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却肯如此尊重她的意愿,若说以前是打赌,那现在又是什么?他就这样,一点一滴走入她的心里,不动声色的占据了每一寸。

“我只是乏了,不想再走了,今晚就在你这里歇着了。”伸了个懒腰,表示他真的很累了,绝对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做”睡觉以外的事。

既然人家都如此坦荡荡了,她也不好太常戚戚,未免显得太小人了。

扭捏的脱掉外衣,穿着中衣便要往被窝里钻,明逍麒道,“你睡觉要穿这么多衣服的?”

“我……我冷!”她挤出这么一句话,掀开被褥,想要钻进去。

“没关系,我不冷,挤挤你就不冷了!”说着,仿佛要印证他的话一般,使劲往她这边靠了靠,还伸手将她抱住。

她连忙往外蹭了蹭,“不用了,我已经不冷了!”

看着她环抱自己双臂的样子,明逍麒暗暗偷笑,“哦,既然不冷了,那快把外面的衣服脱了吧,不然睡着了会着凉的。”

如果不脱,估计他又要找借口挨过来了,他一靠近,那种熟悉的味道将她包围住,她就乱了心思,失了头绪。反正有被子裹着,她就在里面悉悉索索的将中衣也脱了下来,不过衣服脱了也确实轻松一些,软软的被子盖在身上,顿时有了困意。

明逍麒一直看的是她的背影,她只肯背对着自己,身体微微弓起,像个小虾米一样。

没有去碰她,谨遵自己的承诺,也怕惊了她让她心生抗拒,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话,“朵儿,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京城呢?”

“我哪有讨厌京城。”她回答道,京城多热闹繁华,她怎么会讨厌呢?

“那你拼命的想要离开。”似乎从认识她的时候,她就一直叫嚷着要离开,离开京城,离开他。虽然现在不再说要离开他的话了,可还是对这京城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

她摇了摇头,“我不讨厌京城,我只是不喜欢皇宫,不喜欢那个牢笼!”

“牢笼?”明逍麒笑了笑,“可是,我若坐上了那个位子,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可以母仪天下,统领后宫啊?”

这难道不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可她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

“都是鬼扯的话!”她有一点迷糊了,撑着睡意陪他说,“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什么母仪天下,还不是牢笼里的一个可怜女人,和多少女人争一个男人就是一辈子的事业了,这样的生活才不是我要的!”

听着她似赌气似梦呓般的话,明逍麒浅笑着。这种类似的话也曾听她说过,每一次听都觉得她的想法是那么奇特,一个天下女人都梦寐以求趋之若鹜的位子,在她眼中却是这样一文不值,甚至可怜可悲,不知上位者作何感想。

当年,当年若不是为了那个位子,他和母妃或许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头吧?

好在都过去了,这一切都过去了,他失去的,终究会讨回来!该报应的一个也逃不了!

眼神中透出犀利的目光,身畔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垂头看向她安稳的睡颜,到那时,也许真的可以陪她行扁舟,看垂柳了……

圣旨这件事确实太棘手了,就像他们之前所讨论的,虽然皇上还没有正式颁下这道圣旨,但是宫里差不多也是人尽皆知了。这时候收回成命,无异于让皇上自打嘴巴,这种事,一国之君怎么肯。

哎,平时和宫里就没什么走动,这时候想进宫探探情形都找不出借口来。若在以前,或许还能让昀朔带着进去,可现在她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有这个心思。

更何况,风头浪尖上,还是能避则避,又怎么还会往宫里跑。

浅朵儿只觉得这件事一筹莫展,捧着脑袋从天亮想到天黑也没个头绪。

吃罢晚饭没多久,明逍麒倒是一脸兴冲冲的回来了,看来是带了个好消息。

“战果如何?”他在水盆里湿了湿手,然后用帕子擦干转头问她。

她一脸挫败的说,“战什么果啊?一整天连门都没出过,还果呢!”

“那这场局你可就要输了哦?”半促狭的调侃,他走过来拥住她,最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每天回来抱着她就是他最爱做的事了。

“输什么输,我又没跟你打赌!”她没好气的说,一天都没想出什么心里怪烦躁的,“再说了,才过了一天,现在下结论未免太早吧?”

明逍麒点了点她的鼻头道,“我就喜欢你这种自信!”

转了转头躲开他不安分的手,“你这么高兴,是不是战绩斐然?还是有什么好事?”

“太子的案子总算是结了,这两日可以轻松一下了,难道不是好消息?”他这些天一直在忙碌,累到不得了。

毕竟案子牵连甚广,那些涉案官员的查办,还有后续的安抚清点等等,这些都忙完他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心情自然大好。

不过相比之下,某人就不那么开心了。

太子的事说白了早已成定论,对她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关系,眼下她头痛的是昀朔的事,可是却一点法子都没有,怎么能高兴起来。

话说回来,真的是树倒猢狲散。之前拥护太子的人只怕也不在少数,一发生这样的事立刻人人自危,连个帮衬一把的人都没有,倒的还真快!

“你也别犯愁了,昀朔的事也不急在这么一两天。父皇既没有下旨,说明他也有他的考量,我正好手上的事办完了,这两天哪里也不去,同你一起想想办法。”他宽慰道,总觉得整件事还是很蹊跷。

手上把玩着那封信,浅朵儿两条秀气的眉都拧在了一起,“昀朔的信我也没有送去,可也没告诉她,这样让她空等着,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如果送去,也于事无补!

诚如明逍麒所说,凌子轩即便对昀朔再有意,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也是没用的啊,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的。

但当时听昀朔话里的意思,信中应该是约见凌子轩,这样让她等着,不但不是办法,没准会再伤到她的心。

这样想着,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把信拆开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