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宝猜得果然不错,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飞来了一块小小的石子,正好击在郭郎的手腕上。

虽然只是一块小小的石子,可是上面的力道极大,郭郎只感到手腕一麻,手中的解腕尖刀“叮”一声落在了地上。

大家忽然感到眼睛一花,屋中就多了一个人。

郭郎抬头看去,就看到了杜飞。

郭郎虽然在看杜飞。杜飞却没有去看他。

杜飞看了看秦宝宝,又看了看铁鹰,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尹青云的身上。

他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把我逼出来。”

尹青云没有说话,他只是笑了一笑。

铁鹰也没有说话,他也笑了一笑,看到杜飞,他心上的一块石头也好像落了地。

秦宝宝笑道:“你失踪了两三天,大家就算不想你,但是也要为你担心。如果不用这种方法逼你出来,我们岂不要担心死了。”

铁鹰笑道:“被人用刀杀死,或是饿死、渴死,都没有关系,我最怕的是担心死。那样就算死了,我也不会瞑目的。”

无论是郭郎还是和尚、道士、书生,都隐隐地觉得,自己好像是几只马戏班的猴子,被人小小地耍了。

他们似乎觉得,这些人之所以这么好对付,仅仅是因为这些人只不过想借他们达到某种目的而已。

杜飞走到了铁鹰的身边,伸出手去,想去解他的穴道,和尚当然不会让他得逞的。所以他一拳击向杜飞的肩头。

他这一招之所以不击向杜飞的要害,是因为他还不了解杜飞武功。

这一招明是伤敌,其实大多数的目的是为了试探杜飞的武功。

杜飞就好像没有看到和尚的出手,他的左手仍然伸过去,去为铁鹰解开穴道。

一直等到和尚的手快要击到杜飞的肩头时,杜飞的右手才挥了一挥,就像挥去一只讨厌的苍蝇一样。

和尚的手臂和杜飞的手臂一触即分。和尚立刻觉得手臂一阵发麻,全身如遭电击。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这种经历他从未遇到过。

和尚一向以自己的内功高深自诩,他实在想不到,像杜飞这样一个如此年青的人会有这么高深的内功。

秦宝宝知道,这三个人若是遇到强敌,一向是一起动手。

杜飞对付一个人或许尚有余勇,如果叫他对付三个人,会不会有一点点困难?

在道士和书生扑向杜飞的时候,尹青云并没有动。

他当然不是真的已认输。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和铁鹰做的这场戏,就是为了让杜飞出现,现在杜飞已出现,尹青云是想让杜飞好好地表现一下。

并且,他知道武功最高的人并不是儒释道三人,武功最高的人其实是那个郭郎。

“飞花逐月云满天”柳双成的武功何等之高,都败在郭郎的手下,如今已过了二十年,郭郎的武功当然大有长进。

尹青云看着郭郎,道:“我刚才听到了你的故事,事实上,我认为你并没有做错。可是不管别人怎么想,你自己为什么自暴自弃,为什么要做剪径的强盗?”

郭郎冷冷地道:“我做不做强盗,好像和你并没有多大关系。”

尹青云笑道:“关系是有一点,只有一点。”

郭郎道:“有什么关系?”

尹青云笑道:“当然有关系,如果你不做剪径的强盗,又怎么能遇到我,不遇到我,又怎么能尝到失败的滋味。”

郭郎冷冷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遇到你必败无疑?”

尹青云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郭郎忽地笑了。

尹青云笑道:“好好地,你为什么要笑?”

秦宝宝笑道:“我知道有很多人,一旦他们说不出话来,或是心里害怕,往往就会莫名奇妙地笑起来的。”

郭郎的笑是不是属于这种笑?

郭郎笑了一笑,道:“想不到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年轻的时候还要狂傲。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是不是很多?”

尹青云笑道:“虽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

郭郎道:“看来如果你吃一次亏,你是不知道厉害的。”

尹青云笑道:“我吃的亏一向很多,我也不在乎多吃一次。”

这时,杜飞那边遇到了三次险情。

第一次他是为了去解铁鹰的穴道,当然分出一只手去解铁鹰的穴道时,就只能用剩下的另一只手去对付三个人。

这当然很危险。

第二次和第三次他遇到的险情都是为了赵亮。

道士对赵亮的出手很重,所以杜飞用了两次机会才为赵亮解开穴道。

这三次虽然都很险,可是杜飞并没有受伤。

让杜飞高兴的是,通过这三次险情,杜飞已看清了三个人的武功的特点。

所以他现在已有把握在不超过七招的时间里将他们击败。

杜飞首先用了一招将三个人逼退,然后拔出了剑。

形势立刻发生了逆转。

杜飞一共用了五招。

他的第一招是攻向道士。

他知道道士的武功的特点是快,所以杜飞也很快。

他究竟快到了什么程度,恐怕用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

我们只知道当杜飞准备出剑时,道士的松纹古剑也同时刺了过来。

也就是说,杜飞比道士出剑的时间要晚一点。

可是倒下的却是道士。

“叮”的一声,道士手中的剑被杜飞击飞,在剑被击飞的同时,道士的身上一共有三处开始流血。

一处是虎口,一处是手腕,最严重的一处是右胸。

杜飞并不喜欢杀人,所以道士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却没有死。

但是令他奇怪的是,杜飞明明只刺出了一剑,自己为什么却受了三处伤?

其实他想了一想之后,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右胸是被剑刃所伤,虎口是被杜飞的内力震裂的,手腕是被杜飞的剑气所伤。

杜飞虽然只刺出一剑,可是这一剑的威力绝不是笔墨所可以形容的。

杜飞的第二剑是击落了书生发出的一枚暗器。

这枚暗器是一支打制的非常精致的铁笔。

铁笔并不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暗器,如果和唐门的暗器一比,就好像是小孩子玩的玩具。

可是这种玩具一点都不好玩。

在杜飞用剑削落这枚暗器的时候,铁笔断为两截,从铁笔的断裂处,流出了一缕深蓝色的**。

这种**发出很香的味道,可是这种很香的味道让人闻了之后,却觉得头昏目眩。

杜飞觉得自己应该庆幸。

如果他刚才被这只铁笔沾上一点点,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杜飞的下场将会很惨。

杜飞的第三剑也没有攻向人,而是攻向一种武器。

在杜飞忙着照顾铁笔的时候,和尚从宽大的衣袖中抽出了他的武器。

这是一种叫做如意钩的武器。

钩这种武器在十八般兵器中排在第七位,但这并不是说,钩的威力要比排在它前面的武器要小。

任何一种武器都有长处,也同样有短处,这就像一个人不可能没有优点,也不可能没有缺点一样。

钩的短处在于,钩一般都较重,没有相当的力气,是不可能用钩的。

可是钩的长处同样很鲜明。

最重要的一点是,只要是有一点点兵器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钩是剑的克星。

用剑的人最怕遇到的就是用钩的人。

钩的结构使得钩很容易就将剑封住。一个剑客的剑一旦被封住,再高明的剑法都无法施展。

所以杜飞一看到和尚从宽大的衣袖中抽出了他的如意钩,就立刻向他攻出了一剑。

如果再等一等,等到和尚将如意钩法展开,对杜飞就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所以杜飞绝不能让和尚用钩。

杜飞的这一剑刺中了和尚的手中的如意钩,“叮”的一声,如意钩被剑荡开。

不过和尚的内功的确不错,如意钩虽然在他的手中荡了一荡,却没有被击飞。

所以杜飞又刺出了他的第四剑。

又是“叮”的一声,剑又刺中了如意钩,这一次,如意钩被击飞,从如意钩上传来的强大的内力从和尚的手臂上传过去。

大家都听到了“喀”的一脆响。和尚的手臂就像一只被扭断的玩具一样,软软地垂了下来。

杜飞在刺出了他的第四剑之后,已经有两个人受了不轻的伤。

杜飞又刺出了他的第五剑。

这一剑是刺向书生,“波”的一声,剑从书生的肋下刺入,从后腰穿出。

不多不少,一共用了五剑,就击败了三大高手。

郭郎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地倒下,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

可是就算他不愿相信,事实毕竟是事实。

郭郎看着尹青云,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反悔是不是还来得及?”

尹青云道:“放下屠刀,回头是岸,无论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郭郎道:“我有一个问题,很想知道答案。”

尹青云道:“你说。”

郭郎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他又看着秦宝宝,又道:“他又是什么人?”

尹青云笑道:“其实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什么人的话,你的朋友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的。”

郭郎道:“他是谁?”

尹青云笑道:“他就是秦宝宝。”

郭郎的脸色变了一变,道:“秦宝宝?是不是就是最近江湖上风头很劲的秦宝宝?”

