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厢房外,易天寒、付龙渊面色凝重,来来回回的不停踱步。

真宫寺美奈送来已有大半日,苏涵碧拉着、南宫凤仪、龙菲芸忙里忙外,买药、配药、捣药折腾了好几个时辰,但就是不让其他人入内探视。

易天寒、付龙渊都是老江湖,不会猜不到真宫寺美奈和花事君和花事君如此相似,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毫无疑问她和花事君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还就是她和真宫寺龙炫的女儿。花事君被掳走这些年,什么样的结果二老都想过,唯独没有料到此节。并非他们不曾念及真宫寺龙炫强迫花事君下嫁,而是从来没有想过真宫寺龙炫会对他和花事君的女儿如此看重。毫不夸张的说一句,真宫寺龙炫毕生所学完完全全教给了真宫寺美奈,没有任何保留与隐藏。十九岁跻身上忍,创造扶桑武林的奇际,连北辰一刀流的震派之宝也随

时带在身边,桩桩件件都能看出真宫寺龙炫对她的恩宠。

易天寒、付龙渊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现在的花事君究竟怎样,是否如他们之前猜测的被逼嫁给真宫寺龙炫,受尽非人的虐待、欺辱,亦或籍着女儿受到的恩宠,过着稍微宁和一些的日子。还有花事君被掳走前,武功犹在他俩之上,二十几年后的今天,是在异国他乡忍辱负重,暗中修习逆天神掌、御龙九决,以图脱离苦海,还是被真宫寺龙炫废去武功……总之,他们想知道、想打听的太多太多,原本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情愫在见到真宫寺美奈后悉数迸发,若非苏涵碧再三盯嘱,解毒过程不得打扰,怕是他俩早便冲进屋内,迫不及待的守

候在侧。

“吱呀——”大门缓缓开启,苏涵碧盈盈步出。

“涵碧,她……”付龙渊刚开口,苏涵碧便做个噤声的手势,把众人拉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道:“这毒好生厉害,即使封住穴道,仍有部分毒质侵入心脉,好在真宫寺姑娘内功了得,我配的解药也还对症,勉勉强强算是化解了。不过她的身体十分虚弱,受不得任何刺激,义父和师伯若有话想问还是……”

“还是什么?”易天寒急问道。

“还是让逍遥进去,想方设法套出点什么。”苏涵碧微耸肩胛,挨往任逍遥,仰首失笑道,“你不是自诩任何涉世未深的少女在你面前都没有秘密可言吗,我想真宫寺姑娘应该也不例外。”

“行行行,快,快去问呐!”易天寒催促道。

“嗯,两位前辈的事就是我的事,套不出花前辈的近况,我决不离开。”任逍遥朝水芙蓉眨眨眼睛,故意装出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气得她俏脸带煞,杏眼圆睁,自个心里却乐开了花,跟着苏涵碧悄然进入厢房。

躺在**的真宫寺美奈仍是先前那长眠不起的样儿,但俏脸已多了点血色,秀发像瀑布般往四方倾泻,衬着她在烛火映照下美艳无伦的玉脸朱唇,使她更显娇艳欲滴,哪有半点中毒后的虚弱模样,即管苦修多年的高僧,亦要凡心大动。

任逍遥越看越是纳闷,轻声道:“涵碧,她……她真的……”

苏涵碧颔首道:“这就是伊贺谷密制奇毒的功效了,记得你刚救下真宫寺姑娘时,她的状况半点不像中毒,起初我以为是毒性猛烈,只攻心脉,却疏忽了最重要的一点——此毒最厉害处在于能让中毒陷入昏迷,外表却和睡着无异,若非我医术精湛,根本看不出来她身中剧毒。”

任逍遥动容道:“你的意思是……”

苏涵碧扁扁秀美的樱唇,故作淡然的道:“如果我们没有察觉,只把真宫寺姑娘当成重伤晕迷,那么最多大半个时辰,毒质冲破内劲的阻隔,直透脏腑,纵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

任逍遥咬牙切齿,狠狠道:“好个富坚义搏,有朝一日落在我手里,定要将他碎尸万断,以泄心头之恨!”

苏涵碧瞥他一眼,吃吃娇笑道:“好啦,我知道为了漂亮女孩你什么都可以不顾,但现在不是图口舌之快的时候。记住,真宫寺姑娘余毒方清,身子十分虚弱,你只有盏茶功夫和她叙话。”

任逍遥缓步走到榻边,半蹲着跪下,柔声道:“姑娘,感觉好些了么?”

