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来,看着素画,素画努力不去回避他的眼光,无奈,王爷的眼神实在是太灼人,一般人似乎还真招架不住。

就是那么一张脸,真是可以称得上是巧夺天工了,上天还真是不公平,素画看着他的样子,脸上不由就红了。

“素画。”他的唇角勾起一弯邪邪的笑容,一手撑在门上,风流姿态一点都不像他。

“王......王爷。”素画有些心虚,腿上不自觉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长恭依旧站在那里盯着他:“既是昨晚什么都发生过,你还怕什么?”他那双桃花眼真的是太过明亮,好看地让人觉得炫目。

一听这话,素画知道瞒不过去了,确实,昨天晚上她去了书房把他抬回来,可是长恭实在是太沉了,等把他弄回来全身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能随意扯了扯他外面的衣服,便到头就睡了。看来,这个人对他自己好像还是挺了解的。

她笑笑。不再躲避:“是,昨天晚上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长恭转身,被她从后面叫住:“王爷!你现在去给王妃解释,她只会认为我们是串通好的说辞,事情反而会更糟。”

长恭停下脚步:“你不了解子萱,就不要胡乱猜测她。”

“可是现在她在气头上,在气头上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子。”她说道,虽说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去破坏他们,可是看长恭这么维护子萱,心里还是微微有一些醋意。

长恭转过身,看着素画:“素画,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挑中你吗?”突然转了话题。

素画没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问,一时间有些没回过神来:“为......为什么”

“因为我当时只是想着找一个性情脾气好一些的,不要让她为难。”他淡淡道,“我以为你可以,但是,你现在却让我们都这么为难。”他的语气里似乎充满了失落,“我不想她伤心,不管是因为什么。”

转身,就要离开。

“王爷!”素画咬了一下嘴唇,“我有身孕了......”

长恭收住脚步,刚刚理好的思绪一下子又混乱起来,心里先是一阵紧张,随后想了想,刚才的事情明明已经搞清楚了,这才转过身来:“你......刚才说什么?”

素画眼睛里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王爷,我来王府之前......就有了皇上的孩子。”

长恭站在那里觉得晴空一道霹雳啊,这都是哪里跟哪里,祖宗的,本王不就是昨天晚上喝醉了一回吗?怎么就遇上这种幺蛾子事?!

“皇上......知道吗?”他觉得这已经超出了自己接受新事物的范围,素画的肚子里......唉,他挠头,这件事情似乎真的是很棘手呢,高长恭啊,你当时看中哪一个不好,偏偏挑中了这么一个人物回来。

素画摇摇头:“皇上记不记得我都不知道了......”眼泪终于还是落下来,“又恰巧遇上王爷的事情,我一时没了主意,就跟着王爷回来了。”她抹了一把眼睛,“王爷,我不是有意让你难堪的。”

长恭现在脑子里又是一团乱线,现在哪还有闲工夫讲什么难看不难看的,难不成以后还真要给自己的九叔养孩子,再听着自己的弟弟或是妹妹叫自己父王?

“我本来是想着让王爷帮忙瞒过这件事情的,并没有想着要破坏你们的感情,这才出此下策......”她本来想着确实是把这个孩子“嫁祸”给长恭,等有朝一日再慢慢说清楚的,一来没想到王爷这么快就把这件事情看穿了,二来看到子萱刚才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一些后悔,再怎么说,子萱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就是平日里刁难她也是说的过去的事情,可是从她来到这里,王妃并未为难过她一丝一毫。

长恭知道至少素画至少这句话是没有说谎的,不然不会昨天晚上连他的衣服都没有动,又突然想起高恪临走的时候的话,子萱,难道这样,你就真的能心安了吗?可是刚才,刚才你的眼神明明那么难过......

“这件事情,我会找个合适的时间给她说,你好好呆在这里吧,先不要同她说这些。”他的样子若有所思,不等素画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素画惊讶,站在那里许久说不出话来,心里还是微微有些感动的,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别处,这个时候估计连个给她收尸的都没有。

子萱回去,小安刚刚睡醒,在**打着滚儿一脸呆萌地看着漪莲,惹得漪莲都不想让她起床穿衣服了。

见了她娘亲,一下子来了精神:“娘亲!娘亲!”自己撑持着站了起来,倒是正礼奇怪的很,起了个一大早,出去跑了一圈回来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引得漪莲以为他还要睡个回笼觉才能好过来。

漪莲回头:“郡主......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哦。”她勉强笑笑,“大概是昨天没有休息好吧。”走过来,要给小安穿衣服。

漪莲站在一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郡主?”

