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晴忙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为什么争吵?”

“大概五六天前,我从家里来书院,正要去找先生,在路上远远看见高远跟叶观之两个人悄悄在角落里说什么,看模样好像是叶观之在求高远什么,然后高远现了我,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觉得那种眼神很不舒服,加上跟他们两个人没什么交情,就走了。()”

司绍如果是他杀的话,最有嫌疑的是叶观之,而高远特别关注她验尸,又曾经跟叶观之争吵过这其中,只怕另有内情!看来,待会儿到书院,她要特别注意下这个高远了。

“林公子,你还有什么情况要跟我说的吗?”

“没有了。”林冽想了想,摇摇头,笑道,“其实,这件事我也已经快忘了。”

“那谢谢你了,林公子。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了。”得了这个线索,慕晚晴急切地想到书院,找高远问问,匆匆跟林冽告个罪,转身就要离开,转眼瞥见一个掌柜模样的人从内堂出来,猛的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来闻家药铺的本意,走过去,向掌柜出示了下衙门的令牌,问道:“你是闻家药铺的掌柜?”

那人闻言点了点头。

“已经过世的闻大夫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亲。”

“他什么时候过世的?怎么过世的?”

掌柜是个六十岁上下的人,相貌忠厚,看起来是那种本分的生意人,见到衙门的人,似乎有些畏惧,答道:“一个月前,先父已经是九十高龄的人了,之前不幸感染了风寒,没能熬过去,就”

慕晚晴皱眉:“确定是因病过世?有什么异常吗?”

掌柜摇摇头:“没有,我虽然不太精通医术,但这种病症还是能确定的。如果姑娘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去找张大夫问下,先父的病,是由他诊治的。”

慕晚晴问了张大夫的姓名和住址,又问道:“你知道司绍吗?”

“知道。”

“司绍身染恶疾,是由闻大夫诊治的。你知道司绍得的什么病吗?”

掌柜摇摇头,道“我不清楚。家父的确医术精湛,但我为人愚钝,没能够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对医术只是略懂,也就管着这个药铺,替人抓药而已。”

“哦?”慕晚晴又问道,“那司绍是来你这里抓药的吗?”

“是。”掌柜又点了点头,“大多是些镇痛的药。”

慕晚晴又问了几句,却也没问出什么线索,便买了需要的药材,扭头一看,云安然还在那跟孟想裳纠缠不清,也不理会,径自出了药铺。云安然等她走得远了些,瞅个错空,一闪身躲过孟想裳,跳了出去,随即立刻施展轻功,赶上慕晚晴。

二人来到书院,慕晚晴问了守卫书院的捕快几句,进了案房间,转头见云安然脸色有些苍白地站在门口,忙叮嘱道:“你别进来,在外边待会儿,这屋子里人已经够多了,你就别再搅和了。”

“人已经够多了?”

云安然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等到他看清楚慕晚晴接下来的举动,顿时更惶惑了,只见她取出先前买的金粉,在桌子、椅子、床边、门框、窗户等地方细细洒下,小心翼翼的吹着,再取出素胶将那些金粉沾起云安然忍不住浑身打颤,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诡异啊

慕晚晴把采集到的指纹小心翼翼地放入袖袋,开始翻查死者的物品。

房间里就那几样东西,没多久都翻了个遍,除了衣物之外,基本就是书籍和笔墨纸砚,不过,衣柜里倒是藏着几张银票,加在一起大概有二百多两,与儒师说的数量吻合,应该就是司绍的遗产了,按照他的遗书所写,这些东西都是给叶观之的。

再度环视房间,慕晚晴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一时之间却又说不清楚,转眼看见云安然在门外,随口问道:“云安然,你觉不觉得这房间哪里不对?”

闻言,云安然激灵灵地打了寒颤,连忙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慕晚晴叹了口气,走了出来。

云安然犹豫了好久,还是凑了上来,声音竟有些颤抖:“晚晴妹妹啊,你刚刚是招魂呢,还是灭鬼啊?”

“”

刚出房间门,正好就看见高远从外面回来,慕晚晴迎上去,问道:“你是高远?”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名神秘而令她疑惑的学子,远望时只觉得他眉清目秀,俊秀得很,现在才现,这个人的唇形和脸型都带着冷硬的感觉,眉虽细,却凛凛然如拔鞘的剑,眼眸中更是弥漫着一种漠视众人的孤寒,虽然皮肤白皙,却没有丝毫奶油小生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不敢轻觑的冷凝。

林冽说他孤僻傲介,所言非虚。

被衙门的人截住问话,高远似乎毫不意外,,平静地道:“是。”

“五六天前,你曾经跟叶观之生争执吗?”

高远容貌的眉带着一种冷峻的弧度,微微扬起,用微带讥嘲的口吻道:“是林冽告诉你的吧?”说着冷笑了声,道,“既然他已经说了,我也没必要否认,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那天我确实跟叶观之吵了两句。”

“你们为什么争执?”

高远微微一笑,坦然道:“他欠我一百两两银子,那天我向他要,他没有银钱给我,求我宽限几天。他说司绍有几百两的家底,等他死后,那些钱都是他的,到时候这一百两银子自然不在话下。这些事,书院的人都知道,我也就答应了。”

“他为什么欠你那么多银子?”

高远淡淡道:“他不知何时迷上了赌博,在赌场上输给我的。”

慕晚晴边问边记录,给高远画了押,收起,就让他离开了,同时,一直跟踪高远的捕头也出现在慕晚晴的面前,摇摇头,道:“他的行踪一直很正常,除了今天去了银饰店之外,没再去过哪里。”

慕晚晴蹙眉,想了一会儿,又道:“那他有没有路过闻家药铺?”

“有。”

“大概什么时候?”

捕头估算了下,道:“大概是辰时初刻的样子。”

算算时间,跟她在闻家药铺看见那道白影的时间差不多,这么说,她看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高远没错了。真是奇怪,他怎么就对自己那么感兴趣呢?难道真的只是林冽说的原因吗?

想了想,慕晚晴也没个答案,又找了几个学子问了些话,就按照预定的行程回到县衙。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安安静静地跟着他的云安然一看到“殓尸房”三个字,顿时“啊”的一声狂叫,一跳三尺高,脸色煞白,头也不回地一溜烟闪人了。

想起他在案房间外的表现,慕晚晴忽然恍悟,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个家伙,不怕天不怕地,连皇帝都敢喊一声“老头子”,却原来怕死人?

=======悲剧的云安然,这样要怎么泡晚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