真宫寺美奈张开那宛如一湖秋水、配得超她绝世花容的美眸,轻轻道:“公子救命之恩,美奈感激不及。”

任逍遥正色道:“见义勇为乃我辈江湖中人的本分,姑娘何须言谢。”

真宫寺美奈感激道:“公子能从富坚义搏手中把我救下,并击退伊贺谷众,定然武功高强,不知中原武林的四大世家还是五大剑派。”

任逍遥心念微动,似有意似无意的问道:“姑娘似乎对中原武林很是了解。”

真宫寺美奈柔声应道:“嗯,我母亲大宋,是一位前辈名宿关门弟子。母亲常常和我提起昔日她在江湖中闯荡的情形,还教我说汉语、识汉字、学习宋朝文化。对啦,你还没告诉我姓甚名谁,何门何派哩。”

任逍遥现出个充满魅力的微笑,油然道:“在下任逍遥,天极教现任教主。”

真宫寺美奈喃喃道:“天极……天极教……啊,天极教教主不是大宋皇帝么。”

任逍遥赶紧将赵匡胤驾崩传位龙吟啸,龙吟啸辞世命自己接任教主的事简略叙述了遍,最后补充道:“我此次东来,是奉大宋皇帝之命来与扶桑天皇商议两国建立通商口岸,进行大规模商品交易的种种事宜。”易天寒、付龙渊与真宫寺龙炫之间的恩怨不便明言,只好先胡乱编个借口,暂时搪塞过去。

真宫寺美奈现出微笑,旋又被担忧的神色替代,歉然道:“贵教在大宋固然雄踞西北,称雄武林,但这里是扶桑……你们中原有句谚语,强龙不压地头蛇,伊贺谷……咳咳……”脸色忽然变得煞白,显是太过虚弱的缘故。

任逍遥忙道:“你损耗过剧,不宜太过劳累,我给你输些真气,助你调匀内息。”说着把将真宫寺美奈扶了起来,只觉触手处充盈着柔软的弹性,不由地心中一荡,吓得他忙收摄心神,压下心中绮念,接着盘膝坐在她身后,只以单掌抵着她背心,另一手托起她后仰的螓首,轻声道:“凝神内敛,抱元守一。”凝神专志,将精纯混厚的先天无上罡气,缓缓注入她脊椎的督脉里去。

真宫寺美奈只觉任逍遥输送来的这股力道精纯醇正、雄强无比,无止无歇、无穷无尽,竟不在其父真宫寺龙炫之下,赶紧收敛杂念,依法施为,先让内劲在七经八脉内来回往返,阴阳元气上下升降,俄而全身窍穴一齐跳动,流转三个周天后,周身胀痛消失得无影无踪,浑体舒泰,说不出的受用安适。

任逍遥取过软枕,让真宫寺美奈倚在上面,还为她盖上绣被,动作说不出温柔体贴,关怀倍至,令还是纯情少女的她感动莫名,心如鹿撞般扑通扑通的乱跳,呐呐道:“任少侠,其实……其实你……不用……”

任逍遥微微一笑,柔声道:“放心吧,今次随我前来的有本教五位堂主,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伊贺谷若是搞什么暗杀偷袭的把戏,休想讨得了好。明的来嘛,呵呵,我想凭贵派在扶桑武林的地位,给久保功介个天胆,他也不敢乱来。”

真宫寺美奈把螓首枕贴在软垫上,轻声问道:“你想把我送回奈良?”

任逍遥好整以暇的笑道:“呵呵,准确来说是送回虚夜宫。”

真宫寺美奈歉然道:“那……那怎么好意思,已经麻烦你……”

任逍遥把注意力从她香软娇柔的**收回来,双目精芒大盛,脊挺肩张,显示出强大无匹的信心,浑身散发着坚凝雄厚的气势,打断道:“没关系,第一,我任逍遥做事从不半途而废,既然救你,就一定要把你安安全全的交给北辰一刀流;第二,令尊威震扶桑,我在中原便闻名久矣,希望能够借此机会结识他老人家,以便与天皇洽谈通商事宜时,令尊能出面说项;第三,救你的时候我的几名手下被新撰组武士砍死,本教与伊贺谷从此势不两立,我们沿途护送你,伊贺谷必派出杀手设法阻截,届时就是我为下属报仇雪恨的良机。”

真宫寺美奈被他充溢傲气的言语深深打动,秀眸射出炽热的神色,令她更是艳光四射,憧憬的道:“爹爹见到你,一定也很高兴。”

任逍遥笑问道:“你说你和你娘学过中原武功,为什么我半点都看不出来?”

真宫寺美奈噗哧”娇笑,那对能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滴溜溜的在任逍遥俊极无匹的脸上打了个转,凑近把声音压至低无可低,但仍字字清晰,呵气如兰的柔声道:“告诉你哦,我娘会武功是个天大的秘密,护廷十三番上上下下乃至整个扶桑武林都没有几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