尹青云笑道:“秦宝宝只有一个,江湖上不会有第二个秦宝宝,也许就算以后也不会再有。”

郭郎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的运气还是那样糟,居然让我遇到秦宝宝。”

尹青云道:“遇到秦宝宝并不是一件多么糟的事情,一般来说,遇到秦宝宝之后,你的生活就会产生奇妙的变化。”

郭郎道:“什么变化?”

尹青云道:“如果你有什么自己无法解决的难题,只要交给秦宝宝,他一定有方法解决的。”

尹青云一边说,一边看着秦宝宝笑,秦宝宝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他知道,尹青云不过是看自己没事情做,从而给自己找一点麻烦而已。

郭郎当然不会相信,首先他不相信秦宝宝会替自己解决问题,其次他不相信秦宝宝能够解决自己的问题。

尹青云看出他的担心,道:“你不用担心,秦宝宝不会计较你刚才的冒犯,他的肚量一向很大,至于秦宝宝的能力,你更加不用担心。”

郭郎看着秦宝宝道:“我的确有一个天大的难题,我知道我这一生都不可能解决。”

给自己找事做,尤其是找很难的事情做,一向是秦宝宝生活中最大的乐趣。

越是很难做的事情,秦宝宝做起来越是开心。

你可以认为秦宝宝的这个毛病很不好,但是你不得不承认,所谓“侠义”就是指这种毛病。

秦宝宝还有一个毛病,就是他从来都禁不起别人的恭维。

刚才尹青云的一番云山雾绕,早已把秦宝宝捧得飘飘然不知所以了。

他扬起下巴,对郭郎道:“你有什么难处,说来听听。”

郭郎叹了一口气,道:“你对以前的事情很了解,可是有一点你错了?”

秦宝宝道:“哪一点?”

郭郎道:“我并没有杀死上官小倩,我杀死的只是那个男人而已。”

秦宝宝道:“原来如此。”

郭郎道:“还有一点就是,上官小倩对我并不是没有感情,她自从和我结婚之后,就很快地忘记了那个男人。”

秦宝宝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杀他?”

郭郎道:“因为他不想放过上官小倩,并且用他们以前的感情进行要挟。他说如果上官小倩不做他的情人,他就将他和上官小倩以前的事情告诉上官家族。”

秦宝宝道:“上官家族做为名门望族,当然是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

郭郎道:“是的。”

秦宝宝道:“所以你杀死了他。”

郭郎道:“我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想不到他居然是武当的俗家弟子。”

秦宝宝道:“武当派的护短一向是很有名的,难怪你只好隐姓埋名。”

郭郎道:“我别无所长,所以为了吃饭,只好做一点不要脸的事情。”

秦宝宝道:“那么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呢?”

郭郎道:“我知道上官小倩现在在天心庵出家,可是我却不能看她。”

秦宝宝道:“你为什么不能去看她?”

郭郎道:“天心庵的掌门师太无因大师的脾气一向大得要命,天心庵又是武林禁地,像我这种人怎么能进得去?”

秦宝宝道:“我听说天心庵绝对禁止男人进入,莫非这是真的?”

郭郎道:“当然是真的。有一次我想进去,结果刚刚上山,就被打成重伤。”

秦宝宝道:“那么你是想让我进天心庵?”

郭郎道:“是的。”

秦宝宝道:“进去以后呢?”

郭郎道:“我想让你去对上官小倩说一句话?”

秦宝宝道:“什么话?”

郭郎道:“还俗。”

秦宝宝道:“你是想让上官小倩还俗?”

郭郎叹道:“谁不希望夫妻团圆,如果上官小倩能回到我的身边,我这一生也就不算虚度了。”

这是一件好事,所谓的“侠义”不过就是扶危济困,替人排忧解难。

所以这件事,秦宝宝想不答应都不行。

※※

※※

※※

尹青云当然是要回到艳飞飞的身边,赵亮也一直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嫂子究竟长得是什么样子。

杜飞虽然有一点难过,不过他很快就不把这件事放在脸上,至于他有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秦宝宝又有新的事情要做,那么去通知各大门派的事情只好由杜飞和铁鹰来做。

大家在郭郎的小客店分手,和尚、道士、书生的伤并不是太重,何况他们以前做的恶事太多,这一次,也算是一种报应。

秦宝宝和方知病要去的地方是天心庵。

天心庵离此地有三百里,如果一步步地走,要走好几天,秦宝宝做事一向很心急,他恨不得一步赶到天心庵去。

所以他雇了一辆马车。

赶马车的是一个很风趣的小伙子。一路上,他的话很多。

小伙子笑道:“你们找到我,可真算找对人了,在这方圆百里,谁都知道我赶车的水平要多高有多高,并且在价钱上,我也是最好说话的。”

方知病道:“那么你的生意一定很好。”

小伙子道:“这是当然,你是否注意到我的马车很旧?”

他的马车是很旧,无论是车子还是车上的车棚,都应该好好地修一修了。

方知病道:“你的生意既然很好,为什么你的马车却很旧?”

小伙子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正因为我的生意太好,所以我根本没有时间来修我的马车。”

方知病道:“你做这一行已经几年了?”

小伙子道:“只有三个月。”

方知病笑道:“只有三个月,生意就这么好,看来你还真不错。”

小伙子笑道:“这主要是因为我运气好。”

方知病道:“你的运气怎么个好法?”

小伙子笑道:“在我第一天赶车的时候,就做了一笔大生意。”

方知病道:“什么大生意?”

小伙子道:“那一天,我一共送了五批人去同一个地方,并且那些人都大方极了。”

方知病道:“有多大方?”

小伙子道:“他们也许根本就不知道挣钱的辛苦,所以给起钱来,就好像钱是在地上捡到的一样。”

方知病道:“他们去哪里?”

小伙子道:“和你们一样,是去天心庵。”

秦宝宝不由地来了兴趣,也过来问道:“他们都是去天心庵的吗?”

小伙子道:“是的。”

秦宝宝道:“你知道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

小伙子道:“他们的口音很杂,穿着打扮也不相同。谁知道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

他笑道:“不过他们真的很大方,如果我天天都能遇到他们这种人,我很快就可以和镇子里的王老板一样有钱了。”

秦宝宝道:“他们去的时候是坐你的车去,你为什么不等他们回来呢?这样你不又可以赚到一笔?”

小伙子叹道:“我知道他们绝不可能再回来的。”

秦宝宝道:“你怎么知道?”

小伙子道:“因为他们去的是天心庵。这里的人都知道,任何一个男人去了天心庵,都不可能再回来的。”

秦宝宝道:“他们去了天心庵之后,你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们?”

小伙子道:“绝对是,一个男人如果不小心到了天心庵的四周,到了第二天,他的尸体就会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出现。”

秦宝宝道:“你既然知道天心庵不可以去,为什么却不提醒他们?”

小伙子道:“我当然提醒过他们,可是他们一个个就像中了邪一样,根本就不听我的话。”

秦宝宝道:“他们是不是都是拿刀佩剑,看上去都很精神?”

小伙子道:“你是想问,他们是不是江湖人?”

秦宝宝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小伙子道:“他们当然都是江湖人,每一个都是,其中有三个人好像还是武当派的。”

方知病笑道:“你还真不简单,居然还知道武当派。”

小伙子道:“这是因为我们镇上王老板的儿子就是武当派的俗家弟子,所以武当派的打扮是什么样子,我当然知道。”

秦宝宝道:“武当派的这三个人也没有回来吗?”

小伙子道:“当然是,谁可以例外?”

秦宝宝道:“那么你知道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去天心庵?”

小伙子道:“我在赶车的时候,似乎听到他们说什么‘小月秘笈’。”

秦宝宝的眉头不由地皱了一皱。

方知病笑道:“小月秘笈是什么东西?”

秦宝宝道:“小月秘笈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一本集天下武功之大成的武学奇书。”

方知病道:“这些人去天心庵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小月秘笈?”

秦宝宝道:“这是当然的。”

方知病道:“现在我有一点奇怪了。”

秦宝宝道:“你奇怪什么?”

方知病道:“天下所有的争瑞,都是因为这种事情,天心庵的人莫非有毛病,她们既然有了小月秘笈,自己偷偷地练就是了,又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

秦宝宝道:“如果天心庵真的有什么小月秘笈,当然不可能让别人知道,这也许是有人泄露出去的。”

方知病道:“这一泄露出去不要紧,天心庵从此以后可就要热闹起来了。”

秦宝宝道:“小月秘笈失传已久。如果这一次真的重现江湖,的确是一件轰动武林的大事。”

方知病道:“看来我们现在去天心庵并不是时候。”

秦宝宝笑道:“谁说不是时候,这个时候去,正是时候。”

小伙子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你们也是活得不耐烦的人,你们还让我劝劝别人,原来你们也是一样的人。”

秦宝宝笑道:“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小伙子道:“有什么不一样?”

