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的眼泪止也止不住,一个劲的往下落,鼻子酸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她的手掌温暖紧实,顿时给了我无限的力量。

“娘当时就在想,当女儿死了罢,死了就不惦记了,想惦记也没的惦记!但是你怎么又回来了,还坐上了这皇位,你怎么...”

“你怪我吧,你打我吧,娘,我有悖您自幼的教导,我也觉得自己无颜与您相见!”

母亲又赶忙拍拍我的手背“我的傻丫头,我的傻丫头啊,娘不怪你,你就是变成了十恶不赦的人,杀尽了天下的人,娘也不怪你,娘只恨,你经历了这些催肝断肠的事情,娘不能在你身边陪着,只能看你哭,看你流泪,什么也帮不上啊。”

“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只要娘亲和父亲好好的,,便是女儿唯一的希望。”

母亲摇头不语,只是眼泪不停沿着眼角的皱纹流了下,我们母女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之后她长叹一口气道“孩子几个月大了?”

没有问我是谁的孩子,没有问我怎么会怀孕的,只是问孩子几个月大了,可见只有她才是真正关心我本身的“快八个月了...”

“好啊,真应该让你吃点苦头,生个孩子试试,让你明白,做娘的心,是多么的不易!”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又好像在小时候教导我不要总跟着轩哥哥跑来跑去一样,我点头“我现在已然明白了,就这天天挺着肚子已经把我累得够呛。”

“你啊,”母亲忍不住宠溺的戳戳我的鼻尖“自小就是嘴上不饶人,现在怀孕了,可不能姑娘家一样的抱怨,会伤了孩子,会折寿的。”

我只得说道“我以后不抱怨了就是,父亲和母亲身体如何?家中可缺少什么?”

母亲摇头“我和你爹的身体都还好,只是年纪大了,眼睛有点花,这也是不能避免的,家里什么也不缺,总有人往家里送礼,你知道的,你爹为官清廉,这些东西是万万不会收的。”

我点头“嗯,不收是对的,若是缺少了什么一定要和女儿说,女儿虽然不能做什么,但手上却有不少属于自己的东西。”

母亲为难的笑了笑“都说养儿子不如养女儿,这都嫁出去的人了,还惦记着往娘家搬东西。”

说到出嫁的话题,我们又不约而同的止住,我问道“娘,你不想知道我怀着谁的孩子吗?”

娘看着我道“若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说出来也无妨,若是名不正言不顺,只会徒添别人的话柄,不如不说,让别人猜去吧。”

果然我短短二十一年还是阅历太浅,母亲的一句话就拨开了我的迷雾,解开了我心中的疙瘩。

我笑道“不管是谁的孩子,我都会用心照料他长大。”

母亲点头“这才是我的孩子,才是我的绾卿。”

“一直以为母亲生女儿的气,也不敢去探望二老,父亲也与女儿疏远了,正不知如何是好。”

母亲笑着摇头道“这怎么是在生你的气呢,这是你父亲在保护你啊,你想啊,若是他常与你走动,免不了家中会更多送礼的人,你现在只是空有个女皇的名号,到时候再被人误会你父亲手掌大权与你连城一气,要将黎国改姓师,你该如何自处?我师家如何自处?”

母亲的话再次让我恍然大悟,真真是醍醐灌顶,一直以来,他们都是爱护我的,我却以自己的忖度来随便猜疑他们的意思,看来我的确是做的不够好,他们是我最好的父母,我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

与母亲寒暄几句,又献宝一样命宫人做了我爱吃的东西呈上来给她吃,见母亲高兴我便觉得是最大的满足。

任何一个女子都仰仗着家里的权势财富来为自己寻个好婆家,出嫁之后,再仰仗夫家照顾娘家,我也不例外,现在我才真觉得自己贵为黎国女皇的好处,让我一人背负着所有骂名,只要父母不怪罪我,一切都没关系。

“我以前身边有个宫女,叫晴云,做的一手好酸奶,是当初在大壅的皇宫里学到的,但是这丫头命薄,不能做给母亲尝尝了。”

母亲笑着将手里的燕窝粥吹凉,放到我的手边“你且喝着,娘不用补什么身子,你身边也缺个体己的人,一直让老嬷嬷照应,勿的把你带的老成了,就不讨喜了。”

我浅笑冉冉“让我讨喜做什么?女儿已经不是闺阁里的千金了。”

“哎?”母亲故作恼怒的笑道“当着母亲的面,也不用藏着掖着,我早听说你为了黎国的事情,和那大壅的皇帝有过肌肤之亲,本来才知道的时候娘自然气愤难当,但是后来想了想,你能保住命,还有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保护着你,母亲就什么也不求了。”

我急忙辩解道“我虽然嫁给了太子,但是我从未与他行过**,所以,空有一个太子妃的头衔,算不得**!”

母亲点头“管不得许多,你呢,只要好好的,要自保,还要保好,我和你爹就放心了。”

我急忙点头,“这个母亲放心。”

“所以说啊,你的小脑袋瓜要放聪明一点,该抓住的你就抓住,不要整天哭丧着脸,到时候连大壅皇帝都不要你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蹙眉,心里听了此话有些不痛快“轩哥哥死在了我的面前,萧泓死在了我的面前,娘...你让我怎么能放下仇恨去他面前婉转承欢?”

母亲又瞪了我一眼“这是改朝换代免不了的事情,家国仇恨,多少女人失去了父兄子弟,她们难道还能像你一样接触大壅皇帝,去报仇吗?”

“不能...”

“收拾旧河山,复国报仇的事情让男人们去做,你一个女儿家,只要你能保住了自己,保住了自己的孩子就再好不过。”

母亲说的已然在理,虽她才四十岁,但两鬓已然斑白,自我走后更添许多皱纹,她这半生所经历的,所看到的比我多的多,话中虽然护着我的成分多,但也全然在理。

我点头,也许时间会让我放下仇恨,但是现在,我还是不能放下,我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她担心。

下一章:芳魂未醒梦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