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卯时刚过,沐晟就起床准备了。本来就风流倜傥的一位翩翩公子,再加上人逢喜事,今天格外的意气风发。昨晚管家已经按照自己的吩咐,把整个别院全都装上了红色,也准备了一顶红色的轿子。但毕竟是背着公主偷娶的外室,所以也不敢太过声张,因此并没有准备锣鼓、鞭炮,也没有筹划着宴请宾客。

刚过辰时,沐晟用过早饭,换上准备好的大红色的礼服。走进书房,把昨晚已写好的给常深达的书信又看了一遍。满意的折好,放在一个信封里,信封并未封口,笑着塞进了怀中。大步走出别院,后面跟着管家、小厮还有红轿子。

走到胡同的西头,早有小厮上前叩门。黄氏开了门,见外面的情形,赶紧恭敬的行礼。虽然昨晚守财已经透露了一二,可真见了还是有些吃惊。想到小姐为了自家生意,竟落得这样,心里忽然涌上一些不该有的东西,眼睛就有些湿了。黄氏赶紧低了头,把自家的门大开了,恭敬的候着沐公子一行人进门,怯怯的跟在最后。

陈守财得了信儿,也到了门口,满脸赔笑的将沐公子引到了客厅。

早有自家的丫环去禀告了东家和小姐,严昇睿特意去见了慧娘。慧娘也已起身,用过了早饭。换上了从家里带来的,原本是准备觐见燕王的时候穿的那套名贵的红色礼服。严昇睿见女儿如此通情达理,满意的对女儿柔声说着,“慧娘,你今日就要出阁了。今后要好好的侍奉夫君!”

慧娘心里隐隐的有了些伤感。都说商人重利,如今也应验在了自己身上。慧娘含泪双膝跪地,恭敬的向父亲行了大礼。“慧娘愿父亲身体康泰,严家顺顺利利,致远前途光明!”说罢,不等父亲搀扶,便自己站了起来,接过雪竹递过来的大红盖头,伸手盖在了头上。决绝的说了句,“走吧!”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也像是要抛开这一切。

严昇睿前面带路,四个丫环同样穿了红衫,簇拥着小姐,紧紧的跟在后面,一路走到客厅。沐晟见到红衣新人,立时高兴的对严昇睿揖手深施一礼,“泰山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贤婿免礼,贤婿免礼!”严昇睿赶紧上前把沐公子扶了起来。丫环扶着小姐走了过来,严昇睿关切的对沐晟说,“贤婿,小女就托付给你啦!望你能好好待她。”

沐晟满脸笑意的向严昇睿再次行礼。礼毕,从怀中摸出那封准备好的书信,双手递给严昇睿。

严昇睿接过书信的一刹那,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一刻没耽搁的塞入了怀中。这小小的几片纸,关系到严家的生死存亡,也交换了自己唯一的女儿的终身幸福。也许他们会认为自己重利轻情,可又有谁知道自己的无奈与无助呢?!从前朝开始,严家是靠着几代和官家交好,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多少人都热热的盯着,试图分走严家的一杯羹。可如今这局面,如果失了官家的照拂,严家俨然就成了鱼肉任人宰割。想到这,严昇睿轻叹口气,也罢!看情形这位沐公子还是很喜欢慧娘的,要不然也不会主动登门。想到这,严昇睿脸上重新有了笑容,“贤婿!时辰不早了,这就接了慧娘过府吧!”

沐晟笑着接过丫环递上的红绸的,牵起一端,和慧娘并肩站好,一起双膝跪在已摆放好的软垫上,给严昇睿正正式式的磕了三个头。严昇睿含泪搀起沐晟和慧娘,哽咽着没再说什么。眼看着女儿被沐晟夫出厅堂,上了红轿,被抬出了大门,嘴边有了凉凉的东西,转过身赶紧用袖子擦干。

严昇睿调整好情绪,等着守财回来,就吩咐道,“守财呀,快去准备,我马上动身回镇江。”

陈守财不敢怠慢,急急的跑下去,很快准备好了一切。严昇睿用手护着胸前衣服里的书信,坐上马车启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