秦宝宝道:“我们不是去送死的,别人不可以去天心庵,我却可以去。”

小伙子道:“为什么?”

秦宝宝笑道:“你知道出门在外,怎么样才能不去惹祸?”

小伙子道:“我知道,就是对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情,绝对不要去问。”

秦宝宝笑道:“你知道最好。”

小伙子果然不再提这件事情了,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如果要让他不说话,恐怕就像让女人不去吃醋那样不容易。

小伙子道:“再走了一个十余里,你们就只好下车自己走了,因为这已到了天心庵的地盘。”

秦宝宝道:“天心庵的地盘有多大?”

小伙子道:“最起码有方圆三十里地,这些尼姑是有一点点霸道,可不知为什么,居然没有人敢管她们,连官府也不敢管。”

这个问题秦宝宝不想去回答他,秦宝宝现在对天心庵越来越好奇,他觉得这一次一定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

天心庵无因师太的名气大得要命,几乎和武当掌门,少林主持一样有名。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无因师太的名气很大,脾气也很大,她对女人来说,是最慈祥的人,可是她对男人来说,简直就像地狱里的恶鬼差不多。

秦宝宝知道,如果他就这样走进天心庵的地盘,恐怕没有看到天心庵,自己就横尸荒郊了。

所以他在来之前,买了几件很漂亮的女人衣服。

马车停下,前面就是天心庵的禁地。

在路边有一个石碑,石碑上写着七个字“天下男人不可入”。

方知病当然是一步都不敢走,对于无因师太的厉害,他也许比秦宝宝还要知道,因为他本是和无因师太同一时代的人。

秦宝宝把方知病赶下了车,放下了车帘。

赶车的小伙子不由奇怪地道:“他在做什么?”

方知病笑道:“你是一个很有眼福的人。”

小伙子不懂地道:“我是一个很有眼福的人?”

方知病笑道:“等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天下第一小美女出现在你的面前。”

小伙子并不太笨,他笑道:“你是说,刚才的这个小孩子,竟是天下第一小美女?”

方知病道:“绝对是。”

忽听车中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说什么?”

方知病笑道:“一旦换上女装,连声音都走了调。”

小伙子回头看去,眼睛立刻变得直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简直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这么美丽的人。

小伙子的嘴巴张得很大,大得可以塞得下自己的拳头。

秦宝宝把大眼睛一瞪,道:“你看什么看?”

秦宝宝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这样被人盯着看。

方知病笑道:“你生得这样好看,如果我年轻几岁,我也会像他这样看的,这只能怪你的爹娘,怎么能怪别人?”

小伙子被秦宝宝吓了一跳,连忙道:“我不看了,我不看了?”

方知病笑道:“不看白不看,为什么不看?”

小伙子道:“像我这种下人,能够看姑娘一眼,已是前生修来的福气了,多看几眼岂不是要折寿?”

秦宝宝觉得好笑,在他见过的所有人中,就属小伙子的这种赞扬最为特别了。

秦宝宝撩起了裙子,款款地下了马车。

人是衣服马是鞍,一个人穿的衣服不同,举止、气质就很不一样,秦宝宝穿上了女装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秦宝宝慢慢地走过那块石碑,方知病远远地看着他,风吹动秦宝宝的衣裙,秦宝宝就像是下凡的仙子。

因为穿着这种累累赘赘的衣服,走起路来当然快不起来,他慢慢地走着,过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天心庵的尼姑都到哪里去了?

前面就可以看到天心庵了。名闻天下的天心庵的确很大,一个人如果在每一个房子里都住了一天,一年也住不完。

庵边种着大片的蔬菜,秦宝宝还是看不到一个人。

秦宝宝觉得有一点奇怪,名震天下的天心庵难道就是这样很容易就能进来的吗?

秦宝宝走到了天心庵的山门口,山门紧闭。

秦宝宝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门立刻开了。

一个灰衣的中年尼姑打开了门,又立刻闪在一边,双手合十,眼睛却看着地下。

地下有什么好看,难道比秦宝宝还要好看吗?

秦宝宝道:“请问师父,无因师太在不在?”

中年尼姑道:“师太正在前厅恭候施主。”

秦宝宝心道:“无因师太好好的,为什么会等我,难道她已知道我的身份。”

秦宝宝以前也曾听大哥说过无因师太,但是并没有多大的交情。

秦宝宝带着满腹的疑团走了进去。

走过一道长长的回廊,秦宝宝看到一面照壁,转过照壁,就是前厅了。

秦宝宝刚转过照壁,就可以看到,在大厅之中,坐了两排的尼姑,当中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尼。

老尼已有七十多岁的年纪,身材比一般的男人还要高大,一张多皱的脸上,不怒自威,带着逼人的杀气。

她的确是在这里等人,她等人的目的好像是为了杀人的。

她想杀的人难道就是秦宝宝?

秦宝宝也不知道,为什么无因师太会摆出这种吓人的阵势来。

秦宝宝轻抬莲步,慢慢地走上台阶,大厅里的人忽然同时抬起头来,十几双眼睛一起盯向秦宝宝。

秦宝宝经常被人看,也经常被很多的人同时看,可他从来没有觉得不自在过。

可是这一次他的感觉却和以前大不一样,这是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敌意。

她们都在用一种极为戒备的目光看着秦宝宝这个贸然闯入者。

秦宝宝忽然觉得,这其中,必有极为复杂的内情。

无因师太居高临下,杀气毕现地看着秦宝宝,冷冷地道:“你终于来了。”

秦宝宝不由奇怪地道:“我事先说好,要来的吗?”

无因师太皱起了眉头,她好像并不喜欢秦宝宝的这一句话。

秦宝宝立刻就明白了,无因师太在等一个人,可是她却把自己当做那个人了。

秦宝宝觉得有必要澄清这个误会,这是一个很要命的误会。

秦宝宝笑了一笑,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笑容一定很美,一定很讨人喜欢。

可是他好像错了,他笑了一笑之后,发现无因师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秦宝宝道:“师太是在等一个人吗?”

无因师太道:“不错。”

秦宝宝道:“你一定弄错了,你要等的人并不是我。”

无因师太道:“哦?”

秦宝宝道:“如果师太知道我是谁的话,就一定知道自己弄错了。”

无因师太道:“施主是谁。”

秦宝宝道:“我叫秦宝宝,师太等的人是不是也叫秦宝宝?”

无因师太冷冷一笑,道:“我等的正是你。”

秦宝宝不由地怔住了,无因师太等的人居然是自己。

这也许并没有什么奇怪,奇怪的是无因师太对秦宝宝的态度,无因师太居然是把秦宝宝当做了敌人一样。

秦宝宝毕竟是秦宝宝,他的大脑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着绝对清醒。

秦宝宝道:“师太等的人居然是我,这让人好生奇怪。”

无因师太冷冷地道:“奇怪?”

秦宝宝道:“我以前并没有见过师太,师太也没有见过我,可是为什么师太对我的敌意像是很深?”

无因师太勃然变色道:“你连杀了我十一名弟子,难道还要我对你好言好语?”

秦宝宝一下子惊呆了。

这其中,当然有一个绝大的误会,可是秦宝宝知道这是一个误会,无因师太却不会相信。

秦宝宝立刻意识到,自己陷入一个很大的麻烦之中。

一个天大的麻烦。

秦宝宝静下心来道:“师太认为,天心庵的十一名弟子是我所杀?”

无因师太厉声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杀了我的十一名弟子且不说,现在居然敢一个人来天心庵挑战,你莫非真是以为天心庵无人吗?”

无因师太的脾气的确很大,在她现在这种激动的情绪下,要想和她好好地谈一谈,恐怕并不太容易。

秦宝宝想了一想,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无因师太都绝对不会相信,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说话。

秦宝宝闭上了嘴巴,等到无因师太的火气稍微小一点的时候,再解释不迟。

可是秦宝宝这一次终于犯了一个错误。

无因师太根本就不想听任何人的解释,她的脾气一向比男子还要暴烈,她的脾气就是:说动手就动手。

无因师太指着秦宝宝,厉声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居然能杀我十一名弟子。”

她挥了挥手,立刻有七个尼姑向秦宝宝走了过来。

从这七个尼姑的走路姿势来看,她们无疑都是一流的好手。

秦宝宝呢?

