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沐晟回了京城。毕竟京城里的是他三媒六聘娶进门的正妻,又是太子的公主。实在是没有理由滞留北平的别院不回去过年。慧娘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出发前一天的傍晚,沐晟还亲自去旁边的陈守财家里,带了很多的年货过去,请他们夫妻多多照顾慧娘。临走前,沐晟又叮嘱慧娘,一定要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动了胎气。这才恋恋不舍的上了马车。

慧娘看着夫君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胡同口。心里一下子空了。叹了口气,在雪竹的搀扶下慢慢的走进别院。没回房,直接去了后园,径直走到银杏树下,睹物思人,竟默默的流起眼泪来了。雪竹赶紧递上绢帕,劝解道,“小姐,快别伤心了!都督临走时不是才嘱咐过,千万别动了胎气。才这一会儿,您就忘了?都督也不过走十天。您何不用这十天时间,把自己养的更加漂亮些。等都督回来,见了您不是更欢喜了!”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黄氏从石子路上转过来,笑着打趣雪竹。

雪竹笑着迎过去,给黄氏行礼。“掌柜奶奶见笑了!”

黄氏扶起雪竹,笑着走到慧娘身边。“我猜想,小姐一定闷得很,所以就赶过来看看小姐。刚才去屋里找您,月影说您送都督还没回来。我就猜着您到花园来了,这不就在这碰上了。”说着,黄氏牵过慧娘的手,笑着说,“小姐跟我家去吧!守财去盐号了,慧泽几天不见您,都想您了。一直吵着要我带她来找您玩呢!”

慧娘点点头,跟着黄氏一起去了那边。一直待到用完晚饭,才回了别院。躺在**,就剩下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睁着眼睡不着,在心里默数着,过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年三十的中午,慧娘在陈守财家用过午饭,就早早的回了别院。先打发丫环们回房去睡了,自己睡不着,坐在床边做孩子的小衣服。等眼睛累了,慧娘放下手里的针线,温柔的抚摸着肚子,自言自语,“孩子,今天是年三十,你爹不在家,就咱们两个过年。幸好还有你陪着我。”慧娘看着开始西斜的太阳,喃喃的问,“不知道你爹,现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着我们?”……

初六的下午,慧娘还在午睡,忽然觉得有个人贴近自己的脸。慧娘一下子惊醒了,有些恐慌的睁眼。等看清对方,旋即笑了。眼前正是沐晟。

“夫君,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早呀?”

“嗯!你难道还嫌我回来的早吗?”沐晟笑着逗她。

慧娘笑着解释,“夫君,怎么会呢?我当然盼着你早些回来。只是京城到北平路途遥远,我估计着要明天才能到呢!”

沐晟脱了靴子和外面的棉袍,钻进被子,抱住慧娘,骄傲的说,“我昨天下午出发,快马加鞭的赶了一夜,所以现在就到了。我现在又饿又困。”

“我去准备饭菜吧!”

沐晟抱着慧娘,并没有动。“不吃了。我乏的很,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不一会儿,沐晟就睡着了,慧娘虽然没有了睡意,可还是陪着夫君一起躺着,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样。

过了年,没几天就到了上元节。朝廷上下放假十天。燕王找了个理由,把沐晟留在了北平。这样沐晟就可以安安稳稳的陪着慧娘了。慧娘怀孕已经四个多月了,还没有出怀。可孩子已经开始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了,就像条小鱼一样游来游去的。每次孩子游动,都能给慧娘带来无限的喜悦和幸福。沐晟每天都坚持陪着慧娘到后园散步,期间两个人还去燕王府看了场堂会。偶尔隔壁的黄氏还会来探望慧娘。两个人就这样高高兴兴的过完了上元节。

过了二月,天气渐渐转暖,慧娘的身子开始沉重了。沐晟时常需要到京城公干。燕王妃又来过几次,每次都会给慧娘带来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稀罕物。慧娘表面上表现的感动不已,心里却明镜一般的清楚,这不过是在拉拢夫君。

五月中旬的时候,慧娘闹过一次先兆流产。也不知是何原因,每日起床后,裤子上都有丝丝缕缕的血色。一连忍了三天,慧娘终于沉不住气了。等沐晟一早出了门,自己请了嫂子黄氏同去隐市馆,请老神仙把脉。很凑巧,老神仙今天在馆里,慧娘说了症状,老神仙依然一副淡然的样子,给慧娘号了脉。

“无大碍!不需要吃药,但需要针灸一次。”老身心胸有成竹的说。

施了银针,果然从转天开始再无任何不好的症状。慧娘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日子说长不长的到了七月初。沐晟受燕王任命,需要在北平留守三个月。燕王又帮了沐晟一次,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慧娘身边,和她一起待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