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天之沐浴吃了几块蛇肉,骆夕阳又开始工作,她撕开长长柔韧的草茎,细心搓成结实的绳子,这事倒也不难,坐在树叶上,压住草叶的一端,两手不断将撕开的叶片添进渐长的草绳里,绿se的草蹭去了手上黑红的污迹,取代的是黄绿的se彩染上手脚。这么搓制了几根草绳,拉了拉,挺结实的,她满意地把绳子穿过蛇肉上钻好的洞,穿一块打一个结,使肉块不会叠在一起。做好这些后,她尽量把绑满肉的绳子挂到了高高的树枝上。

太阳照到头上了。渐炽的阳光射在肉块上,如果有点风,大概会更快风干吧,“腌肉是要放盐的。”骆夕阳喃喃自语,算了,别贪心了,她还想要火呢。火?太阳?骆夕阳马上翻开包,找出那瓶指甲油…—这不是现成的放大镜吗?

事实证明…—在光照稀薄的林中想要用太阳聚焦取火是很困难的。骆夕阳在左右寻了很多陈年枯枝堆在挂肉的树下,找了个光照最强的角度,把小小的玻璃瓶放在枯枝堆上,看着阳光穿过透明的**,在瓶子外形成一个耀眼的光斑,她非常期待地看着,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了吧,一点动静也没有!取火者并不气馁,以自己那衰到底的人品,一次成功反而奇怪了。她在一边的灌木丛里找了根直径大概五厘米的枝干,看看长度,两米多,满意地开始用挫子在树枝的底端挫。昨晚的经历教训了她,不可以徒手去跟食物搏斗,如果她有根棍子在手上,几下就打死那蛇了,也不至于倒在地上半夜。

挫着挫着,骆夕阳又不禁庆幸自己是个女人,所以包里才会放修指甲的小挫刀,这森林里的树木都长得这么变态,没有手上这把小小的挫刀,她连树叶都摘不下来。

先用剪刀划出线,再将挫刀探进去挫动,挫刀毕竟很细小,又是扁的,她要小心的用。挫到差不多程度,骆夕阳停了手,这些天她已有了经验,只沿着树干的一圈挫出约半厘米的口子,一边深些,从口子深的方向用力朝浅的方向掰,枝干发出哧扭的声音,很容易就断了。

拖着折下来的树干坐到挂肉的树下,骆夕阳细心的清理树枝丫。多余的枝干用力扭掉,只在顶端留了个丫,看起来像个叉子。站起身来将树枝不断向地上抽打,很快,绿se的树皮被蹭掉,凸起的不平枝丫也被打得没了,骆夕阳手上多了根白se的结实棍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她还是不太满意,想了想,拿出小剪刀,坐在地上慢慢的削着棍子的两端。

太阳渐渐西斜,火始终没有起来,毕竟这是密林,光照太稀少了。手中的棍棒成了个两头尖的叉子,骆夕阳用棍子把蛇肉叉下来,吃了两块肉再挂回去,棍叉挺顺手的,今天总算没有白过掉。忙碌了一天,她感到疲惫…走到昨晚的叶**,树叶被太阳晒得软软的,躺起来很是舒服,也许自己明天应该带着这些叶子走…

第三十四天,骆夕阳遭逢了进入森林后的第一场大雨。

在森林独自度过了一个多月的骆夕阳,现在活得比较轻松。她用草叶树枝编了个筏子,在这茂密的草地上,她不用费太大力气就可以拖着筏子走,筏子上堆着厚厚的树叶,那是摘下来十几天的叶子,离开树枝这么久也没有变黄或腐烂,真的是非常好的床垫。一些打来的食物也堆在里面,骆夕阳特别在筏子的四个角竖起结实的树枝,把食物捆成一串吊在上面,这样她可以一边走一边可以风干动物的肉。

现在她迫切的想走出这片森林,找到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来取火,日夜不停的在前进,累了就倒在筏子上睡,饿了扯下生肉就咬,以前从什么书上看到过,孤独会让一个人发疯,现在的她,简直像个野兽。但是她不能完全变成野兽,她开始在森林里大声的唱歌,朗颂,尽量不去想那些让自己觉得孤单的事情,她观察这个森林。

这是个静寂的森林,就像这么多天所看到的,这里的生物除了那些巨大化的草木,会跑的动物非常少,但也并非没有。

有一种棕黄se的草比较矮小,虽然说矮小,可也有骆夕阳的肩那么高,她听到草丛中有些咯吱咯吱的声音。拨开草丛,就只看到一道棕se的影子闪过,这样的过程重复几次后,骆夕阳心下明白了,这种草丛躲着某种食物来源。当她再一次听到那悉簌声时,手上的棍子飞快砸了过去!第一次很可惜的没砸中,但那动物也有点懵,竟朝她脸上扑过来,让她看清那是种兔子般大的鼠类动物,自此留上心,有空就在草丛里练习抡棍子。