我们知道,秦宝宝的武功并不太高明,甚至连二流都算不上。

他除了有一身还算不错的轻功之外,其他的武功都只能算是说得过去而已。

如果他只对付一个尼姑,或许还有一点方法,可是同时对付七个尼姑,可就不太行了。

七个尼姑已走了过来,如果秦宝宝不在她们动手之前把话说清楚,恐怕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所以秦宝宝道:“等一等。”

每一次他说到等一等的时候,对手总是要等一等的。

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七个尼姑就好像没有听到秦宝宝的说话,一下子就将秦宝宝包围了。

虽然秦宝宝绝顶聪明,可是遇到无因师太这种又顽固又火爆的人,他的聪明一点用处也没有。

秦宝宝已经想到,郭郎把自己骗到这个地方,是因为这个地方早已做好了一个圈套。就等着自己往里面钻了。

秦宝宝一向都是做好圈套让别人钻的,现在钻进圈套却是自己。

这是不是应了一句话:天天打雁的人却被雁啄了眼睛去。

可是现在不管想什么都没有用,秦宝宝看上去不得不和这七个尼姑周旋周旋。

七个尼姑将秦宝宝围住,她们站的方位好像并不是什么阵法,可是却将秦宝宝所有可能逃走的出路封死。

这七个尼姑都已是中年,从她们的动作和走路的姿势来看,她们似乎是从一生下来,就开始习武的。

也许就算是让她们去对付一流的武功高手,都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对付秦宝宝这样的人,当然更不在话下。

秦宝宝想尽量拖延时间,虽然他知道不可能有人来帮助自己。

拖延时间有什么用呢?

秦宝宝也不知道。

秦宝宝笑了一笑,用他最动人的笑容。他笑着道:“大家的火气为什么这么大呢?有什么话不可以好好地说吗?”

无因师太冷冷地道:“想必你就是靠着这张动人的脸蛋杀了我十一个弟子,在我面前你难道还想耍什么花样不成?”

秦宝宝苦笑道:“我哪里是耍什么花样,我只是觉得自己实在太冤枉,我好好地想来拜望师太,可是却成了替罪羊。”

无因师大道:“你是说,我冤枉了你。”

秦宝宝道:“是的。”

无因师太道:“你是不是秦宝宝。”

秦宝宝道:“我是。”

无因师太寒声道:“我只知道,秦宝宝杀了我十一个弟子,你既然是秦宝宝,你还有什么话说。”

秦宝宝的话当然还有很多,如果给他发挥的时间,就算说上三天三夜也是说不完的。

可是在无因师太这种人面前,说再多的话也是没有用的。

无因师太把手高高举起,猛地向下一挥,就好像一掌砍下了秦宝宝的脑袋。

这个动作表示,她已不想听秦宝宝任何的解释。

七个尼姑缓缓抽出了剑。

除非出现奇迹,否则秦宝宝的小命好像在今天就要结束了。

秦宝宝绝不可能是这七个尼姑的对手,如果他能在这七个尼姑的手下支撑上个十招,那才真是奇迹。

“波”的一声,这是剑刺破空气的声音。

只有内功很好的高手,才能使剑的破空声变成这个样子。

这一剑无论从力度,速度上来看,秦宝宝不是不可以对付的,可是当秦宝宝准备出手破解这一招时,却发现有一点不对了。

本来只是一个尼姑出剑,可当秦宝宝动手的时候,剑已变成了七柄。

也就是说,虽然只是一声剑声,可是出的却是七柄剑。

这说明她们都经过极为良好的训练,在配合上,差不多做到了天衣无缝。

照这种情况看来,秦宝宝能够支撑三招,就算很不错了。

事实上,秦宝宝连这第一招都难对付。

在这种时候,秦宝宝所能行使的只能是自己的轻功。

他用轻功中很难的一招“旱地拔葱”跃了起来。

他跃得很高。

这一跃,的确躲过了七个尼姑的七柄剑。

可是秦宝宝好像忘了一件事,一个人跃得再高,总有落下来的时候。一但秦宝宝落了下来,七个尼姑的七柄剑正好在底下等着。

当秦宝宝以“旱地拔葱”的绝顶轻功跃了起来的时候,无因师太看都没有看。

她似乎认为这种轻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以她的武功来说,“旱地拔葱”的确没有什么了不起,就算是“踏雪无痕”的轻功在无因师太的眼里恐怕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剑光在不停地闪动,秦宝宝正在不可挽回地,急速地下沉,他将不可避免地被剑光绞碎。

在这种时候,谁可以救秦宝宝?

只有秦宝宝自己。

秦宝宝忽地叫道:“看我的暗器。”

他的这一声好像还真的有用,剑光一下子消失,每一个人都先将剑护住了自己。

秦宝宝总算安全无恙地落了下来。

无因师太的眼里忽然出现了一丝疑虑,秦宝宝这一招歪门邪道对无因师太来说,好像比秦宝宝刚才的那一招“旱地拔葱”更值得研究。

秦宝宝虽然用自己的聪明躲过了一劫,可是他的处境仍然很困难。

七个尼姑的剑又刺了过来,七柄剑同时刺过来,秦宝宝怎么对付?

秦宝宝有一点点后悔,为什么那时大哥卫紫衣苦口婆心地教自己的武功,自己却不想学。

那时候只要稍微用一点功夫,现在也不至于这样狼狈。

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吃,事实上,如果秦宝宝侥幸躲过了这一劫,他仍然不可能下苦功去学武功的。

学武功哪里有游戏有趣。

七柄剑从七个不同的方位刺了过来,秦宝宝只好又跃了起来。

这很可笑,可是只要能够活命,就算被人笑几下,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是跃起来,就一定还会落下去,这一次落下去就不可能像刚才那样好运了,同样方法只能用一次。

这一次,秦宝宝又会用什么方法?

秦宝宝已想不出,他觉得自己除了任人宰割之外,不可能再有别的路了。

秦宝宝又落了下来,比刚才更加严密的剑网在等着他,秦宝宝就像一片无根无系的秋叶轻轻地落了下来。

秦宝宝渐渐感到了从剑身上发出的逼人寒气,锋利的剑刃有的已刺破了秦宝宝薄薄的罗衫。

一道忽地如闪电般从天而落,灰色的长袖卷起了秦宝宝娇柔的身躯,七柄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荡开。

奇迹居然真的发生了,居然真的有人出手救了秦宝宝。

秦宝宝抬起头来,惊讶地发现,救自己的人居然是无因师太。

秦宝宝不由地笑了,道:“师太终于知道,以我这种武功,不可能是杀师太十一名弟子的凶手。”

无因师太的神情已变得慈祥起来,她说:“老尼的确错了。”

秦宝宝道:“错了没有关系,只要及时改正还是好孩子。”

无因师太不由地笑了。

秦宝宝偎在无因师太的怀中,一副很舒服的样子。

无因师太道:“你为什么要到天心庵来?”

秦宝宝道:“我本是受人之托来找一个人的,现在我已知道,天心庵中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无因师太道:“你想找什么人?”

秦宝宝道:“上官小倩,就是昔年的江湖的第一美女。”

无因师太道:“你猜得不错,天心庵中的确没有这个人。”

秦宝宝道:“那么师太是否听过郭郎这个名字?”

无因师太摇了摇头。

秦宝宝道:“那么《小月秘笈》这个名字,师太一定是听过的。”

无因师太皱了皱眉头,道:“《小月秘笈》,你也知道《小月秘笈》?”

秦宝宝道:“我还知道,现在几乎所有的江湖人都已知道,天下第一大奇书《小月秘笈》在天心庵中。”

无因师太道:“你也相信?”

秦宝宝道:“我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一点点相信,现在,却是一点点都不相信了。”

无因师太道:“为什么?”

秦宝宝道:“这分明是一个很大的阴谋,因为在现在这个江湖上,如果想陷害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有两种。”

无因师太觉得秦宝宝的说话很有趣,她笑道:“哪两种?”

秦宝宝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用《小月秘笈》这种东西来引别人来找天心庵的麻烦,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无因师太道:“还有一个好方法呢?”

秦宝宝指着自己可爱的小鼻子,道:“就是我。”

无因师太道:“你?”

秦宝宝道:“师太知道不知道我的来历?”

无因师太道:“我已久不出江湖,对江湖上的事情早已不再过问。”

秦宝宝道:“可是师太不可能连‘金龙社’都不知道吧。”

无因师太笑道:“我就算再不知江湖事,也不可能不知道‘金龙社’。”

秦宝宝道:“我正是‘金龙社’大当家卫紫衣的弟弟。”

无因师太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如果我刚才杀了你,就不得不和强大的‘金龙社’一搏了。”

秦宝宝道:“不管哪一方赢了,哪一方输了,对某些人来说,都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无因师太道:“这么说来,现在的江湖已没有以前那么太平了。”

秦宝宝道:“岂止不太平而已,我甚至可以肯定,用不了多少时候,江湖上一定会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无因师太道:“天心庵本与世无争,为什么却有人打天心庵的主意?”

秦宝宝道:“天心庵毕竟是江湖一脉,天心庵的武学更是独步天下,如果我有意染指江湖,我一定也会把第一个目标定在天心庵。”

无因师太道:“这又是为什么?”