子萱强装了一副没有事情的样子:“怎么了。”

漪莲过去,把她给小安穿上的衣服又脱了下来,子萱正惊讶:“郡主,你把小郡主的衣服都给穿反了。”说着,把他手里的袍子反过来,就连小安也吧咋了一下嘴,脸上带着嫌弃的表情。

“大清早的,你这是怎么了?”漪莲问道,接着就看见站在那里一直一言不发的正礼一个劲儿地给她打手势,好像是让她不要再问下去了。

“可能真的是没睡好吧,漪莲你们先去吃早饭,我回房在休息一会儿。”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子萱前脚刚走,漪莲也顾不上给小安穿衣服了,把正礼拉过来:“小殿下,你婶婶是怎么了?”

正礼叹了一口气:“四叔......还是靠不住的。”说完,“忧伤”地摇了摇头,“昨晚他没睡书房,睡在了那个同他说话的美人姨姨那里。”

小安伸出小脚丫子就给了正礼一脚,似乎对这个家伙说自己父王很是不满。

“你。说。什。么。”漪莲一字一句道,心想不可能啊,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怎么可能?王爷也不是那种人,若真的是那种人,这么多年送上门来的比素画漂亮的可多得是,都不见的......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挨了小安一脚,正礼长了心眼,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妹妹,“大人”的话她能听懂吗?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父王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我母妃都懒得管。”

小安看样子就要自己滑倒床底下来了,漪莲赶紧抱住她:“小安乖啊。”然后继续给她整理衣服。

看着正礼,你父王......

子萱回到屋里,一遍遍想着今天早上的画面,总是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索性蒙头大睡,长恭过来叫她吃饭,就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没有起来吃。

结果长恭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就走了,心里一下子更加委屈,长恭这是真的变心了吗?想着自己就躲在被子里大哭起来,长恭,狗屁兰陵王,你们家的人果然都是一路货色,呜呜呜呜......

邺城皇宫东馆。

和士开本来正陪着太子高纬读书,仁威突然过来就要把他叫走,和士开为难:“东平王,你看,我正陪着你的太子哥哥念书,有什么事......”

“啪”一巴掌,一点儿商量都没有的,和士开脸上立马印上五个小爪子印:“你认得几个大字,还陪我太子哥哥读书?我是怕你扰了我哥哥的兴致,快点,跟我去华林园,哥哥,父王陪我在狩猎,需要几个人手,这个笨蛋借我用用。”

这次他对高纬说话还算客气,高纬一听把他父皇抬出来了,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父皇要用人,做儿臣的有什么好说的,劳烦弟弟还要跑一趟。”他说话,就要比仁威谨慎许多。

和士开虽然心里叫苦,可是想既然是皇上叫得,自然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所以就颠颠地跟着仁威去了,结果到了华林园就觉得事情不妙。

“东平王,皇上在哪里呢?”他弓着腰,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概是更衣去了,刚刚还在这里的。”仁威说道,还故作寻找地到处看看,喊了两嗓子“父皇。”,不经意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他现在学的乖巧了,延宗哥哥教了他许多“本事”,他现在对延宗可真是奉若神明,“不碍事的,我们先玩着。”他揉揉眼睛到。

和士开心里叫苦,明知道很有可能又是被这个家伙耍了,可是又没出哭诉,要是去皇上那里告状,以皇上对他的袒护,一定会说自己确实叫了他,只是遇上了什么事,一时间忘了,唉,真是倒霉,怎么就让自己摊上东平王这么难缠的人物了呢?

“那......东平王,我们......我们玩什么?”他战战兢兢,额头上已经渗出来汗珠。

“射大猪!”仁威想也没想就说到。

“射......射大猪?”和士开听了之后觉得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玩法,怎么以前从来就没听说过?

仁威故作一副认真的样子:“这你都不知道?这可是宣皇帝在的时候很有名的玩法。”

一听宣皇帝,和士开就两腿发抖,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哪种玩法不是有名啊,“宴会抱人头”“高楼飞人”......光是想想就觉得胆寒:“那个射大猪......是怎么个玩法?”他的声音都有一些发颤了。

“就是一个人当我的坐骑,剩下的人当大猪,我拿着弓箭来射,最后射中的大猪统统有奖励。”仁威样子很是耐心地解说道。

和士开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东平王爷啊,你这些玩法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和士开想哭的心都有了,要是知道是谁教会了这个小魔头这些,非得上书皇上把他千刀万剐了不可。

“就是宣皇帝时候的那个老太监,前不久刚死了的那个。”仁威说的有板有眼,他才不会供出延宗哥哥,早就给自己准备好这套说辞了,用延宗的话来说,就是“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