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回到市丸町,众女早在客栈等候多时,见他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忙围上前来询问经过。任逍遥怕众女担心,随口敷衍几句想糊弄过去,岂知她们像早便商量好似的,非要刨根就地,问出个所以然来。

任逍遥无可奈何,只得据实回答,直听得众女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得许久,林毓秀才口吃艰涩的问道:“美奈姐姐,遇上精擅水系忍术的对手,你真的……真的不堪一击吗。”

真宫寺美奈缓缓闭上美目,像个无助的小孩般道:“恩,若是在瀑布、河流附近相斗,对方一计千杀水翔就够我的受的——逍遥,此去奈良当真危机四伏、艰险重重,稍有不慎连命都得弄丢,我看你还是别管我,带着几位姐姐先走吧。”

任逍遥泛起凝重神色,虎目灼灼的射往真宫寺美奈,肃容道:“记得在树林里我对你说过的那番话么,就算拼着一死,也要把你送回虚夜宫。”

真宫寺美奈芳心剧颤,双目倏地红肿起来,眼角溢下两滴晶莹的泪珠,“嘤咛”一声扑入任逍遥怀中,饮泣道:“逍遥,你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任逍遥紧紧抱住真宫寺美奈,爱怜的轻抚着她如云似瀑般的秀发,满怀感触的柔声道:“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天性善良、慧质兰心的你,从在鸟取码头看见你帮助那些的穷困潦倒的百姓起,我就对你产生了好感;在鸟取沙丘看见你独自应对伊贺谷众的袭击,我便生出要保护你、关怀你的冲动;渐渐的我无可抑制的爱上了你,爱上了你的较弱,爱上你的温柔,我知道自己今生今世再也里不开你。

保护你安全归返,平平安安回到虚夜宫,不光是我作为男人的责任,更是作为追逐者应尽的义务,假若你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都会追悔莫及。美奈,你放心,纵是拼到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依旧会用自己的身体为你挡下致命的杀招,就算我死,也不会眨一眨眼,因为我在保护的是你——我的心上人!”他向姑娘家表白的次数决不算少,唯独今回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语调诚挚、言辞恳切,字字句句皆发由真心,真宫寺美奈感动的芳体遽颤,热泪盈眶,玉臂从任逍遥肩膀处移开,热情如火地缠上任逍遥脖子,把他搂个结实,同时献上香吻。

所有的艰险、困苦和危急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厅内激荡着的只有海枯石烂、男女间此情不渝火热的爱恋和缠绵。任逍遥的奋不顾身的竭力拼杀、无数汗水和鲜血的付出,都在此刻得到超额的补偿。

自对真宫寺美奈心动开始,任逍遥从没有想过两人的初吻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不过一切再不重要,时间、地点至乎整个世界,再无关痛痒。

两颗心剧烈地跳动着,在夕阳的映照下,充盈甜蜜又痛楚的滋味。

他现在唯一的愿望,是时间永远禁止在这一刻,直至天地的终极。

如此温馨的场面,如此感人的画卷,就连素爱呷醋的水芙蓉亦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反倒回忆起自己和任逍遥在永和山庄私定终生的那晚,俏脸洋溢着幸福的笑意。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任逍遥并不风流、并不花心,而是对每个喜欢的女子都倾注真真正正的情感,想她所想,思她所思,为她复出一切。

唇分,真宫寺美奈仰脸闭上美眸,现出陶醉的诱人神情,檀口微张、含情脉脉的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只是人家一个女孩子,不好意思说出来,现在……”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轻轻垂下螓首,那种不胜娇羞的动人女儿情态,可以把任何铁石心肠的人溶化打动。

任逍遥的心溶解了,生出飘飘然的动人感觉,紧紧将揽入真宫寺美奈揽入怀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心内充满伊人的温柔滋味,对方的芳香气息仍缠绕着他的触觉感官,这是老天爷在人间给他最大的恩赐!