秦宝宝道:“相对少林、武当,以及其他名门派来说,天心庵的名气绝不弱于他们,可是在实力上就要比他们差了很多,如果能将天心庵灭去,就可以震动天下。”

无因师太道:“我明白了。”

秦宝宝道:“他们把我骗到这里来,本是想挑起天心庵和金龙社的争端,以取渔人之利,想不到师太慧眼识人,总算没有让他们得逞。”

无因师太道:“可是他们当然不会这样轻易放弃的。”

秦宝宝道:“当然不会,他们的野心极大,小小的一个天心庵怎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无因师太道:“你一直在说他们,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秦宝宝道:“他们的领袖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人,没有人能够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能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实力。”

无因师太道:“那么他的武功呢?”

秦宝宝道:“我并没有看到他动手过,可是我知道,任何一个人想击败他,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无因师太道:“甚至连卫紫衣也不例外?”

秦宝宝道:“我对大哥的武功一向最有信心,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大哥,也未必有击败他的可能。”

无因师太道:“以你的说法,他的武功竟有可能是天下第一?”

秦宝宝道:“天下第一也许并不太可能。可是在现在的江湖上排在三名之列,是绝对的事情。”

无因师太道:“以小兄弟之见,我们天心庵是不是也要卷入这场武林浩劫。”

秦宝宝道:“无论是哪一个门派,要想不卷入这场是非之中,看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天心庵恐怕也难保清静了。”

无因师太笑了一笑,道:“我虽然已老了,可是一颗江湖之心不死,想不到我在垂暮之年,还能为武林出力。”

秦宝宝道:“江湖是大家的江湖,无论谁想独占,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相信所有的江湖人都不会不管这件事情。”

无因师太道:“你现在想到哪里去?”

秦宝宝道:“我和大哥约定,要到各门派去,通知他们注意,要知道,任何一个门派都有可能是他们的下一个攻击目标。”

无因师太道:“老衲静极思动,也想到外面走一走,峨嵋派的掌门人是我的好友,我就去一趟峨嵋山。”

秦宝宝笑道:“峨嵋派的掌门人慧冲师太一向脾气古怪,我正在发愁不知道怎么和她打交道呢,师太既然能去,真是最好不过。”

忽听有人大笑道:“峨嵋派的掌门人慧冲师太的确是脾气古怪,现在她的脾气一定比天还要大。”

笑声从庵外传来,极放肆的笑声。

无因师太厉声喝道:“什么人竟敢如此放肆?”

这人又笑道:“原来无因师太的脾气也不小。”

另一个人笑道:“椐我所知,无因师太的脾气一向要比慧冲师太的脾气大得多。好像所有的尼姑的脾气都不小。”

第一个人笑道:“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第二个人道:“女人本该是好好地待在家中侍候男人,偏俯要去出什么家,念什么佛,所以这种女人往往都有一点变态。她们的脾气当然也好不起来。”

第一个人笑道:“原来如此。”

无因师太气得脸色发青,嘴唇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庵门被推开,那两个人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第一个人干枯矮小,面黄肌瘦,看起来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在两个人中,他的个子也是比较矮小。

可是无论谁一眼看过去,都不会对他存半点轻视之心。

这并不是因为他的一双眸子十分锐利,也不是因为他的衣衫华贵,更不是因为他手指上戴着一个名贵的斑玉戒指。

到底为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只不过无论谁一眼看到他,心里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敬重之意。

第二个人长着一张很滑稽的面孔,眼睛很小,小的就像能从筛子缝中掉下来的绿豆,他的鼻子却很大,两个硕大的鼻孔,似乎可以塞下一个拳头。

他还长着一个嘴唇很厚的嘴,要命的是,他的嘴唇偏偏红的像搽了通红的胭脂。

秦宝宝当然是认识这两个人的,因为他们竟然是顾家庄的李临涯和梅慕白。

秦宝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他们两个人。

李临涯也看到了秦宝宝,他笑着道:“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秦宝宝道:“的确想不到,我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从一个人变成了行尸走肉。”

李临涯道:“你是在说我们是行尸走肉?”

秦宝宝道:“难道不是?”

李临涯道:“你错了。”

秦宝宝冷冷地道:“我居然错了。”

李临涯道:“你的确错了。”

秦宝宝道:“我怎么错了?”

李临涯道:“我们的确是行尸走肉,可是那是以前,若不是经过这件事,我们恐怕要做一辈子行尸走肉了?”

秦宝宝道:“你是说,你们以前是,现在却不是?”

李临涯道:“是的,想一想我的前半生,几乎是一事无成,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秦宝宝冷笑道:“难道你现在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吗。”

李临涯道:“我最起码知道一点。”

秦宝宝道:“哪一点?”

李临涯道:“我知道一个人如果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那就和死人没有什么分别。我现在做的事情正是为了我老来的时候不至于后悔。”

秦宝宝道:“想不到那个青衣长衫的人会有这么大的魔力,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你们完全改变了。”

李临涯道:“你说的可是风先生?”

秦宝宝道:“原来他姓风。难怪有一点‘疯’。”

李临涯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他正色地道:“风先生绝不是一个疯子,他是我一生中所见到过的最正常的人。”

秦宝宝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你现在中毒已深,无论我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李临涯道:“不错,不管你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我倒是希望你以后有机会见一见风先生,也许你和他谈一谈之后,你也会改变看法的。”

秦宝宝道:“这句话倒是不错,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倒是要好好地和他谈一谈,也许他就会改变主意的。”

秦宝宝说话的时候,样子很认真,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可是李临涯和梅慕白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像秦宝宝这个小小的孩子,如果居然能说服风先生,那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是秦宝宝的心中的确是这样想的,他决定,一旦见到风先生,一定要和他好好地谈一谈。

在别人看来,秦宝宝的想法不仅不可思议,而且非常可笑。

不过对秦宝宝来说,现在的问题不是和谁谈话的问题,而是如果对付面前的两个高手的问题。

李临涯和梅慕白无疑是绝顶的高手,无论是谁想击败他们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但不容易,简直是困难极了。

秦宝宝知道,自己这边除了无因师太尚可以一战之外,其他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俩的对手。

不过秦宝宝并不觉得太悲观,如果无因师太的七个弟子能够争一点气的话,以她们刚才对付秦宝宝的阵法来对付李临涯和梅慕白之中的一个人,也许有可能挽回一点局面。

不过这毕竟是秦宝宝的一种想法而已,无因师太的这七个弟子真的可以对付得了李临涯和梅慕白其中的一个人吗?

秦宝宝知道梅慕白的“拈花指”是武林一绝,绝不是普通武功可以对付得了的。

无因师太的武功当然也很不错,可惜她毕竟已经老了,无论是在体力和精力上都不可能和梅慕白相比。

也许无因师太唯一可以凭借的是她丰富的实战经验。

可是梅慕白难道不是身经百战?

无因师太的七大弟子已将李临涯和梅慕白包围起来,她们好像都已感觉到这两个人的可怕。

能够有胆量闯入天心庵这种武林禁地的人当然是有些道行的。

李临涯笑道:“无因师太,我劝你最好不要让你的这些宝贝徒弟上来送死,她们实在是很年轻。”

他又笑着道:“我一向很喜欢年轻人,尤其是年轻的女人,辣手摧花这种事情我是一向不喜欢做的。”

梅慕白也笑道:“不错,只要是男人,都不会喜欢做辣手摧花这种事情。”

他们之所以有闲情说这么多的废话,是因为他们好像已有取胜的绝对把握。

难道他们真的认为只凭他们两个人就可以将大名鼎鼎的天心庵拿下?

七个尼姑将李临涯和梅慕白围在当中,只是随随便便地一站,就好像将李临涯和梅慕白的所有退路封死。

李临涯和梅慕白好像并没有将她们放在眼里,他们的目光一直盯着无因师太,在他们看来,只有无因师太才是真正的大敌。

无因师太冷冷地道:“我倒要看一看,你们凭什么道行来灭我的天心庵。”

李临涯笑道:“看来,我们若是不露上两手,老尼姑是不会认输的。”

梅慕白笑道:“不错,我听说有一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黄河心不死,想必无因师太就是这种人。”

无因师太厉声道:“杀了他们。”

看样子无因师太虽然当了一辈子的尼姑,念了一辈子的佛经,但是脾气却是老而弥辣,“酒色财气”中,“气”字并没有修掉。

梅慕白笑了,他已看出,无因师太的武功也许很高,可是却不太能忍。

他已看出,或许无因师太唯一的弱点就是太不能忍了。

秦宝宝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要知道高手相争,胜负只在一线之间,一个不能忍的人,无疑己输了一筹。

以无因师太的这种容易受激的脾气,一旦面临李临涯和梅慕白这样的老江湖,结局恐怕不会那么乐观。

李临涯对梅慕白道:“对付这七个尼姑,你一个人够不够?”

