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就这么……完了?”方楚仍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看着荆伯庸缓缓站起身来,有些迟疑地问道。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即便方楚平时精明无比,经此一役之后也尚未完全恢复神智清明。

“你可别以为打发这家伙像看上去那么容易。”荆伯庸这时候才缓缓收势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膝头上的尘土:“如果不是我所修习的法术恰好可以克制它的属性,加上我对这里的地气再熟悉不过,调动五行之力能做到随手拈来,也未必能这么快就除掉这妖物‘溪帯!”

方楚听到荆伯庸口中说出“溪帯闭飧龃剩瞳孔不禁一缩,暗道这荆伯庸果然有些门道,居然连这等世间少见的妖物也认得。

“溪帯闭庵盅物,方楚也只是在某些资料典籍上看到过,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所谓“溪帯保并不是这个世界中的活物,而是一种与“阴葵”共生的奇异物种。如果说要寻求一种类似的比喻,那阴葵就好比是一株植物的枝叶和根茎,负责吸收外界的养分,而这溪幈闼闶侵参锼结出的果实了。溪幱胍蹩一样,也是由各种阴气凝聚而成,只是其危险程度却是要大大胜过阴葵了,成型之后就可以四处出击吸收天地间的各种精元之气,并不会像阴葵那样受限于某一地。而且依靠阴葵所提炼的精纯阴气,溪幧踔量梢缘值沧∑胀u恼蜓符箓或是法诀的攻击,所以先前方楚的手段想要对付它根本就无法奏效。

方楚先前在对付那破土而出的阴葵之时,便已经想到此地可能会有与阴葵伴生的溪幋嬖冢但既然当时并没有溪幵诟浇现身出来,方楚自然也不想给已经受到惊吓的秦秀儿再增加心理负担,所以也没有主动说明此事。直到屋外起了异响之后,方楚估计是和那阴葵伴生的溪幯吧厦爬戳耍只能选择果断出击,希望能以一己之力除掉这妖物。只是方楚虽然知道溪幷庵盅物的存在,但并不知其厉害,还以为顶多与那阴葵相差无几,靠自己的九字真言手印已经足以应付了。抱着这样的轻敌之心,方楚在几个会合过后便已经险象环生几乎无法自保,更别说赶走或是灭掉这溪幜恕h绻不是荆伯庸及时赶来,今天这事恐怕真的会闹到难以收场。

既然荆伯庸识得这妖物而且主动说了出来,那方楚也就没了顾忌,直接把话说开了:“荆先生,既然你认得刚才那怪物是溪帲那想必应该知道它的来历吧?荆庙村这地方,好像不太干净。”

荆伯庸面不改色道:“溪幓岬秸饫锒阅憔啦不休,想必是和阴葵有关吧?方先生,你已经见到这里的阴葵了?”

“不但见到了,我还灭掉了一个。”方楚毫不掩饰地说道:“我和秦小姐在回来的路上刚好遇到了正在破土而出的阴葵,趁那东西尚未真正成气候,当时我就用符箓灭掉了它。荆先生,荆庙村是你的法术传承之地,这个地方有阴葵滋生,你不会说自己不知道这事吧?”

“我听你的口气,怎么很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刚才可是我出手帮你打发了溪帲 本2庸似乎对于方楚的口气有些不满。

“荆先生,你刚才出手助我,我很感激。但一码归一码,阴葵和溪幷饫嘌物为什么会在荆庙村这里出现,我想其中的原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对此你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方楚却是并不为荆伯庸的态度所动,继续以强硬的态度追问道。

“看来你也已经看出荆庙村不对劲的地方了。”荆伯庸被方楚这样质问之后,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神态依然很平静:“荆庙村出现今时今日的异象,的确不是偶然现象,但我听你的口气似乎要把这一切归罪到我身上,这就有点不太妥当了吧?”

“有什么不妥当的?”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方楚也不惮将自己已知的状况说出来和荆伯庸对质了:“荆庙村这村子的布局走势居然是一个大大的镇棺阴宅局,我想这不会只是巧合吧?你自己也曾经提到过,研究这村子附近地区的风水走势已经有二十年左右的时间,这个村子会呈现出这样的风水局,难道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至于说阴葵和溪幍某鱿趾驼饫锏姆缢局之间有什么样的关联,我想就不需要再细说了吧?”

“方先生,你是一个很有观察力并且也很聪明的人。”荆伯庸首先是对方楚加以肯定,但接下来话锋一转道:“但聪明人往往都有一个不可克服的缺陷,那就是自以为是!”

荆伯庸说到这里,停下来摇摇头道:“我不否认这里的镇棺阴宅局的确和我有某种程度的关系,但并不见得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听说了你这次应征之前的一些事,你的能力的确算是不错,但看待周围事物的态度似乎有些偏差。方先生,并不是每件事的背后都隐藏着阴谋,也不是每个人都需要你全神贯注地去戒备。如果你的神经稍微放松一点,或许会发现其实很多事并没有你所认为的那么复杂。”

方楚沉默了一阵之后才答道:“我并不是什么阴谋论者,我也不会刻意地去防备谁。我只是认为每件事都应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某些看起来很不合理的事情,那必定就隐藏着某些未被发现的真相,而我的目的,就是找到这些被人为地隐藏起来的真相。”

“我不太理解这样做对你自己有什么实际的好处。”荆伯庸不紧不慢地评价道:“你既不是□□,也不是私家侦探,做这些事情究竟可以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利益?你的行为,或许会伤及到他人的利益,这一点你考虑过没有?”

“不是每个人做事都只为名和利。”方楚盯着荆伯庸道:“至于说他人的利益,我想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很难用统一的标准去评价谁被谁损害了利益,但你我都是修法之人,应该明白天道循环的道理。不管为善为恶,最终都是会有相对的因果报应,我想我所做的事情,也是因果循环的一部分。”

“看来我很难说服你放弃执念。”荆伯庸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在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方先生,早点休息吧,今晚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对荆庙村的风水局作出解释?”方楚提高嗓门,叫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荆伯庸。

“现在这个时候,即便我要为自己辩解,你肯定也听不见去的。有什么事,还是等明天再说吧。”荆伯庸并未回头,只是抬手摆了摆,便如同来时一样慢慢地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