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长恭喘着气,好像也没有放过高恪的意思。

高恪看上去就比较惨了一些:“公主同你那二哥在皇上赏景游乐的时候掐了起来,当时两个人怄气,公主就说了这么一句,根本就没有把话说死,皇上也就当做玩笑了。”他看着长恭要去的方向,刚才这一番厮打,他还没有缓过劲来,“这是要找皇上去啊?”拍拍长恭的肩膀,“别给自己添乱子了。”

长恭听他说完,心里没有丝毫好转,这才发觉那丝伤痛根本不是来自宇然选驸马这件事。

又把目光转向高恪:“怪胎,随我去喝两杯吧。”

高恪“受宠若惊”,这事情都说清楚了,怎么长恭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好。”他乖乖应着,不敢再问什么。

高恪看长恭喝酒喝得厉害,就给他夺下:“你到时候喝醉了,我可不送你回去,现在邺城知道我身份的人少,我得尽量隐蔽自己。”

“我能自己回去。”说着长恭抬起端着酒杯的手又要灌下。

高恪一巴掌把杯子给他打在地上:“高长恭,你什么时候也是这一副懦夫的德行?一个大男人拿着酒当解药,最是无能!”

长恭看着他,突然就笑了,他搭上高恪的肩膀:“怪胎,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高恪心里蓦然漏了一拍,挑挑眉眼:“什么心思?”而后故作镇定地笑笑,“我知道,不就是喜欢你吗有什么,大齐国谁不知道怀戎王好男色啊?”

长恭看着他笑,桃花眼里有一些无奈:“怪胎,你从五岁就拿我当幌子,你不传宗接代也就算了,干什么拉着我趟这一趟浑水?”

高恪听了这话,心里有一些心虚,一张白皙瘦削的脸上不由就红了:“长恭,你喝多了,瞎说一些什么。”

“你五岁那年喜欢的人就是她对不对?”他凑到高恪耳边说道。

“谁?”高恪这个人,不到最后,都得把自己装的稳稳的,就装不知道。

“郑家丫头。”他笑,一弯薄唇略向上挑着,看着高恪的眼神甚是笃定。

高恪不说话,良久,“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他垂眼,长长的睫羽垂下,宛如一把小折扇,掩盖了眼底少有的凄凉,端起手边的酒杯,一杯灌下。

长恭放开他,托着腮:“你也真是够呛的,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结果怎么样,把人给吓跑了。”他仿佛是在说着高恪和一个女子的事情,而这个女子,与他无关。

高恪放下酒杯:“我倒是庆幸自己小时候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不然估计活不到现在,早就在五岁那年被你给打死了。”抬眼,阳光明媚,他冲着长恭笑,样子很是明朗,没有一丝躲藏。

“你甘心?”

“没有什么不甘心,长恭,其实我喜欢一个人挺简单的,就是让她过得好,她跟着你,过得好,目的达到了,何来的不甘心?”他反过来搭上长恭的肩膀,“看样子,还是因为郑家丫头的事情,长恭,好好对她。”

长恭垂下眼睛,不在说话,遇上一个人,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幸还是劫,但是,好在遇上了这个人。

......

孝珩自打同宇然闹了别扭心里窝火,长恭那件事情还没来得及处理,就遇上另一些棘手的麻烦。

祖珽那个瞎子大晚上地来到府上,说是高元海那家伙在皇上面前谗言,还说广宁王同祖珽走得近,两个人都要小心一些才是。让孝珩跟他出主意。

说实在的,孝珩对这一群佞臣都是讨厌地要命,可是他心里有一套打算,就是借助他们彼此的力量互相残杀,等差不多了,他在出面收拾残局。

他今天的脸色不太好,好在祖珽是个瞎子,看不出来。

“这件事,大人从皇上下手并不好办。”他点上一块沉香,坐在椅子上。

“下官也是知道,所以才来想王爷讨计策来了。”他一脸苦相,这一把年纪了经不起大风浪了,可不能在高元海这里阴沟翻船。

孝珩的手指搭在书桌上,略略沉思了一下:“我记得大人跟我说过,高元海告诉了你许多太姬的事情。”他看向祖珽,冷冷的目光落在那一双瞎了的眼睛上。

祖珽脑子灵光,两手一拍:“还是王爷厉害!如今太姬得势,我只要将这些事情告诉太姬......”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怕他高元海不倒!”

孝珩垂下眼,小人终归是小人,就像是捕蝉的螳螂,得不了什么大势,他懒得看祖珽那一副小人得势的样子。

这祖珽前脚刚走,韩长鸾后脚就来了,两个人打了个对面,因为祖珽是个瞎子,韩长鸾又看不惯他,所以愣是装作不认识。

祖珽走到门口的时候,问身边的随从:“刚才过去的人是谁?”

那随从老老实实回答:“韩长鸾韩大人。”

祖珽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却也没说什么,上了马车就走了。

孝珩觉得今天的日子真是不好,接二连三遇上这些人。

这韩长鸾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十分厌恶汉人,觉得这大齐的天下就是鲜卑打下的,所以看到祖珽那个汉人瞎子得势,心里很是不痛快。他同皇上是儿时的玩伴,现在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一个,献媚的事情自然也没有少做,好在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平日里和高阿那肱他们厮混在一起,这一阵子附庸风,觉得自己攀上广宁王爷,可算是光彩了一把。

孝珩知道这个人留着日后还有大用处,便强作了笑脸:“韩大人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出去迎接一下,坐。”他指着刚刚祖珽坐过的位置说道,身子却并不动弹,依旧坐在原处。

听了这话,韩长鸾脸色一下子好了许多:“广宁王爷出去迎我这不是要折煞我吗?”

言罢,两个人笑。

“王爷,刚刚走得那个瞎子......”他的脸色似乎有一些为难,“王爷还是离这个瞎子远一些的好,这个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