梅慕白道:“足够了。”

李临涯道:“看在我的年纪比你大的份上,七个小尼姑就交给你。”

梅慕白道:“那么你呢?”

李临涯道:“我当然是去对付老尼姑。”

梅慕白道:“看上去好像是我吃亏了。”

李临涯笑道:“谁让你的年纪比我小一点。”

梅慕白叹道:“不错,年纪小一点,总是要吃一点亏的。”

李临涯道:“看来你好像已没有什么意见。”

梅慕白道:“没有了。”

李临涯道:“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梅慕白道:“可以。”

当他说到“可以”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身体忽地动了,他的身体只一动,七个尼姑立刻也动了。

可是梅慕白的目标并不是她们,梅慕白的目标竟是无因师太。

所谓兵不厌诈,梅慕白和李临涯所用的计策本是兵法中最常用的一条。

所谓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无因师太好像的确没有料到,梅慕白的目标竟是自己。

在梅慕白动的时候,李临涯也动了。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李临涯的目标也是无因师太。

在顾家庄的时候,秦宝宝也曾看到李临涯和梅慕白动手。

虽然那时他们面对的对手要比今天多得多,可是他们却没有动用兵器。

可是今天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他们却用了兵器。

李临涯所用的兵器是一柄判官笔。

判官笔并不是一种常用的兵器,这是因为,一个人如果想用判官笔这种武器,首先必须是一个绝对的内功高手。

这是因为,判官笔的用法只有一种——点穴。

没有深厚的内力,没有对人体穴道的绝对熟悉,当然是用不起来判官笔的。

所以一旦有一个人用起了判官笔,就表示这是一个绝对可怕的对手。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一个用短兵器的人的武功大多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快。

李临涯攻得很快,简直就像闪电一样的快。

那么梅慕白呢?

梅幕白用的是峨嵋刺。

峨嵋刺其实和峨嵋山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江湖上通常所看到的峨嵋刺确切地说,叫做“分水峨嵋刺”。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适合于在水下用的一种兵器。

一种兵器如果想在水下也用的得心应手,首先必须克服水的阻力。

克服水的阻力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将兵器打造得特别光滑。

只有特别光滑的兵器才可以成功地克服水的阻力。

同样的道理,当一件特别光滑的兵器在陆地上使用的时候,它当然也可以克服空气的阻力。

这就是说,梅慕白用的峨嵋刺当然也是一种可以刺出很快速度的兵器。

无论是判官笔还是峨嵋刺,都以极快的速度击向无因师太。

秦宝宝的武功并不高,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

不过,几乎每一个熟悉秦宝宝的人都知道,秦宝宝对武功的见识并不像他的武功那样不太高明。

秦宝宝很轻易地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武功的高低,同样也可以很轻易地看出一个人用这一招的目的。

秦宝宝已看出,梅慕白和李临涯的攻击绝对可怕。

这是因为,无论是从他们攻击的角度、速度、力度上来看,都是绝对不容易闪避,招架的。

秦宝宝还看出,无因师太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来招架这一招,好像都不是很有用。

这是必杀的一招。

无因师太的年纪已很大了,也许李临涯梅慕白加在一起的年纪都未必有无因师太大。

一个人的年纪很大,必然造成她的精力下降,体力下降。

这就是说,如果无师太想用轻功来躲避梅慕白和李临涯的联击,恐怕有一点力不从心。

看来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无因师太都难逃此劫。

那么真正的结局呢?

高手相争,只需一招。

所以只要无因师太一出手,这一场决战也就结束了。

无因师太当然要出手的,她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判官笔点中自己的要穴,看着峨嵋刺刺入自己的咽喉。

那么无因师太会如何出手呢?

几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无因师太并没有出手,她的一双手一直垂在袖中,一直都没有动。

甚至等到李临涯和梅慕白的兵器快要击到她的身体时,她的手也没有动一动,甚至连动一动的意思都没有。

梅慕白的峨嵋刺速度极快,极为尖锐的峨嵋刺几乎已快要刺穿无因师太的灰袍。

就在这个时候,无因师太忽地大喝一声。

秦宝宝听到这一声之后,立刻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有几个功力浅的女尼姑也是“嘤咛”一声倒在了地上。

无因师太用的是一种武功,一种江湖上每一个人都不应该不知道的武功——佛门狮子吼。

并不是只有和尚才可以用佛门狮子吼,尼姑为什么不可以?

无因师太的这一声断喝,使得梅慕白的峨嵋刺不由自主地停了一停,李临涯也不由地怔了一怔。

只是停了一停,怔了一怔,这只是非常短的时间。

可是这对无因师太来说,已经足够。

无因师太一直垂在袖中的双手此时已闪电般地从袖中伸出,两只枯干如鸟爪的手分别扣住了李临涯和梅慕白的手腕。

所有没有昏过去的人,都听到在寂静无声的院中传响起了两声轻脆的“咔嚓”声。

声音轻脆而悦耳,就好像一个顽童折断了一根甘蔗。

不过这断的并不是一根甘蔗,而是人的手腕。

梅慕白和李临涯的手腕。

高手相争,只用一招,只在这一招之中,李临涯和梅慕白的手腕已被生生折断。

梅慕白的脸色立刻变得像雪一样的白,他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只在一招之中,自己的手腕竟会被折断,就像折断了一根甘蔗。

李临涯的脸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是一个标标准准的老江湖,在这种情况下,他想到的问题恐怕只能是——逃。

可惜的是,无因师太也是一个标标准准的老江湖,在这种情况下,她首先要提防的是——不可以让对手逃。

秦宝宝这时已悠悠醒来,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让他们逃了。”

无因师太微微一笑道:“他们要想逃,恐怕不会像他们来的时候那么容易了。”

的确不太容易,无因师太的七个最优秀的弟子已将李临涯和梅慕白围了起来。

梅慕白和李临涯刚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不向这七个最优秀的弟子动手?

这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七个人所组成的一种不是阵法的阵法就是用来对付像李临涯和梅慕白这样的高手的。

如果梅慕白和李临涯想击破这个不是阵法,最起码要花上很多的时间。

所以他们一开始就避实就虚,他们认为,只要将无因师太一举拿下,剩下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可惜他们错了,他们没有想到,无因师太会是这么可怕。

他们或许就此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江湖上,一个人如果想成名,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一个成名人物也绝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倒的。

天心庵,无因师太的名气当然大极了,如果无因师太只是浪得虚名,天心庵早已不会在武林中存在了。

李临涯抚着断腕,忽然笑了。

谁也想不到,本来最不该笑的李临涯居然笑了。

李临涯笑道:“无因师太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能够败在无因师太的手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秦宝宝也忽然笑了,他笑道:“李先生果然真不愧是江东名士,赢得起,也输得起。”

李临涯笑道:“没有人敢说自己的武功是天下第一,就算是昔年真正算得上天下第一的上官金虹也败在了小李探花的手下,所以我就算输了一次,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秦宝宝笑道:“的确没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输的人总是要受一点小小的惩罚。你说是不是?”

李临涯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

秦宝宝笑道:“那么你准备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李临涯道:“我知道我首先要说实话,不说实话的下场将会很惨。”

秦宝宝笑道:“李先生果然是一个非常非常聪明的人,和聪明的人讲话总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李临涯道:“那么你们想听些什么?”

秦宝宝道:“当然是一切,只要是你知道的一切,你都不妨说给我们听听。”

李临涯道:“如果我说了我所知道的一切,那么我有没有可能不会受到我应该有的惩罚呢?”

秦宝宝道:“你好像是在讨价还价?”

李临涯苦苦地笑了一笑,他到现在才发现,秦宝宝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角色,几乎比无因师太还要可怕。

李临涯道:“我只是……”

秦宝宝道:“你只是想让我们不高兴而已,是不是这样?你想必应该知道,如果是我们落在你的手上,你当然也不喜欢我们讨价还价。”

李临涯又叹了一口气,然后他才开始道:“我首先要告诉你们的是,风先生的武功实在太可怕了,几乎超出一般人的想像,所以在一般的情况下,你们最好不要和他动手。不是最好,而是千万不要。”

秦宝宝道:“谢谢你的提醒。”

李临涯又道:“风先生的实力究竟有多大,我相信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之外,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当然也绝不可能知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恐怕都不会在这一点上让你们满意。”

秦宝宝道:“对于这一点,我相信你说的也是实话,那么下面你将告诉我们什么呢?”

李临涯道:“其他的事情,我知道的就不多了,你也应该知道,我加入这个组织并没有多久。”

秦宝宝道:“这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李临涯急忙地道:“我并不是不想说,而是我知道的事情只有这么多。”

秦宝宝道:“你想知道我在听了你刚才说的很多话之后的感觉吗?”

