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流刃若火骤然出鞘,闪耀着血样光芒的刀柄紧握在真宫寺美奈纤白如玉的皓腕中。

“放开凤仪姐姐,否则我要你好看!”

“唉,时间紧迫,来不及好生易容,居然被洞察之眼看破了,失策,真是失策啊。”“任逍遥”出奇的没有搭理她,反幽幽一叹,声音径自变了女子强调。

“龙……龙姐……”真宫寺美奈难掩惊讶之色的娇躯微颤,愕然朝他瞧来。

一如既往的冷冽语调,一如既往的慵懒声线,除了龙菲芸还能有谁?

“嘘——”龙菲芸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招招手示意她靠近前来。

“龙姐姐,你倒底在作甚么,逍遥呢?”

“是啊,我说今天的逍遥怎地这么奇怪,原来……”南宫凤仪俏脸晕红,为刚才自己的春心荡漾涩然不已。

龙菲芸把俩姐妹拉上大床,放下床头的轻纱帷幔,这才说道:“是逍遥的意思,他和独孤前辈、柳盟主、诸葛先生一起商量了许久,大致估算出绝杀可能行刺的一些对象,悄悄潜伏在附近巡视的教众里等着动手拿人呢。”

“那龙姐姐你……”

“菲芸扮成逍遥呆在太极殿是为了混淆绝杀的耳目吧。”南宫凤仪冰雪聪明,稍一思量也想到了其中旋玄机。”

“嗯,门外故意减少守卫,摆出一副全不在乎的样子并非我故意托大,而是以恨天狡诈奸滑,见此情形必料得有计,决不敢来,只好去打别人的主意。当然,以他的老谋深算,不可能不可能不派手下暗中窥探……”

“就是刚才我用洞察之眼瞧见的那人?”

菲芸点点头,唇角泛起丝诡诈的笑意,冷冷道,“我就是要借他之口把‘逍遥’在这听琴赏美的消息放出去,好使绝杀中人不加提防,肆无忌惮的开展行动——逍遥的手段你俩应该清楚,多得不说,只要绝杀中人行动时被他看见一丝一抹的影子,听见一星半点的声响,就算是恨天也休想逃走。”

“原来如此,这我就放心了。”真宫寺美奈轻抚酥胸,长长吁出口气,俏脸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反正床铺够大,姐妹们好好睡一觉,等着明日逍遥送来好消息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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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没有。

有的只是一张剑眉深索……不,杀意凛冽、冷如铁铸的脸。

当任逍遥风风火火的闯进太极殿时,龙菲芸、南宫凤仪、真宫寺美奈全傻了眼——血红的眸子,森厉的眼神,还有那青筋迸露、不住颤抖的手臂;微微打战,咬得咯咯作响的牙齿,浑身透着任何人见到都要不寒而栗的无垠杀机……

“逍遥,怎么了。”南宫凤仪迎上前去,小心翼翼的问道。

“失算了,我暗藏的地方没有杀手来,几位前辈那也是。”瞧着温柔贤淑的娇妻,任逍遥激荡的心情略略平复了些,言语中却仍透着十足的怒气。

龙菲芸看在眼里,心中“咯噔”一跳,若是单纯的白跑一趟,任逍遥最多抱怨两句,眼下他这样子,明显……

“是不是……是不是谁又遇害了。”龙菲芸已猜到七分,但还是问了出来。

“嗯,两个时辰前泰山派的玉空道长被发现死在房里。”任逍遥眼帘低垂,惨然道,“状况和唐大护法一样也是一剑封喉。

“什么,玉空!?”南宫凤仪凛然一惊。

“泰山派由柳盟主执掌,公认的继承人则是二哥,玉空道长虽名列四大长老之首,在江湖中声明卓著,但年事已高,濒临退隐,即便他死也不足以动摇泰山派根基,何以恨天将他杀死”龙菲芸秀眉紧颦,愕然惊道。衡山派、泰山派、少林寺是昨晚守备最严,高手最众的地方,有能力进去杀人且成功撤离,遇害者尸体直到清晨才被发现,除了恨天不会再有第二人。

“我也不知……”任逍遥惨然一笑,苦叹道,“不是光我,连历尽江湖沧桑的独孤前辈、柳盟主,智计百出、算无遗策的诸葛先生也没想到恨天居然会把主意打到玉空道长身上。”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真宫寺美奈轻轻问道,

“乱了,全乱了,各门各派人人自危,都怕成为绝杀的目标,泰山派上下更是……哭成一团,尤其是二哥,那简直不成人样了都……唉,玉空道长把他一手带大,更是柳掌门当年的托孤……”任逍遥声音一哽,语调陡然转寒,双眸精芒凝然,射出深刻的恨意,切齿道,“辱我声名、乱我兄弟、弑我恩人,恨天,不把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我任逍遥誓不为人!!!”

