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闻言一愣,涩然道:“差……差在哪?”

黑崎正良直言不讳的道:“龙炫叔叔用他的五行遁术能够在我眼前突然消失,怎么找也找不着,大哥哥却只能掠向远处,仔细看看便瞅见啦。”

众人相顾莞尔,五行遁术乃扶桑忍术的根本,通常用来逃跑。例如金遁术是利用金属反射光线伤害对方眼睛;木遁术是利用攀爬跳跃和各式伪装混淆对方视听;火遁术是利用焰火烟雾造成大范围的视线阻隔。凡成为忍者都有资格修习,只不过攻力有高下之分,技巧有巧拙之别。黑崎正良不过九岁,哪里弄的清个中玄妙,真宫寺龙炫冠军扶桑的五行遁术在他眼中和普通忍者施展的根本没有区别,自然错误的以为任逍遥和他相差甚远。否则凭八纵八跃、倏忽横传十几丈空间的扶摇直上怎会输给区区五行遁术。

黑崎正良呐呐道:“大哥哥,你和诸位伯伯还有姐姐们不会另有要事,没空送我去奈良吧。”

龙菲芸轻笑道:“怎么会呢,我们来此只是观光旅行,饱览异国风土,奈良即为扶桑旧都,想必多风物名胜,去去倒也无妨。”

任逍遥油然道:“咱们在此相逢,也算有缘。你放心,大哥哥定将你安全送到真宫寺掌门手中。”借着黑崎正良,众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北辰一刀流,甚至搏得真宫寺龙炫的信任,趁机进入虚夜宫,暗中打探花事君的消息,何乐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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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众人在鸟取登陆,走在延绵着白砂青松的海岸上,望着四周足蹬木屐、身着和服的各式百姓,分外感受到浓郁的异国风情。

意想不到的是这里除了他们外竟还有不少操着汉话的宋人,街边甚至还有几间听雨轩开设的店铺。原来鸟取是扶桑最大的通商口岸,各国商旅汇聚,百业兴旺,自然少不了掌握大宋经济命脉、富可敌国的听雨轩。早在数年前,南宫不败便派出得力手下,驾着四艘商船东来,以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等换取扶桑特产,久而久之索性直接开设店铺,作为两国贸易的中转站。

未免曝露行藏,众人并未表露身份,也没有到汉人的酒楼用饭,而是跟着黑崎正良来到当地最著名的料理店,品尝正宗的扶桑美食。

趁着上菜的余暇,黑崎正良介绍道:“料理又名“和食”,起源于三百年的扶桑王室,逐渐流传到民间,发展为独具特色的各色菜肴。主食以米饭、面条为主,副食多为新鲜鱼虾等海产,配以我国独有的清酒,包管一尝难忘。”

水芙蓉接口道:“扶桑料理的制作,要求材料新鲜,刀功讲究,摆放艺术化,注重“色、香、味、器”四者的和谐统一,尤其是不仅重视味觉,而且很重视视觉享受。和食要求色自然、味鲜美、形多样、器精良,材料和调理法重视季节感,且食种类繁多,各地都有自己的地方风味特色。”

说话间刺身、寿司、天妇罗、寿喜火锅、石烧、烧鸟等陆续送将上来。

刺身,即生鱼片,主要以鲷鱼、鲆鱼、鲽鱼、鲈鱼等为材料,厚薄均匀,长短划一,盘中点缀这白萝卜丝、海草、紫苏花,既美观又雅致。黑崎正良点的一道“怀石刺身”更是生鱼片中的佼佼者,乃去掉河豚毒,切成薄片的河豚鱼制成,选取的是腹部油脂最多的地方,味道特别鲜美。

寿司,又称四喜饭,是日本饭的代表,制作寿司要在米饭中加醋、糖、盐、料酒等调料,还要加海藻、辣根等,将其攥成小饭团,上面放上各种生鱼片、鱼仔、鲜虾肉、贝类等,这叫“攥寿司”。将米饭铺在寿司上,然后加生鱼片、紫菜等,卷起来成圆柱形,就成“卷寿司”。

