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龙菲芸竖起耳朵,想听她说个究竟,真宫寺美奈却倏地打住,笑意盈盈的道:“正良找你有事,我就不搀合了。”

任逍遥心念微动,爱怜的抚摸着黑崎正良的额头,半蹲下来道:“正良,找大哥哥什么事?说吧,只要大哥哥能办到的,一定答应你。”

黑崎正良黑白分明,不染半点成人浑浊之气的大眼睛奕奕生辉,满怀恳求的望着任逍遥,肃容道:“大哥哥待我恩重如山,正良感激不尽,若蒙允可,愿奉恩公为兄,他日执鞭坠镫,跟随左右。”

任逍遥问言一愣,黑崎正良这话说得半文半白,意思却很清楚,是想和他结拜兄弟。老实说,放下黑崎正良神秘莫测的身份不谈,单就他孤苦伶仃的身世就和当年的自己很是相似,更惶论他和真宫寺美奈亲如姐妹的关系,要自己悉心照料、竭力保护断无不可,但结拜兄弟一事委实太过唐突,岂能随便答应。

黑崎正良见任逍遥半晌不答,稚气未脱的小脸涨得通红,喃喃道:“大哥哥,你是否嫌弃正良不懂武功。”

任逍遥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倏地瞥见真宫寺美奈的目光往他投来,巧俏的角逸出一丝比涟漪更轻柔自然的笑意,秀眸清澄如水,深深瞧他一眼后轻轻点头,并未带着哀求期待的意味,而是充满鼓励与欣喜。

任逍遥何等聪明,岂能不知真宫寺美奈是要自己答应,但她充满鼓励与欣喜的眼神究竟带着怎样一层特殊的意味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亏得龙菲芸撞他一把,这才反应过来,含笑道:“呵呵,只要正良不怕认我这大哥惹来无尽的麻烦,我

就高攀了。来,二弟,依照中原的规矩,结拜兄弟要撮土为香,此处乃是河道,无土无泥,咱们就……”

黑崎正良兴奋的道:“歃血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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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喝完血酒,算是正式结拜,真宫寺美奈领着兴高采烈的黑崎正良返回舱房,临走还不忘投任逍遥一喜孜孜的眼神,秀眸采芒大盛,迷人至极点,仿似要投怀送抱一般,任逍遥几敢肯定,此时此刻纵有黑崎正良、龙菲芸在场,只要自己肯把真宫寺美奈按在甲板上大胆求欢,包管他不会拒绝。

龙菲芸凑到任逍遥耳边,压低声音道:“发现没有,在美奈眼中,你和正良结拜,占便宜不是他,而是你!”

任逍遥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嗯,我看出来了,美奈一直在暗示我,让我答应正良的请求,而且……临走时她是发自真心的为我感到高兴,这……”

龙菲芸接口道:“这太不寻常了,以你在大宋朝廷的爵位和中原武林的声望,当今扶桑怕是没有几人能够和你比肩,更惶论……看来我们猜测没有错,正良的身份决不简单,甚至……甚至是比你还要高上一筹。”

任逍遥哈哈一笑,欣然道:“大哥是丐帮帮主,二哥是泰山派准掌门,三哥执掌天下绿林,今儿又多个聪明伶俐的弟弟,看来上天待我不薄啊。”

龙菲芸听出他是发自真心的喜悦,愕然道:“怎么,你不想继续追查下去,弄清楚正良他的……”

任逍遥洒然耸肩,好整以暇的笑道:“没有必要了,该说的美奈自然会说,不该说的就算查也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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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驶途中,芥川流不断派出忍者沿河打探消息。

如任逍遥所料,七大派离开包围圈后,立刻将伊贺谷出尔反尔,杀人灭口的恶行公诸于众,为暗花而来众多流派或撤走或退避,再不和他们为难,加上芥川流水面作战的绝对优势,一路平平安安,没有受到任何阻截。