这时,耳畔响起易天寒爽朗的大笑:“哈哈哈,有情人终成眷属,老夫总算是盼来这天啦。怎么样,逍遥,是不要我为你做媒,把真宫寺姑娘娶回来啊。”他早盼着侄女情归任逍遥,如今见到这幕,自是老怀感慰。

任逍遥笑而不语,倒是真宫寺美奈则温驯地伏入他怀里,贴上他脸颊,轻轻道:“等咱们回到奈良,我就带你去向爹爹提亲,好么。”

任逍遥珍而重之的以双手捧起她香软的玉手,嘴唇轻柔地亲吻她掌心,魂为之销的柔声道:“得美奈这般亲睐,是逍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若是敢说半个‘不’字,岂非要遭天打雷劈。”虎目寒芒一闪,显示出深不可测的功力,冷冷道:“谁敢在路上围追堵截,坏我终生大事,本教主要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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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在料理店,同样是满满一大桌美味佳肴,时间却已过去整整半个月。

趁着龙菲芸起身为众人斟酒的当儿,林毓秀滔滔不绝的打开了话题:“大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哟,算上方才败退的蒲生流,一路上你只身独剑差不多快收拾掉十八、九个流派了吧,我来算算——九州流、秀乡流、飞鸟流、伊藤流……”

南宫凤仪幽幽道:“主动报出名号的有九家,被美奈和正良看出底细的是七家,另外五家还没出手就给你吓跑咯,算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二十。”

南宫凤姿咯咯笑道:“同样是一派宗主,实力相差可大哩,强的能在逍遥哥哥剑下走过十几招,弱的连兵刃都没拔出来就给打翻,笑得我连肚子都痛啦。”

众女相顾莞尔,水芙蓉秀眸闪亮,淡淡道:“我看呀,高良美雪分明是危言耸听,就盼着我们能让雾隐示现流能加入到这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宜差事里来。”

任逍遥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精芒,缓缓道:“你错了,高良宗主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这些天来被我赶跑的忍者最少有六成不是在打美奈的主意,而是借机试探我们的深浅,顺带示以瀛弱,让我们放松警惕,方便他们日后的行动。所以自始至终我一直包办所有战斗,而且从未拿出过真功夫。”

真宫寺美奈接口道:“嗯,目前找上门来的的确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流派,我想过不几日,真正有威胁的对手便会接踵……”

没得“而至”二字出口,窗外倏地传来一声长啸,“倒底是真宫寺龙炫的女儿,还算有点见识,可惜我们不是过几日来,而是现在便到。”

众人皆自一惊,齐齐朝窗口望去,但见不远处站着名腰挂长刀,体型健硕的中年忍者,他年纪不过四十长发披肩,皮肤黝黑,体型均匀完美,满脸须髯,轮廓清晰突出,英伟古朴,浑身散发迫人的霸气,冷冰冰如刀刃的一对眼睛,赋予其冷酷无情,无论什么事都敢亡命去干,勇于冒险的性格。

任逍遥霍地站起,纵身跳到窗外,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位惊扰他们谈话的不速之客,好整以暇的笑问道:“阁下何人?”

中年忍者嘴角飘出一丝冷笑,淡淡道:“仕通青木流上忍坂田银时。”他无论说话动作一副傲慢的神态,彷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内,目空一切。

任逍遥毫不在意,仍是那么潇洒闲逸,随口道:“你是来劫美奈的?”

忍坂田银双目神光电射,以不可一世的神态语调冷然道:“哼,看见你我早想动手了,可惜宗主交托的任务是送战书。”言毕,袖袍微拂,一柄手里剑立时朝任逍遥飞来,尾部似还沾连着信笺之类的物事。

手里剑是忍者最常用的三大工具,名字虽然好听,充其量就是柄弯曲的匕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加上飞行的速度不快,任逍遥也没多想,伸手便要去接。

骤听身旁邓磊一声大喝:“闪开,暗器有鬼!”

话尤未落,手里剑的刀刃犹如风车一般展开,瞬间变为四片之多,漫天尽是森森寒光,呼啸着轧向毫无防备的任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