龙菲芸觉他话中透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惊声道:“逍遥,你有办法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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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

青龙堂,天禄阁,泰山派暂住之处。

“昨晚是谁最后一个见到玉空师弟的?”柳玉虚暗沉着脸,涩然问道。他和独孤宇、任逍遥、诸葛文杰商议良久,认定唐云鹤、南宫不败、晓明最有可能是绝杀接下来行刺的对象,遂和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诸宗师级高手暗中潜伏,欲待一网成擒,岂知人没抓着,后院反倒着火,平白折去了玉空。

众弟子皆自垂首,半晌竞无一人回答,除了肖星辰、秦卫良、冯剑雄、葛洪舟四大弟子黯然无言,强忍着心中悲苦,其余弟子早已泣不成声。

玉空为人慈和,虽为四大长老之首却从不摆甚架子,对待哪怕是刚入门几天的弟子也是淳淳善诱,不辞辛劳的指点教导,从不因自己崇高的身份而有所隔膜,

故极得派中爱戴,他这一去,泰山派弟子人人如丧考妣,痛不欲生。

“是我……”半晌半晌,玉凌才哽声冒出一句。

“虽说阁外有天极教的弟兄驻防,玉空师兄还是……有点不放心,生怕派中武功较弱的低辈弟子一时不慎,遭绝杀暗害……”玉凌老泪纵横,惨然道,“我们四个商量好的……轮流在走道巡查,以防杀手潜入,前半夜是我师兄和我,后半夜则是玉风和玉玄……”

玉玄凄声借口道:“昨晚丑时左近,我和玉风起夜换班,之后我守东南,玉风则在西北巡卫,玉凌陪着玉空师兄回房睡了。”

“我们本住在二层,秦副教主特意命人整理过的客房里,比起一楼弟子们的住处宽敞许多,也更清净整洁,玉空师兄却说……却说……”玉凌五是有七,早到了宠辱不惊的年龄,此时说起昨晚的情形,热泪仍全不受控制滚滚泻下,流过他苍老的脸颊,“他说要就近守护弟子们,坚持住在一层,所以到了楼梯口……”

“你们就分开了?”柳玉虚瞳仁暴涨,厉声道。

“是……是的。”玉凌悲恸万分,哽咽道,“我想恨天及五大杀手行刺的对象另有其人,即便有杀手要来天禄阁也不会是太强的人物,门外既有天极教众驻防,兼得玉风,玉玄两位师弟把守决难生出事端,这才……”

柳玉虚两手收到背后,仰首望向窗外天空,双目射出莫以名状的悲哀,冷声问道:“之后呢,玉凌回房歇息了,玉风,玉玄,你俩有发现什么异状吗?”

玉风,玉玄露出回忆神色,旋即一齐摇头。

“岂有此理!”柳玉虚仰天悲啸,似要尽泄心中激愤的情绪,“阁外层层叠叠的排下五重防守,阁内的你俩也没有任何异动,那恨天是如何潜伏进来,如何杀四玉空师弟而又成功退走的!难道见鬼了不成!!!”

玉风,玉玄目泛泪光,悲声道:“掌门,怪我们……怪我们没用……”

任逍遥在一旁观望,始终没有说话,这时候悄悄一拉诸葛文杰衣袖,打个眼色示意他出门说话。

“怎么,姑爷你看出问题了。”两人来到僻静处,诸葛文杰脱口便问。任逍遥那番“四夷不平,何以家为”的豪言壮语早随他继任天极教教主、受封冠军候的消息遍传天下,而对南宫姐妹的如海深情也是人所共知,引为美谈,所以他和南宫凤仪、南宫凤姿虽未正式成亲,听雨轩内外仍以“姑爷”称之。

“诸葛先生智计百出,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我是猜到一些,但不敢往下想。”诸葛文杰轻摇羽扇,神情凝重的道。

“泰山三老中有一个竟是恨天,这种事情别说诸葛先生您,连我都不敢继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