天妇罗是什锦式的油炸食品,用面粉、鸡蛋、水和成浆,将鱼、虾、蔬菜裹上浆放入油锅炸成金黄色,吃时蘸酱油和萝卜泥的调汁,鲜嫩美味,香而不腻。

寿喜火锅与中原的火锅大致相同,是将牛肉切成薄片和海鲜、蔬菜等一起煮,沾上生鸡蛋汁、酱油和糖作成的调味料一起食用。

石烧和烧鸟都是烤制类的菜肴,区别是石烧乃将牛排放在烫石上烧熟,蘸鲜酱油食用,烧鸟则将鸡肉切成片串在细竹签上,蘸上酱油、糖、料酒等配制得味汁,放在火上烤。

黑崎正良摆出主人的姿态,逐个介绍完毕后,笑着道:“吃寿司,口味应由淡而重,先吃生鱼片尔后品尝,这样能更好地体会其中滋味,我们扶桑人讲究‘冷品趁冷吃,热品趁热吃’,即使是在王室也吃起来也比较随意,不像你们中原的世家大族有着繁复的礼仪规条,吃个饭还讲长幼尊卑、先后有序。”

见众人吃得津津有味,黑崎正良显得十分欣喜,续道:“扶桑菜极其讲究形与色,极工盛器,配合食物,造型美轮美奂,每一道菜都犹如你们中原的水墨画,细致入密,更有留白,让人不忍下箸。但却都是冷冷的,决不以香气诱人,一如本国的艺妓,冷艳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骨子里更矜傲异常,在秀色可餐和可餐秀色之间,让品尝者对扶桑的饮食文化有一种爽朗却又朦胧的感觉。

任逍遥、龙菲芸对视一眼,相互交换个略带惊诧的眼神。起初,他们只当黑崎正良是个养尊处优的官宦子弟,万万想不到他对扶桑武林的状况竟了如指掌,如今见他本国饮食的了解甚至比出生世家的南宫凤仪对浙菜的熟谂犹有过之,加上他为众人介绍菜品时好整以暇的姿态、头头是道的评说,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或许什么左大臣黑崎秀康的遗孤根本就是他胡乱编造的假身份,想骗众人带他前往奈良,面见真宫寺龙炫才是黑崎正良的最终目的。

黑崎正良察觉两人神态有异,似有意似无意的解释道:“这些都是爹爹宴请高丽使臣时说的,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倒让大哥哥和各位见笑了。”

任逍遥、龙菲芸何等聪明,岂会因此打消对黑崎正良真实身份的怀疑,正要设法套话时,门口忽然走入两个妖媚女子,当先一个年在十**许间,体形丰腴,身穿紫金百凤衫、杏黄金钱裙,头结百宝花髻,长裙前据拂地,后裙拖拽尺余,双垂红黄带,无论头、颈、手、腰、脚都挂上以宝石、美玉、珍贝等造成的各类饰物,在空中掠来时叮当作响,秋水盈盈的美目透出狐媚的味道,神态优美,但看人的眼神轻佻冶荡,似乎只要是她看得上眼的,就会逢场作兴的来者不拒。

后面那位盈盈俏立,肤色胜雪,黛眉凝翠,桃腮含春,横看竖看都不该超过二十岁,一身黑色武士服,衬托出她美好的身段,表面看来艳若桃李,冷若冰霜,但她的美丽与南宫凤仪的不食人间烟火是截然不同的,她有种打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狐媚和含蓄的野性,对男性有极大的煽动和引诱力。当她把眼睛瞄向你的时候,你会感到她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眸子内妖媚的热力,磁石般地吸引人,总像在挑战男人的定力,令人想到她放纵时的情态,勾魂摄魄,百媚千娇,似在激励你去和她**欢好,撩人**之极。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两女见满厅食客投来火辣辣的目光,非但不以为忤,反倒两手负后,令酥胸更为茁挺,烟视媚行的移到临桌,勾魂慑魄的目光环厅扫过,不知引得多少男人心旌神摇。

任逍遥敏锐的察觉到两女不同寻常,故意装出意乱情迷的模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俩,暗中却提聚内息,查探对方虚实。坐在左边的水芙蓉醋意大生,探手往任逍遥肋下狠狠一掐,痛得他险些叫出声来。

任逍遥讪讪回头,正想说两句解释的话,倏地感觉有人在扯自己袖子,凝神看时见是黑崎正良,他缩紧身子,低头不语,伸出食指蘸了些酒,在桌面写下了触目惊心的九个大字“久纱野水萌、羽田夕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