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脸得意的样子,浅朵儿忽然明白了什么,“你其实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醉香楼边上的那个小饭馆对不对?如果在醉香楼里面,那种雅间的格局根本不可能看得到李京在楼下那场戏。甚至店小二那些所谓的传言,都是你教的对不对?”

这男人,神算子啊!怎么可以把所有的变数和可能性都算计进去呢?实在是太可怕了!

孰料,明逍麒却摇了摇头,“那个店小二,纯属意外。我没那么多心思去布这样的局,我只是尽量把事实真相还原而已,其他的,与我无关。”

举起双手,表示他很无辜。

可是,他怎么可能很无辜!!明明这一切,都是他所布下的一个局,一个庞大而心思慎密的局,如果不是这般严密,如果不是经过了一年多的精心安排,太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掉了进去,而且万劫不复!

不,何止一年多。他自己的伪装,让别人对他根本毫不设防,这是多少年来的处心积虑了。直到此刻,她甚至还不清楚,他到底还有多少后招!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皇上舍不得去定太子的罪呢?你就不怕太子的报复?”她不无担忧。

虽然说,看起来皇上是很宠他不错,但是废立太子毕竟是大事,如果此一击不能让太子永无翻身余地,那么后续的事让人不得不为之担忧。

明逍麒却自负一笑,“如果劫赈银一案尚不能让他无翻身余地,那么再加上私用黑工这一条,又如何?”

“私用黑工?”她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一直被忽略的一件事——麻六的哥哥。

那个所谓“失踪”了的人,他们就是为了查他才进了醉香楼的后院,地窖里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反而查出了同州案的赃银,后来一忙,她几乎要把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他这么一说,立刻就联想到了一起,“你是说,麻六的哥哥不是失踪了,而是被征用做了黑工?”

可明逍麒却摇了摇头,并不如她预想中那样,“这个倒不一定。不过,地窖里那么多伪装成酒坛子的赃银,必定是要找人做出来的。而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用劳工,所以,他们用的只会是黑工。而且……”

“而且做完以后很有可能会杀人灭口!”她脱口而出,说完就有些后怕。

天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难道不会引起察觉吗?

这一次,明逍麒没有说话,显然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时隔一年多,即便那笔赈银款项巨大,但是如果一直赶工在做,也大应该做完了。至于那些赶工的人,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麻六的哥哥也许同样是被征去做黑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发现了什么,而被灭口。”明逍麒接着说道。

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想想那个第一次见面谈笑自若的太子,那个看上去善与人相处的太子,那个见人总会三分笑意的太子,居然会是这般的心狠手辣,而他看自己的时候,会不会也在心底谋划着怎么害人?

想一想,就浑身发冷。这就是帝王家,是残酷无比的皇室争夺,外表的光鲜亮丽永远无法掩饰内在的血腥!

似乎感受到她的不适,他轻轻将她拥紧了一些,淡淡在她耳边道,“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真的与我无关吗?”抬起头,她望着他的眼睛问道,“与我无关,为什么连我会提议去醉香楼都算计进去了?与我无关,为什么太子会派人跟踪甚至想杀了我?从我嫁给你的那一刻起,就都与我有关了!”

总结出这么一句话,她也算是彻底通透了。

无论她多不情愿,自己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卷了进去,而且无法挣脱开。哪怕真的拿到那么一纸休书,她也改变不了曾为齐王妃的事实。那么齐王所做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跟她逃脱不了关系。

既然如此,她还想什么离开。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对他动了心,又莫名其妙的陷进了皇位争夺战中,她就无法再做一个看客。事实上,从她嫁给他的那一刻起,无论她愿不愿意,在别人眼中,他们都是同一战线的了。

因为,他们是夫妻!

明逍麒看着她的眼睛,一时无言。她说的没错,即便自己再想保护,再想让她置身事外,可是世事就是这样,总会有你计算不到的事。

即便之前他什么都没有说,可还是让她好巧不巧的遇到了谭智富,继而引起太子的杀机。现在,他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她,不也是把她看做了自己人,什么都不再瞒她吗?又怎能说,与她无关!

“总之,有我在,这些你都不用多想。”换了句话,他还是那样轻柔的抱着她,汲取她身上柔软的芬芳。

总算收网了!忙碌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久,为的就是一招定输赢!也许,这件事结束以后,是该考虑离开京城一段时日了。

浅朵儿没有再说话,任由他这样抱着,心绪如潮,在他的怀抱里却踏实了许多。

如果自己逃不脱已定的命运,那么往后的路,她就陪他一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