骆夕阳发现那种动物是在草丛里啃食根,既然别的生物吃了没事,那她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抱着这种尝试的心态,挖了些草根来咬,居然是甜的,而且水分很足,骆夕阳兴奋得把一丛草全刨了,掘出一串串的块茎,和甘薯有点像,但非常大,简直像西瓜,吃得肚子好撑…

不过不知是暴饮暴食的缘故还是这森林里的植物硬是有点毒性,骆夕阳又开始上吐下泄最后晕迷。醒来后盯着这些块茎,她实在舍不得放弃,天天生肉的日子很痛苦…反正自己又没死,骆夕阳决定把这些块茎当成零食,每次小小的吃一点就好。

此后,骆夕阳只要看到这种草,就会拿棍子悄悄上去,埋伏在一边,等着猎物上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种姜太公行径下,她顺利敲死了第一只猎物。狩猎的本领不断变强,剥皮、切割、晾制的技术也越来越娴熟,骆夕阳学会了用尖利的小树枝漂亮的把皮剥下来,用MP3耳塞上的铜线完美的切割肉块,利用夜间的露水清洗肉的腥味…

第三十四天的黄昏。

森林突然暗了下来,一阵冷风吹过,卷起草木飒飒而响,骆夕阳抬头看着密密的枝丫,那些巨树的顶端疯狂扭动着,森林在瞬间变得嘈杂!狂风乍起,呼啦啦的草叶打着骆夕阳脸上,火辣辣刺痛。是要下雨了吗?

骆夕阳有点心慌,在这里这么久了,第一次遇到变天,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她拉着筏子躲到几棵大树的中间,先把筏子用草绳牢牢捆在树干上,再把平时晾食物的四根棍子向筏心推拢,使它们成一个四面的金字塔形,接着用铜线切下几片巨大的树叶。

轰隆隆隆!响亮的雷鸣暴起,骆夕阳心剧烈跳了下,眼前炽烈的白光一闪,昏暗的森林从未这么明亮过!啪啦啪啦的闪电从半空撕裂,整个森林都在颤抖!无暇去领略自然的威力,骆夕阳手忙脚乱地将树叶扎在筏子的树棍上,使筏子变成一个简陋的帐篷。闪电过后,眼前一片黑,只能凭感觉去扎紧草绳,从脚底下拉起一片叶子,她必须再扎厚实点才行。

大雨哗啦一声从天空倒了下来,树叶在狂风里左摇右甩,一眨眼时间,草地便浸在水流中…终于扎好了,骆夕阳全身都湿透了,她慌慌张张地钻进帐篷里。用力甩着头,那些水珠甩在筏子的叶上,摸了把脸,又一道闪电划过,骆夕阳看到手上黑黑的…

我咧,一个多月没洗澡了,脸上肯定黑得跟挖碳工一样,一开始吃多了毛绒绒的动物,鼻子打喷嚏打得快烂掉,尽管后来习惯了,可鼻子一直没恢复过来,变得不太灵敏,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才隐隐觉得身上有味道传出来。看着下成筷子似的大雨,骆夕阳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她开始脱衣服。

雨水从头顶瓢泼而下,骆夕阳站在雨中用力搓着自己的身体,恶…好脏啊!还好天很黑,她眼不见心不烦,感觉指间污垢一团团的被雨冲走,干净的愉悦把冰冷压了下去,骆夕阳慢慢哼着歌,拿起湿透的衣服使劲搓洗。

真是惨不忍睹啊,就着偶尔的电光,只见从衣服中流下的水都是黑的…可不是么,沾了那么多血啊草汁啊灰尘的,估计那脏水可以拿来当墨水用了。骆夕阳把全身从里到外的衣服包括那张烂皮毛和挎包全整治了一遍,直到淌出的水不再昏黄发浊才拧干扔进筏子里,她在雨中继续冲洗自己的身体,从头到脚,细细的搓洗,这片森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么一场大雨,她不好好利用不行。

直到身上冰冷得起了寒颤,骆夕阳才钻回筏子里,用拧得半干的衣服擦拭身体,然后钻进叶床里闭上眼听着帐篷外电闪雷鸣和滂沱的雨声…

噼啪…噼啪…一夜雨声打在叶子上,骆夕阳睡得很不安稳,她仿佛坐在小船上,身体起起伏伏,不断的摇晃着…摇晃着,像在下坠,像那个不断下坠的恶梦…

碎石从脸边溅过,漫天的纸张飞舞,她不断下坠,在虚无的黑暗中下坠着…眼泪从脸颊上飞出,“我想活下去…”

我想活下去…

一声叹息在脑中响起:“那你就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