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巧玉陪着朱高燧在书房品茶。荣井在门外禀报,“禀王爷、小主,黔国公到了,已经在前厅了。”

巧玉兴奋的放下茶杯,站起身,高兴的看着朱高燧。朱高燧笑着也放下茶杯,对荣井说,“你先过去回话,就说我们马上就到。”

“是,王爷!”

“燧哥哥,我…..”巧玉激动的说不出话。

朱高燧牵住巧玉的手,安慰道,“玉儿,我们现在就去前厅。”

“燧哥哥,我想先回去换身衣裳才去见父亲。”

“好!我先过去,你别急。我们一起在前厅等你。”说完,朱高燧牵着巧玉的手走出书房,各自走了。

巧玉回房,让香莲帮自己换了身淡蓝色的衣裙,摘了脖子上的金链子,和玉坠一起放在一个大红的锦盒里,揣在衣袖里,由福海陪着快步赶往前厅。

丫环香莲是几个月前皓轩从镇江带来的。慧泽想着百合也大了,将来嫁了人,巧玉身边就缺个称心的丫环,就请皓轩把自己最中意的香莲带给巧玉。凑巧巧玉托恩泽转告皓轩,将百合带回来镇江。等九月中旬,巧玉回到别院,香莲已经熟悉了一切。巧玉对惠泽姐姐的体贴很是感激,便对香莲格外的好。

前厅里灯火通明,巧玉在屏风后面就听到父亲在和朱高燧说笑。

“高燧,如今你得了玉儿。我们的关系也大不一样了。你今后要如何称呼我呀?”

“晟哥,这有何难?!”

“此话怎讲?”

“对外,您仍是黔国公,我的异性兄弟,我正妃的兄长。对内,您是我的岳丈。”朱高燧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的给沐晟稽首,“岳丈在上,受小婿一拜!”

沐晟看着朱高燧,终于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高傲的冷面王爷竟也有如此的时候!哈哈哈!看来我的玉儿已经把你降服啦!哈哈哈!”

朱高燧坐回椅子,满不在乎的说,“晟哥,您尽管取笑!能得玉儿,我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沐晟听朱高燧这样说,收了笑容,认真的说,“高燧,我在玉儿六岁的时候,就和她们母女分离了,十几年都未曾照顾她们。今后请你一定替我照顾好玉儿。”说完,沐晟站起身,向着朱高燧深施一礼。

朱高燧见状,赶紧站起身,恭敬的还礼。“晟哥,不必如此!还请放心,玉儿是我心之所系,必定会妥善照顾。”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巧玉擦了眼泪,才转过屏风,低着头不敢看人。

沐晟走过去,站在巧玉身前,声音有些颤抖的叫了声,“玉儿!”

巧玉听到呼唤,缓缓的抬起头,眼框里的泪水噼噼啪啪的掉下来。双膝跪地,哭着喊了声,“父亲!”沐晟哭着走过去,双手搀扶起巧玉,两个人伤心的看着对方。

父亲老了,额头和眼角的皱纹隐约可见,但眼睛里的光彩还在。应该是多年从军的缘故,父亲的身材尚未发福,依然挺拔、健硕,和记忆里一样。

“晟哥,我还有事,就由玉儿陪着您。恕我先行告退!”朱高燧笑着行了礼,转过屏风去了后面。

等前厅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沐晟激动的说,“十几年不见,玉儿如今长大了,比你母亲那时还要美丽。”

巧玉请沐晟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自己双膝跪地,恭敬的给沐晟磕了三个头,从袖子里拿出那个锦盒,双手递上,满眼是泪的看着沐晟,“父亲,母亲已经不在了。”

沐晟接过锦盒,打开来,颤抖的拿出里面的金链子,看着挂在上面的玉坠,想到当年和巧玉她们母女相处的日子。泪流满面的把链子放回锦盒,递还给巧玉。“玉儿,这链子是你出生的时候,我送给你母亲的。如今她不在了,理应有你保管。慧娘走的时候,我奏请皇上要去镇江,可因为军务繁忙未能成行。”

“母亲如果泉下有知,明白了您的一片心,也会含笑了。”

“玉儿,为父亏欠你们母女实在太多了。你可曾怨恨过父亲?”

巧玉微笑着摇摇头,“父亲,母亲对您只有思念和担忧,玉儿也是如此。我们知道,您有太多的无奈和身不由己。”

“玉儿,”沐晟激动的说,“当年为父做了件伤害你母亲的事情。原想着有朝一日,当面向慧娘解释。如今只好告诉你了。”

“父亲请讲!”

“当年,我为了保护你们母女,在你母亲再次有了身孕后,给你母亲的茶里加了坠胎的药。”巧玉听到这,吃惊的看着沐晟。“玉儿,你应该明白,如果你有了弟弟,我就要给你母亲名份。想必你对南康公主的飞扬跋扈还是记忆犹新。她是不会容忍你母亲也有了子嗣,必会赶尽杀绝。玉儿,帝王家里的争斗从来都是残酷无情的。你能明白吗?”

巧玉低头沉默着,她明白这是父亲无奈的选择,可感情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原来老神仙所说的确实不假。

沐晟见巧玉沉默,淡淡的说,“当年离家的时候,如果为父能料想到那一别就是十几年,从此天各一方,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走。即使会亡命天涯,可至少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这是为父今生最大的遗憾!”

“父亲!”巧玉激动的扑进沐晟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