来,知道是碧玉家中祖传,不由古怪地盯了她好久,也不说话,豆子般的小眼睛转来转去,表情却还是怒的多,很多次似乎想要发作,瞥见复写竹冷冷的目光,便又忍了下来。

他三番四次地往碧玉身上瞧,一旁的复写竹自然看得分明,低眉顺眼,平凡得随处可见的丫头,如老为何如此在意?不由得也微微眯了眯眼

“如大人,这丫头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如老头摇得似拨浪鼓。

“那如大人方才如此反应,却是何故?”

“让王爷见笑了,老夫只是觉得那药似曾相识,一时过于激动了而已。”一转身,禁不住小声嘀咕,“哼,死老头,老夫就不信我精心研制的日暖玉比不上你的月拈香!”

便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随身带的不过一个小箱子,他却翻了好久,一层又一层,一个暗盒又一个暗盒,终于,找到了几颗药丸,竟是通透莹白,仿若珍珠般耀目。

见众人目光惊艳,他似是十分受用,得意洋洋道,“听好了,这可是老夫费了二十年才研制出来的日暖玉,原本是想用它与臭老头的月拈香比个高低的,如今机缘巧合,倒是便宜这丫头了。”

谁是臭老头?月拈香又是何物?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心中却愈发地觉得他古怪不能理解,有谁会浪费二十年的光阴去研制一颗药丸,竟然还只是为了比个高低?

“这便是治心悸的药方?”复写竹的眼神抹上一层希望。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头,“当然不是。”

锐眸顿时一寒,复写竹冷着脸,“那如大人拿出此药是何故?”

“自然是治她的病呀。”如老白了他一眼,暗道别人都说这复写竹如何惊才,他瞧着怎么倒像个白痴?

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似是极忍耐地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那如大人方才为何摇头?”

他奇怪地看着他,仿佛他问的是废话,“日暖玉虽然不是专治心悸的药,但老夫并没有说它不能治心悸啊,只要仍有一息尚存,日暖玉都能将之救活,更何况是这小小的心悸?”

“……”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暴起,他转身,闭眼,再睁开,终于平静地说道,“既如此,便有劳如大人施药了

。”

待施了药,许是药效的缘故,陶乐词睡得愈发安稳了,嘴角竟还带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意。

碧玉暗暗地松了口气。

复写竹却依旧寒着脸,“如大人,她这病,可算是治好了?”

“有老夫的日暖玉,还有治不好的?”他哼了一声,有点骄傲,有点神气,略一思索,似乎又有些不甘,嘀咕道,“本来服了日暖玉,再调养几个月的身子,就能好的。如今多了月拈香,日月相合,竟缩短了两个月的时间,哼,那该死的老头竟敢抢在老夫的前头,这回老夫再闭关10年,就不信赢不了一回……”

他说得极为小声,可站在旁边的复写竹还是听了个真切,眸光亮了亮,僵着的脸容渐渐地松了下来。

叫人送了如老出去,谁知那如老走到门口,忽然顿住,回过头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这姑娘身子虽无大碍了,可是这几个月内却是丝毫受不得刺激的,若是勉强了,只怕有复发的可能。王爷身份尊贵,要什么便有什么,何苦为难一个丫头?”说罢扬长而去。

复写竹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原地。

入了夜,他仍旧站着,负手立在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似在思索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从头到尾,面无表情。

碧玉端着刚煎好的药汤进来,“王爷,该喂小姐喝药了。”

虽说那心悸已算是治好了,可陶乐词身体底子仍是虚得很,便按照御医开的方子煎了药,每日三餐按时服用,慢慢地调养起来。

复写竹转过身,走到床前,一言不发地接过药汤。

碧玉楞了一下,“王爷,奴婢来就好了。”

“你下去,我亲自喂她。”复写竹面无表情道。

见她仍站着,神色间略显犹豫,不由皱眉,“怎么?”

“是,王爷。”碧玉低着头,终究还是退了下去。

复写竹转头,望着卧床的人儿,眸光一浓,将一口药含于口中,俯身,反哺于她

些许药汁溢出她的唇边,他微微眯眼,俯首一点一点地吻干净。

似有所感觉,陶乐词嘤咛一声,那软音如猫诉语,竟是无比的撩人。

他眸光又是一浓,伸手撩开她鬓前的秀发,只觉腹中一股热流汹涌激荡,不能压抑。

起身,他唤道,“来人。”

碧玉原本就在门外候着,听得声响便推门走了进来,低声道,“王爷。”

“照顾好小姐,若有什么需要的,便找余管事。”

她应了声,见他出了门,消失在院外,才转身回了屋子,看着床边小几上空空的药碗,再看看安然入睡的小姐,她的唇边竟是十分地干净,突然想起喂小姐月拈香的那一幕,他也是这般,以口就药,哺于小姐……低了头,秀和的眸中瞬间敛去的,竟是隐隐的杀机。

进了房,勒吟书仍没有睡下,灯火摇曳中,映得那温婉的脸容愈发柔美,眉宇间一抹轻愁,飘渺,朦胧,端的是无双的楚楚风致,惹人爱怜。

见了他,那如泣如诉的眸子蓦地漾起一道潋滟的流光,她款款地走来,福身一拜,那身子柔软盈盈似水,“王爷……”

娇软的侬音,几乎酥了骨,仿佛抹了蜜。

若是寻常男子,只怕早已丢了魂失了魄。

复写竹一把扯过她,对着她纤细莹白的脖颈,面无表情地咬了下去,耳边听得她痛呼一声,他不理不顾,继续辗转吸吮,渐渐的那痛呼便成了低低的呻吟,喘息……

他将她抱起,她如玉的双腿趁势缠上了他的腰,她檀口微张,低低的吟哦满溢而出,“王爷,到**去……”

他抱着她大走几步,却不是往床的方向,只将她压于墙与自己之间,没有任何温柔,没有任何怜惜地,面无表情地,用力一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