李临涯道:“那么你有什么感觉呢?”

秦宝宝冷冷地道:“我觉得你什么也没有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像你刚才你说的不是人话,所以我根本听不懂一样。”

李临涯苦笑道:“我实在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满意。”

秦宝宝道:“我也知道,如果想叫你老老实实地把什么都说出来,比从狗嘴里拔出象牙都要困难。”

听到这里的时候,有很多年轻的女尼都忍不住笑了,想不到秦宝宝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说起话来,竟然这样有趣。

就连无因师太的脸上也不禁有了笑意。

李临涯当然也在笑,苦笑。

他已经开始觉得,秦宝宝是他平生遇到的所有人中最难对付的一个,他简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对付秦宝宝才好。

秦宝宝道:“我你换一个方式好不好。”

李临涯道:“换一个什么方式?”

秦宝宝道:“我来问,你来回答,只要你回答让我满意,我相信无因师太也会满意的。”

李临涯不由去看无因师太。

无因师太道:“秦宝宝说的不错,只要他满意了,我自然也会满意的。”

李临涯这才转向秦宝宝道:“那么你问,我当然非常希望我的回答会让你满意。”

秦宝宝道:“我这个人并不是那种特别难侍候的人,所以我只想让你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李临涯道:“只有一个?”

秦宝宝道:“只有一个。”

李临涯道:“如果连这一个问题我都无法让你满意,就算是我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秦宝宝道:“你既然这样说,那么我就开始问了。”

李临涯道:“可以。”

秦宝宝道:“我想知道的是,方知病只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医生,你们为什么和他过不去?傅青衣也只是一个比较有名气的医生而已。你们为什么非要和他过不去?”

李临涯道:“你说你只问一个问题,可是这句话好像有两个问题?”

秦宝宝道:“其实这句话只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你们为什么对名医很感兴趣?”

秦宝宝在说完这句之后,把脸儿扳了一扳,道:“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千万不要。”

李临涯看秦宝宝,定定地看着,眼珠子几乎一动都不动。

因为秦宝宝的这一句问到了事情的要害,甚至可以说是要害的要害。

有趣的是,李临涯还偏偏不能不回答。

所以大家看到李临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道:“看来我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看来我也好像只有说实话。”

他想必知道,在秦宝宝这种“可怕”的人面前,不说实话简直就是在自杀。

李临涯道:“事情是这样的,风先生也知道,如果用一般的方法以实力征服天下,不但非常困难,而且极费时间。”

秦宝宝道:“你是想说,风先生想找一种既不费时间,又不费精力,可是却能征服天下的方法。”

李临涯道:“也可以这么说。”

秦宝宝道:“那么他找到了吗?”

李临涯道:“确切地说,他找到了。”

秦宝宝道:“那么他的这个方法是什么呢?”

李临涯道:“风先生想研究出一种空前的毒药,这种药首先必须是无色无味,并且像‘七步追魂散’一样,在较远的距离就可以让人中毒于无形。”

秦宝宝道:“既然如此,他本该网罗天下名医,为他研究这种毒药,为什么他都想杀害方知病和傅青衣?”

李临涯道:“风先生知道,世上有一种人,你可以让他们去死,可是却不能让他们改变自己的原则,方知病和傅青衣无疑就是这种人。”

秦宝宝道:“既不能用之,则必杀之,这想必就是风先生的原则了。”

李临涯道:“风先生以为,就算研究出那种空前绝后的毒药来,可是只要是毒药,到最后,总是有人能够研究出解药来的。这就好像有矛必有盾一样。”

秦宝宝道:“风先生想除去方知病和傅青衣的目的想必就是怕他们研究出解药来?”

李临涯道:“是的。”

秦宝宝道:“那么这种可怕的毒药中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李临涯道:“在风先生的计划中,这种毒药必须让人完全丧失自我,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使人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秦宝宝道:“这对风先生又有什么好处呢?”

李临涯道:“这只是这种药的作用之一,另一个作用就是,服药的人神智虽失,武功却在,并且可以受用药的人的控制。”

秦宝宝道:“这也就是说,一旦风先生把这种药下在你的身上,你就变成了风先生的杀人工具,并且无欲无求。”

李临涯道:“你说的对极了。”

秦宝宝忽地叹了一口气。

无因师太道:“你为什么叹气?”

秦宝宝道:“你知道李先生为什么说的这么爽快吗,并且每一句话都好像是大实话?”

无因师太道:“因为这种可怕的毒药已经研究出来了,所以不管他说还是不说,都不会让风先生不高兴。”

李临涯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得意的表情,他知道,在秦宝宝和无因师太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的时候,自己当然不可以激怒他们。

秦宝宝低着头在沉思,这恐怕是他自出江湖以来所遇到的最大难题,并且这个难题绝不是他可以解决的。

无因师太也是白眉紧锁。

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宝宝忽地道:“这种毒药真的研究出来了吗?”

李临涯道:“是的。”

秦宝宝冷冷地一笑道:“如果这种可怕的毒药已经研究出来,风先生为什么不在江湖上找人实验,比如说,找一个像你这样的高手?”

李临涯道:“风先生的意思谁可以明白?”

秦宝宝冷笑不止,他道:“你说的话的确有一点点是真话,可是如果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绝不敢回答。”

李临涯笑道:“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你只问一个问题,我相信你不应该这么快就忘记了。”

秦宝宝道:“我当然不会忘记,何况我也知道,不管我再对你怎么样,你都不可能说实话的。”

李临涯只是笑一笑,他并没有对秦宝宝的话表示反对,也没有对秦宝宝的话表示赞成。

他当然知道,在这种时候,不说话要比说话好得多。

秦宝宝沉吟着,道:“风先生要想研究出这种药来,首先必须找到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也就是说,必须有一个基地。”

无因师太道:“不错,如果天下人都知道这个基地在什么地方,风先生的如意算盘就会落空了。”

秦宝宝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找出这个基地来。”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李临涯道:“你们把方知病弄到了什么地方。”

李临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了你的。方知病的确被我们的人弄走,可是弄到了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秦宝宝的脸第一次笼上了一层寒霜,他寒声道:“别的事情我可以不管,可是如果有人伤害了我的朋友,我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李临涯苦苦地笑了一笑,道:“我真的不知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可能告诉你什么线索,因为在将方知病擒下之后,我们就直接来到了天心庵,至于他们把方先生弄到了什么地方,我你怎么可能知道。”

他说的好像是实话,说的也好像很有道理。

秦宝宝想了一想,忽地笑了。

无因师太道:“小施主莫非想到了什么妙计?”

秦宝宝笑道:“我并没有想到什么妙计,不过我已知道,要用什么方法去找风先生的基地了。”

无因师太也不由面露喜色,道:“哦?”

秦宝宝笑道:“风先生如果将方知病生擒活捉,是不是还会将他杀了呢?”

无因师太道:“他不会。”

秦宝宝笑道:“为什么不会?”

无因师太道:“如果方知病被抓到了风先生的基地,那么风先生就也许有办法让方知病为毒药的研究出力。方知病既然已在风先生的掌握之中,那么他对风先生就没有什么威胁,风先生又何必杀之。”

秦宝宝笑道:“师太说的不错,这就是说,如果我找到了方知病,就等于找到了风先生的基地。”

无因师太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你又怎么能找到方知病?”

秦宝宝笑道:“对于这一点,我很有信心,师太或许不知道,我的跟踪功夫可是天下第一。”

秦宝宝一点也没有吹牛,秦宝宝的跟踪功夫的确是天下无双,如果他想找一个人,这人无论躲在什么地方,最终必会被秦宝宝找到。

秦宝宝对无因师太道:“师太,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无因师太无疑对秦宝宝已有了很好的印象,她笑着道:“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事情,十件我也可以去做。”

秦宝宝道:“只做一件就足够了。”

他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嘻嘻地看着李临涯和梅慕白。

无因师太也笑道:“你是怕这两个人会走漏消息?”

秦宝宝道:“所以我希望师太能够让这两位客人在天心庵中多留一段时间。”

无因师太笑道:“你就算不说,我也不会让他们离开这里,天心庵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活着离开。”

李临涯忽地冷冷地笑了一笑。

无因师太道:“你笑什么?”

李临涯道:“因为我觉得师太的话好笑。”

无因师太怒目横眉,道:“我的话有什么好笑?”

李临涯道:“除非师太现在就杀了我们,否则的话,风先生绝不会让我们在这里呆一辈子的。”

无因师太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这样?”

李临涯笑道:“师太当然可以这么认为,就像我认为师太绝不能有机会杀了我一样。”

秦宝宝道:“难道说,居然有人会救你们?”

李临涯笑道:“如果风先生只让我们俩来对付天心庵,那风先生实在不算什么人物,我想就算最笨的人也不可能这样调兵谴将的。”

秦宝宝道:“原来你们还有人马,可是那些人为什么不进来呢?”

