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客山寨

几个人缓缓地走了出去,玉琳和王全也逐渐恢复了体力。傍晚时分,终于走出了这个雨林。又走了五六里远,来到了一个小山村。这是个傣族的小村,约有百十家住房,稀疏地散落在山坳里。只是这些房屋是木制的,都是两层的小楼,与周围的竹林果树相互掩映,风光很是美丽,给人朴质的感觉。此时夕阳斜照,映衬得小村庄迤俪无比。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飘出了糯米饭的香味,行走在街道上的人们见了依香纷纷将两掌合拢于胸前行礼,依香一样还礼。

来到一座宽大的院子,玉琳四周一看这个院子和别的院子不太一样,别的院子都显得狭小,可这座院子很宽敞,里边建了四五座小楼,一楼喂养着很多牲畜,门口还守着两个仆人,见了几个人弯腰行礼。走进院子,来到一幢气派的楼前,只见楼两侧各支了一架梯子,通向两道门,依香指着右边的梯子做请的手势,自己则把鞋脱掉从左边的梯子爬上去。玉琳他们也照样脱掉鞋子爬到二楼。进到客厅里,一个傣族大叔正在二楼大厅抽着烟袋,旁边站了两个仆人,依香叫了一声:“波。”玉琳想这大概是依香的父亲也就是诺雅所说的岩布村长了。

那个男子一边答应着一边站起身来,看到依香身边的两个陌生异族男子时,脸上不由现出惊异的表情,指着玉琳他们两个说:“这两位是…”

“波,他们是我从雨林里救回来的。这个叫王玉琳,那个叫王全。”

“欢迎你们,尊贵的客人,你们的到来令我们傣家寨蓬荜生辉。”依香父亲两掌合拢于胸前,十指并拢向上向玉琳二人行礼。

“大叔客气了,不好意思打搅了。”

“哪里的话,尊贵的客人,请坐吧。来人,备酒,多上几个菜。”

“波,少仆冒他们还不宜饮酒。”

“那就喝大叶茶吧。”

“波,他们不懂傣语,我们说汉语吧。”

“好。”

一会儿,丰盛的晚餐准备好了,一股竹叶和着糯米的香味扑进鼻窦,那是热热的糯米粑粑,桌子上摆满了酸笋、酸豌豆粉、酸肉、酸鱼、苦瓜,还有蝉、竹虫、大蜘蛛等拌制的凉菜,几个人落座。

“按照我们傣家人的规矩,来了尊贵的客人,要盛情款待。请不要客气,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玉琳站了起来,端起杯子:“大叔,在下不知傣家礼仪,请先让在下以茶代酒敬您一杯,非常感谢您的盛情款待。”

“哎,说这个话就远了。你们汉族有句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们傣家也如此呀。”

“想不到大叔还精通汉族文化?”

“皮毛而已,皮毛而已,见笑了。”

玉琳又端起杯子敬小姐依香,“多谢小姐搭救,我们二人不胜感激,在下先干为敬。”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依香小姐羞答答地说。

“我这个女儿啊,从小就没了她阿咪,和我相依为命,还好身康体健,拉扯这么大,长得还算乖巧,平时我也不太约束她,只要她平平安安的,我就对得起她那个死去的阿咪了。”

“波,您说这些干什么?”依香撒娇地说。

“波还不是盼着你有个好归宿,能为你找一个疼你、爱你的好男人?”

“波,女儿不嫁,女儿要伺候您一辈子。”

“傻孩子,男大当婚‘大当嫁,自古之理,不怕你们笑话,这个妮子被我惯坏了。”

“哪里,依香小姐温婉贤淑,慧智兰心,又有菩萨心肠,不知谁有福气能娶得小姐为妻呢。”一番话夸得依香粉面通红,娇羞答答地,跑进了后面的小楼。

岩布村长哈哈大笑,说:“想不到我这个女儿还会害羞。”

岩布村长一直都很热情,但玉琳总感觉到这热情背后隐藏着什么。

晚上,岩布村长吩咐人给玉琳他们领到卧房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依香从内室里抱出两张藤席、两床薄毡和两个枕头。她先在靠北的墙脚铺好一个睡铺,指挥诺雅在靠西墙角,再铺一个睡铺,两张睡铺成一直角相挨着,铺好后依香和诺雅都退了出去。玉琳躺在睡铺上睡不着,干脆披衣起身,走到院子里,听着虫的鸣叫,感受着南方夜间徐徐的微风,又不禁想起如意格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背后忽然传来问话声:“不知公子为何叹气?”

“噢,依香小姐,在下只是想到世事变化无常,感到感慨而已。”

“原来是这样。不知公子来到我们这遥远的边陲之地所为何事?”

“这,在下是为了找寻结发之妻。”

“找妻,因何找到这里?”依香一听心里有些失望,原来他已经有妻子了啊。

玉琳便把找妻的经过和依香简单的说了一遍。依香听了不胜唏嘘,心里对玉琳越发钦佩了,能够对发妻如此,也是世间少见的一个痴情男子啊。但心里却又深深的遗憾,如果这个痴情的男子能够和自己…,这样想着,脸不由红了,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公子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什么话?”玉琳惊愕。

“就是,就是吃饭时说我的那些嘛。”依香红了脸说。

“啊,啊,当然是真的。”玉琳终于想出来自己说了什么话,手心里不由直冒汗,天哪,可不要误会呀,我对你可没有非分之想啊,我的心里可是只有如意一个人呐。当然这些都是他自己在心里说的,不曾表露出来。

依香一听兴奋得脸更红了,扭身跑了。

“咳,此地不宜久留,明天还是赶紧告辞走吧。”

玉琳这样想着,怏怏走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