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被毫不留情地按倒在被褥间,天逍的吻像一袭冰冷的噩梦,缓慢地侵蚀着她。

“你不应该相信我的,”天逍动作轻柔地去解她的衣衫,怀中的人如僵尸一般毫无反应,“可见死一次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我不得不说,太遗憾了。”

沉水冷冷仰视着他,道:“你以为做这种事就能侮辱得了我?我敢承认对你动了心就不怕你施暴,在你还只是个无赖和尚的时候我都不介意,现在你是夏国的王爷,我更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天逍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口气却好像仍是漫不经心一般:“是吗?那假如有外人在旁边看着,你也无所谓?”

沉水心一惊,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快步上楼的声音,听那脚步的用力程度,不难判断出来人情绪暴躁到了何种程度。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似乎从面前人的眼中读出了他心里深藏的某些事,只一个念头,沉水便奋力反抗起来,揪着他的衣领一通猛摇,并尖声叫喊道:“放手!你这混帐,畜生!!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天逍!你徒弟干的好事!”

商虚闻暴跳如雷地冲进来,接着便愣住了。

沉水发髻散乱衣衫不整地被压倒在床榻上,自家弟弟似乎正是之前种种的施行者。

“双全又做什么了?”天逍带着一脸被打断的不快,跳下床来。

商虚闻看了一眼沉水,目光中带着三分寒意地一笑:“不,没事,谅他们也跑不远。你做得很好,天逍,不愧是我弟弟。”

天逍一脸漠然:“多谢大哥夸奖,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商虚闻欣然点头:“当然,大哥还有许多事要安排,就不打搅你了,不过切记,不要玩物丧志,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天逍顺从地点头表示知道了,沉水却在心中暗骂——像你这样的男人才不是什么好东西!

咚咚咚的脚步声中,商虚闻又下楼去了,天逍回到软榻边,似笑非笑地问:“继续?”

沉水把眼一闭,决绝地道:“你杀了我吧,我身为储君,誓与祥国共存亡,绝不苟且偷生。”

“那就没办法了。”天逍遗憾地耸耸肩,伸手点了她的睡穴。

穿过栈桥回到岸上,商虚闻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事情怎么会这么巧这么顺利,难道有诈?

一个时辰前他问明了贺府的位置,亲自带着人上门去抓玉止霜,本来十拿九稳的事,贺再起身陷大牢,贺芮又领兵出城,据天逍所言贺府中就剩下一个临渊阁大学士,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有百十个不成气候的家丁,也绝对拦不住他才是。

谁知当他带着人杀进去时,却根本没有玉止霜的影子,崔尚儒被人从病榻上揪下来,几乎就要断气,也仍旧坚持没有什么小郡王来过,

商虚闻从来没什么好耐心陪这种硬骨头墨迹,就想杀掉两个下人以示警醒,这时候,负责四处搜寻的手下紧急回报,说好像看到两个少年从后门逃了。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双全那小子捣的鬼,商虚闻简直要气炸了肺,想他刚挨了一顿戒尺,屁股红得跟猴子似的,已经是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救人,害得这到嘴的鸭子也飞了,下次再见到他非一刀穿了他不可!

无暇在崔尚儒身上浪费时间,他命令手下全城搜遍,务必要将两名少年活捉,自己则返回宫中,以防调虎离山。

结果还真是调虎离山之计,玉沉水趁他不在的这短短一会儿工夫,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潜回了宫中,若不是天逍还在,自己只怕已上当,前功尽弃了。

玉止霜虽然跑了,但最为关键的人物玉沉水却来自投罗网了,这简直是捡了西瓜丢了芝麻的好事,商虚闻高兴之余,很难不去思考这背后是不是另有圈套。

正想着,回头就看到天逍扛着昏过去的沉水下楼来,商虚闻讶然原地等了一会儿,待他走近了才问:“你要把她带哪儿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妃不愿意做,那就去牢里等死吧。”天逍磨着牙道。

商虚闻这回倒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你不是喜欢她嘛,怎么又舍得让她去死了?”

天逍似乎情绪不佳,话也懒得和他多说,扛着人就朝内宫大牢走去,商虚闻笑了笑也不介意,自去安排其他的事。

睡穴的效力解除已经是四个时辰以后的事了,沉水被饿醒来,环顾四周,见自己躺在内宫大牢的牢房里,顿时松了口气。

这证明她赌对了,调虎离山和请君入瓮的计策都没有奏效,商虚闻不上当,天逍当然也不敢明着和自家大哥作对,只好把她抓起来,给点苦头吃,好营造出二人不和的假象,麻痹商虚闻,使其相信弟弟真的一心在为他做事。

可是这苦头未免给的太足了,沉水痛苦地拖着右腿爬向牢门,那儿放着一碗清水和一个包子,看那样子早就凉了,从嫡公主一夜间沦为阶下囚,这感觉和玉潇湘当年还真是像。

沉水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包子,又喝了两口水,破瓷碗拿不进来,只能把嘴凑到木栅栏边去喝,结果一碗水倒有半碗是洒在了裙子上,湿嗒嗒的好不难受。

肚子还饿着,但她不敢叫狱卒再拿点吃的来,虽说她也不常来这地方,但万一被认出来,谁还敢把她关着呀,沉水不想为难他们,只好转了个身靠着栅栏发起呆来。

“公……是你?”隔壁牢房里的一人就着气窗里投进来的月光看清了她的容貌,惊叫出来。

沉水立刻坐直了,循声望去,那人马上从阴影里爬出来,扑到隔在两间牢房之间的栅栏上:“怎么是你被关进来了,你不是去了白泥关吗?”

被关在隔壁的人是贺再起,他的禁军大统领袍子被扒了,又关了这么多天,蓬头垢面的,沉水差点没认出来。

“发生了点意外,”沉水爬过去,和他小声交谈起来,“他们为什么关你?怕你走漏消息?你爹担心你都病得爬不起来了,还好你没事,要不你娘非杀了我不可。”

贺再起尴尬地笑笑:“我娘……她一直都是那个脾气,还望公主见谅。”

沉水大度地一摆手:“她那是因为爱你,换了我娘也是一样。你还没说到底为什么被关进来。”

贺再起谨慎地看了看看守牢房的狱卒,然后把嗓音压得极低,道:“公主离宫前去白泥关后,我们在宫中杀了人,少师大人说为了防止你回来以后我也受牵连,干脆到牢里来避风头,所有责任他一个人承担。”

“你们杀了人?杀了谁?”沉水几乎是立刻想到了君无过,天逍和他百般不对盘,目的又是一样的,很有可能趁机除掉这个劲敌。

“棋居的四个下人,”贺再起看她没有发火,放下心来,继续说,“他们都被君无过收买了,秘密掩护他做了很多事,君无过被我们围攻的时候使出了他杀丫鬟、杀仵作时候的伎俩,然后逃走了,一直不知去向。”

沉水想了想,道:“他的身份暴露了,应该会去找合谋的几个人寻求庇护,但我进来之前见过解忧,君无过并没有和她在一处,解梵也只字不提他,难道他真的跑了?那不像他会做的事,应该是藏在了暗处,静待时机。”

贺再起认同地点头:“我们把整个碧落宫都翻遍了也找不到他,少师大人怀疑他躲进了游鸿殿,去试探过,不过似乎遭到了陛下的怀疑,后来陛下甚至一度想要收回皇权,我猜应该是君无过挑唆的原因。”

“不,你猜错了。”安静的监牢中突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把沉水和贺再起都给吓了一跳。

来人似乎用迷药放倒了狱卒,提着一串钥匙叮叮当当地走过来,就要替他们开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