李临涯笑道:“因为他们不想,他们都是喜欢赌博的人,你知道喜欢赌博的人最怕见到什么吗?”

他这一句话问的是梅慕白。

梅慕白道:“是尼姑,因为尼姑的头是光的,喜欢赌博的人最不喜欢听到的字,就是光字。”

秦宝宝忽地笑道:“既然你的朋友不想进来,那么你们还有什么好高兴的呢?我们完全可以先杀了你们再说,也许等到你们的朋友进来之后,看到的只能是两具死尸。”

李临涯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你就算把眼睛贴到他的鼻子上,你也不可能看到他的脸上有一丝变化。

可是秦宝宝的一双眼睛就像一把利刃,可以剖开李临涯的皮肉一样,秦宝宝笑道:“你最好马上开口叫你的朋友来救你,否则你很快就要死了。”

无因师太淡淡地一笑,道:“不错,我为什么不趁你的朋友还没有进来的时候,把你们杀了以免后患呢?”

李临涯的脸上忽然流下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的冷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在秦宝宝面前,果然是一点花样都使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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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宝宝已经离开了天心庵,李临涯和梅慕白却只好留下了,让他们感到幸运的是,无因师太的脾气虽然很大,可是却不喜欢杀人。

但是有一点,对梅慕白和李临涯来说,要比杀了他们还要可怕——无因师太废了他们的武功。

秦宝宝并不知道这些,他已投入了一生中最艰苦的追踪之途。

追踪是从那块界牌开始的,在界牌的附近,有很多凌乱的脚印,看来这里经过了一番激战。

方知病的武功并不算太坏,也不算太好,如果想把他抓住,还是费一番功夫的。

从脚印上来分析,动手的人有两个人,还有两个人一直在旁边看着。

这就是说,梅慕白和李临涯就是那两个旁观者,另外两个动手的人现在已将方知病带到了一个秦宝宝必须要知道的地方。

他们是坐着马车来的,也是坐着马车走的。

如果秦宝宝想找到他们,首先必须找到他们的马车。

可是这辆马车是什么式样,是什么颜色,是用几匹马拉的?

秦宝宝一点都不知道。这时候,他唯一可以想到的一点线索就是带他和方知病来的那个年轻的车夫。

秦宝宝向回走去,他只走了不到一里路,在一个十字路口,就看到了一辆马车。

秦宝宝的运气当真会这么好吗?

当然不是,秦宝宝立刻就发现,这辆马车就是他和方知病来的时候坐的马车。

马车被弃在路旁,只有车子,没有拉车的马。

秦宝宝的心开始沉了下去,他知道,那个赶车的小伙子恐怕是凶多吉少。

秦宝宝并没有费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小伙子的尸体。

尸体被丢在浓密的草丛中,地上并没有鲜血,因为小伙子的死因是被扭断了脖子。

小伙子的脸埋在草丛中,两只眼睛似乎是睁着的,他的确是死不暝目。

他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惊惧和绝望。

秦宝宝感到胸中的怒气就像一团火,似乎一旦喷发出来,就可以将这片草丛烧成灰烬。

不过秦宝宝还是很快地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如果秦宝宝能找到风先生的秘密基地,就等于替小伙子报了仇。

秦宝宝蹲在地上,仔细地察看小伙子的尸体。

尸体有什么好看的呢?

其实只要是有一点耐心的人就会发现,尸体也会说话,并且可以告诉你很多你想知道的情况。

秦宝宝首先可以看出,杀人的人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他一定练过铁沙掌之类的功夫。

他对杀人这种事情极其熟练,他了解人体每一个脆弱的部位,他的武功也许并不太高,可是若论杀人的经验,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他。

秦宝宝从草丛上走出来,又到了那辆被破坏的马车上。

一辆破烂的马车又有什么看头?

可是秦宝宝看着马车的时候,就好像一个穷人面对着一堆金银一样。

秦宝宝推断得出,这两个人是在界碑前抓住了方知病和小伙子。然后他们分别坐着两辆马车来到了这里。

最后的结局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杀了小伙子,又将方知病带走。

小伙子当时一定非常害怕,这从他临死时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

现在秦宝宝面临着三条路,哪一条路才是杀人者走的方向?

这条路上车沟纵横,想从车沟上看出杀人者走的是哪条路是不可能的事。

一个人在死的时候,是不是一定会盯着杀他的人看?

小伙子临死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南方,难道凶手是往南方走了?

秦宝宝不知道会不会有这种情况,但他决定碰一碰运气。

往南方的这条路是一条大路,通向一个很繁华的城市。秦宝宝觉得事情好像有一点点希望,在大城市里打听消息总是比较容易一点。

如果他们真的从前方的那座大城市里经过,就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线索。

秦宝宝于是就沿着这条大路向前走,路很长,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秦宝宝这时多么希望有一辆马车能从这里经过。

看来他的运气真的很不错,他刚刚想到马车的时候,就真的看到了一辆马车。

一辆很漂亮,并且一看上去就知道坐在里面一定很舒服的马车。

拉车的四匹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马,马的鞍鞴也极尽奢华。

能坐在这种马车上的人当然都是很有钱的人,这辆马车的主人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马车从秦宝宝的身后驶来,赶车的车夫样子也很神气,就好像这辆马车是他的一样。

这个车夫也很年轻,穿着一件崭新的青布衣服,衬领也是雪白的,他的脚上穿着一双同样是崭新的薄底快靴。

豪华的马车,体面的仆人,最有钱的人恐怕也不过如此而已。

秦宝宝当然很想上这辆马车上去坐一坐,可是他当然也知道,有钱的人通常都不是那么容易说话。

秦宝宝看了看自己,刚才在天心庵里穿的那件漂亮的女衫早已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现在他的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秦宝宝最为之得意的乞丐服。

一个非常有钱,连仆人的衣领都必须是雪白的人会让一个小叫化子上他的马车吗?

秦宝宝这时有一点感觉,这件处处给他带来方便的乞丐服有时候也会带来麻烦。

车夫看到了走在路当中的秦宝宝,立刻喝道:“小要饭的,让开,让开。”

秦宝宝马上就有了一个很好的方法,这个方法也许就能让他上这辆马车。

他听到年轻的车夫的吆喝后,不但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就像被吓呆了一样,站在哪里一动不动。

一个小小的乞丐,忽然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难免会吓呆的。

所以秦宝宝的做法一点破绽也没有。

既然秦宝宝不动,马车就不得不停下,可是让四匹跑的正欢的马停下来,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年轻的车夫当然想不到秦宝宝不但不让开,反而停下了,大惊之下,不得不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气拉动马的缰绳。

可惜这四匹马的力气要比车夫的力气大得多,马虽然做停下来的准备,可是强大的惯性仍然使得马在向前疾冲。

眼看强壮的马就要撞到小小的秦宝宝,就还秦宝宝都做出了准备跳开的打算,就在这时,从挂着流苏的车帘后,伸出一只纤细白暂的手来。

这是一个女人的手,一只很好看的手,就好像兰花一样娇嫩,像柳枝一样柔弱。

可是这只手却像闪电一样抓住了马的缰绳,马立刻被拉得人立而起,车子当然也不得不停下。

这时恰好有风吹开了车帘,一张蒙着黑纱的脸露了出来,黑纱之中,有一双明如秋水的眸子。

秦宝宝忽地觉得,这个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可究竟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他却想不起来了。

马车夫一扬马鞭,喝道:“小叫化子,还不让开?”

秦宝宝的身体刚刚往旁边一侧,马车就从身边疾骋而去。

秦宝宝望着远去的马车出神,这时身后又传来了马车声。

一辆黑色的马车慢慢地驰了过来,赶车的也是一个年轻人,也穿着崭新的青布长袍,薄底快靴。衣服的衬领也是雪白的。

秦宝宝有一种预感,他似乎觉得,这一辆马车之中,也应该是一个女人。

秦宝宝这时很希望有一阵风能将车帘掀起。

车帘并没有被风掀起,车中人自己掀起了车帘,秦宝宝只看到了黑纱一角和黑纱后一明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秦宝宝的身上溜了一溜,马车又慢慢地驶了过去。

秦宝宝要想免费坐车,这时候就应该有动作了。

他趁马车开过身边时,身体一矮,就钻进了车肚子里,抓住了车底下的横梁。

像这种坐车的方式,秦宝宝已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用手抓住横梁,把身子贴在车肚上的这种姿式并不舒服,可秦宝宝却早已习惯了。

马车开始慢慢地加速,到最后,就像飞一样的快。

地上的尘土被扬起,秦宝宝想不吃灰也不行。

秦宝宝这时明白一件事情——

煜媸樵荷描,东曦OCR,潇湘书院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