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菀禾给母后请安。”

“起了吧。”一国之母坐在石凳上,一边拉了我坐在一旁。

望着微笑着的皇后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母后坐吧。”

“倒也还懂得礼数,不枉你父皇疼你一场。”

字字锥心,端木夙珩(suheng)并未在意,只是拣着桌上的黑子,我只好漠然的低头站在一旁。

仪态万方的国母在石凳上坐下方缓缓开口“本宫有要事要与陛下商议。”

这便是下逐客令了,“那儿臣先行告退回宫了。”

端木夙珩开口道“慢着,你今晚便留宿宫中吧。”

因当今天子不喜太子,所以在宫外建了一处宫室给太子独居,也被称作东宫。

天色还早,留宿宫中不是第一次了,我自然懂得分寸“那菀禾先去给太后问安。”

皇后笑的很是勉强“好,你去吧。”

告辞离去,出了御花园坐上轿辇沿着长长的永巷往霁月宫前去。

夕阳斑驳,好似洒了的胭脂,鸥鸦嘲哳,分外凄凉。

往来宫人形色匆匆,一入宫门深似海,作为一个奴才,虽然有出宫的盼头,但再也不会踏出宫门一步的也不在少数。

比如我面前的这一幕,四德门前的碧衫女子迎着料峭的冷风默默跪在路中。

“这是怎么了,跪在这风口,还穿的这样少。”

“回娘娘,这是湘妃宫里的碧螺,许是又犯错了,被湘妃娘娘罚跪此处。”

回话的是跟在身边的小公公,也不是甚要紧的人,“停轿。”

轿辇缓缓落地,莲步轻移行至她的身边“抬起头来我瞧瞧。”

听的此话,她猛然抬起了头,瓜子俏脸,双目含露竟是泫然欲泣,嘴唇哆嗦了半晌方蹦出一个字来“姐......”

“可是叫碧螺,本太子妃不忍看你罚跪在此饱受冷风,见你也是个伶俐的丫头,指点你一二,想必你也晓得宫中相处利害。”

“太,太子妃?”楚楚可怜的一张小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凡事谨言慎行方可平安度日,湘母妃让你跪在四德门前的深意你还需好好参悟。”

碧螺摇摇头已经从眼角滑下泪来“树欲静而风不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住口!”忍不住呵斥她“这是你一个奴婢该说的话吗!本太子妃好言相劝你却不知好歹,看来罚跪在此也是轻的!”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她一连说着知错已经泪眼迷离的磕了好几个头。

返身坐上轿辇“起轿吧。”

走离四德门好远,方侧头问身边跟着的太监“公公怎么称呼。”

“回太子妃娘娘,奴才是粟公公的徒弟,小安子。”他回话也算礼数周全。

“安公公可是在瑞阳宫当差?”

“奴才没这样的好福气,奴才一直伺候在偏门。”

“方才教训个不听话的宫女,按理说是不该的,可是这过了晌午,眼见起风了,我实在不忍心看她不懂何物的跪在那里白白挨冻。”

“奴才知道,正如娘娘说的,奴才晓得利害,自然不会对旁人提及一个字。”

听他如此说算是放了半个心,眼见前面到了霁月宫,为表对太后的尊敬已经下了轿辇步行进宫。

霁月宫本是大壅历代皇后的居所,但当今皇上登基后并未令太后搬至延寿宫,以至于皇后进宫只能偏居芙蓉宫,当年那位宠冠后宫的妙贵妃住所,因其子登基为帝追封妙贵妃为慈恩仁恭圣母皇太后。

这位骆皇后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当年妙贵妃一死便封其为中宫皇后,自此之后中宫专宠,后宫中争风吃醋的事情屡见不鲜,其中死伤妃嫔不计其数,但先帝与骆皇后伉俪情深对后宫百花不闻不问被大壅传为一代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