十日后,航船到得佐贺县,众人依依不舍的同荒木吕彦、水忍五人众等道别,这段日子来,他们由最初的兵戎相见,逐渐成为惺惺相惜、无话不谈的伙伴,眼看分别在即,还真有些依依不舍,尤其是作为掌门的荒木吕彦,被任逍遥义薄云天的英雄气概、无与伦比的王者气度深深打动,几次三番的表示但叫任逍遥一声令下,芥川流全体徒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任逍遥又惊又喜,芥川流和雾隐示现流是扶桑武林实力仅次于七大派的两大流派,如今皆肯为自己所用,实在是对抗伊贺谷的一大助力,赶忙连声道谢,约好彼此的联络方法,这才带着众女离开码头。佐贺县的气候很是奇特,这里是沙漠的边缘地带,本当十分贫瘠,但因古泊川在此折而向北,提供了珍贵的水源,因而成为方圆百里最繁华的地段。

虽然沙漠的规模不大,约莫两天两天功夫就能穿过,但为了以防万一,众人还是添置了几匹骏马,来,去驮食水、粮食、宿具,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看来虽无用,到时都有用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烈日、风砂、黄土构成了周围所能看到的一切。

从第一次跳迎着乘隙在琴棋书画四圣的督导下练武开始,任逍遥就喜欢太阳了,从此以后,只要有阳光的日子,他就忍不住要脱下衣服,晒晒太阳,在西子湖畔,在岳阳楼头,在苏州乔,在秦淮和,在华山之阴,在庐山之巅,他看过各式各样的太阳,有的猛烈如虬髯丈夫,有的温柔如黄花处子,有的迷茫灰黯,如老叟的眼晴,有的却又绚丽多采,如少女的面靥。

但他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太阳。

虽然是同一个太阳,但这太阳到了沙漠上,就忽然变得又狠又毒,像是要将整个沙漠都晒得燃烧起来似的,他有先天无上罡气护体自是屹然不惧,但众人——包括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都给晒得头顶冒汗、苦不堪言,众女更不必说,一个个躲在马车里,谁都不肯出来,唯一谈笑风声的是真宫寺美奈,作为一名忍者,必须有在任何条件下执行任务的适应能力,她从小就跟着父亲在沙漠里练习,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烈日的曝晒,驾马和任逍遥并辔通同行,时不时谈论起幼年练功习武的话题,逗得众人相顾莞尔,为枯燥的旅程平添几分趣意。

被她“取代”位置的龙菲芸坐在马车里,和南宫凤仪、南宫凤姿她们一起,攥着柄小团扇拼命的扇,周围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也没有丝毫声音,在烈日曝晒中,沙漠上所有的生命,都已进入了一种晕死状态。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太阳虽已没入地底,热气仍从沙漠里蒸发出来,闷得令人恨不得把身上衣裳都脱光。但用不着多久,这热气就消失了,接着而来的,是刺骨的寒意,风刮在脸上,就像是刀一样。

好在井上雄彦提醒众人备了貂裘皮氅,此时往身上一披,当真说不出的暖和。

龙菲芸离开大车,回到马背,和真宫寺美奈一左一右陪在任逍遥身边。

任逍遥怜惜佳人,一个劲的劝两人回去,龙菲芸、真宫寺美奈说什么都不肯,执意要和他“同甘共苦”,任逍遥哪舍得他俩受冻,刚想找个避风的地方搭起帐篷,就在这时,竟不知那里传来了一声呻吟。

声音虽然微弱,但在死寂的沙漠上,听来却比一个人在耳边说话还要清晰。

任逍遥、龙菲芸、真宫寺美奈同时勒马止步

任逍遥虎目一睁,沉声道:“你们听见了这声音了么?”

龙菲芸唯一点头

任逍遥皱眉道:“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龙菲芸断然道:“附近有人。”

真宫寺美奈接口道:“不错!是有人,但却是个快要死了的人。”

任逍遥讶道:“你怎知道?”

真宫寺美奈苦笑道:“我虽不喜欢杀人,但常在附近执行任务,沙漠上一个人垂死前的呻吟声,自然听得多了。依我看,这人不是快被晒死,就是快要渴死。”

忽然,又有一声呻吟传了过来,任逍遥立刻听出声音发自左面的一堆沙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