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犹如平地炸响惊雷,骇得众人险些瘫倒在地,抗旨不尊可是诛灭九族的重罪,教主他有几个脑袋,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

龙菲芸娇躯轻颤,双目倏地红肿起来,接着眼角溢下两滴晶莹的泪珠,仰着能令任逍遥肝肠寸断的玉容,悲切的道:“逍遥……你……你不爱我了么?”

任逍遥摇头道:“不,我对你的感情今生今世永远不变。”

龙菲芸一对美眸泪花乱转的瞧着他,楚楚可怜的问道:“那……那你为什么拒绝陛下的赐婚。”

任逍遥目光灼灼地审视着龙菲芸清丽脱俗的绝世玉容,一字一顿缓缓道:“因为圣上封我的是冠军侯!”

龙菲芸似乎明白过来,失声道:“匈……匈奴不灭,何以家为?”

任逍遥语调铿锵,字字有力,神态却是从容不迫的道:“对!汉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北逐匈奴,为汉室立下彪炳千秋的不世功勋,汉武帝赐其府邸,并提出凡天下女子任卿挑选,霍去病却说出‘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的豪言壮语,逍遥既受封冠军侯,一举一动都该以同是的冠军侯霍去病为表率——请呼延大将军代我奏明圣上,逍遥一日不能扫平修罗教、覆灭绝杀、一日不助朝廷宾服四夷,一日决不成亲。”

众人这才知道教主的真正用意,既是惊讶又是叹服。

呼延赞双目精芒骤盛,旋又敛去,肃容道:“好,好一个‘匈奴不灭,何以家为’,冠军侯的鸿鹄之志老夫感慨莫名。冠军侯尽可宽心,第三道圣旨由我带回京中,陛下那里老夫自会解释清楚,但随后送到的贺仪还请冠军侯笑纳。”

送走呼延赞后,任逍遥陪同龙菲芸回到麒麟堂,途中两人谈得都是些教中琐事,并没有涉及到感情问题,任逍遥自觉抗旨不尊,愧对佳人美意,龙菲芸则是出于女子的矜持。然而短暂的沉寂并不能熄灭两人间的燎原爱火,十数日生离死别的隔阂更使俩人间惺惺相惜的兄弟情谊彻底转化为难以割舍的痴恋。

进入望月阁,任逍遥笑眯眯的望着龙菲芸,半晌不发一言。

龙菲芸横他千娇百媚的勾魂一瞥,娇嗔道:“看什么,人家脸上有长花么?”

任逍遥故作惊讶道:“花?你要是脸上长花,我调头便走。”

龙菲芸眨眨美丽的大眼睛,不解的回望着他。

任逍遥嘻嘻笑道:“普天之下哪种花及得上我的菲芸美呢,与其让你的倾世姿容被花遮掩,倒不如来个眼不见为净。”

龙菲芸明知他在讨好自己,却仍忍不住“噗哧”娇笑,呵气如兰的道:“今天我才算知道,你啊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油嘴滑舌。”

任逍遥故意扳起脸孔,学着她的语调道:“今天我才算知道,你啊恢复女儿身后比原先穿起男装来更有味道。”

龙菲芸美眸往他飘来,脱口便问:“什么味道?”

任逍遥俯前稍许,调笑道:“这还用问,女人味咯。”

龙菲芸俏脸微红,两个小酒涡若涟漪般荡漾于玉颊上,顿足嗔道:“好呀,你……你耍我。”

任逍遥忍不住在她吹弹得破的脸蛋捏一记,轻声道:“哪有,我只是很奇怪,你十八年没有以女儿家身份出现,举手投足间依旧充满令人魂销魄荡的青春韵味,看得我险些忍不住……忍不住……”

龙菲芸急道:“忍不住什么……哼,又想耍我,人家不问啦。”

任逍遥洒然耸肩道:“呵呵,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总成吧?”

龙菲芸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嫣然道:“说起来都是圣上的意思,他老人家怕我恢复真实身份后,比不上你身边的其他几位姑娘,有损公主的颜面,特地安排了两名女官随我同来,途中把应该讲究的各种礼仪和女儿家应该表现出的特质从头到尾教了个遍,其实不用她们说我也知道,上回在五福茶馆不是连你都没看出其中破绽么。”

任逍遥微微一愣,讶道:“我和凤仪、凤姿她们的事圣上也知道?”

龙菲芸抿嘴轻笑,瞟他一眼道:“你以为呢,别说光一个‘风流盗侠’,就是熊帮主、肖少侠、叶总把的品格心性、行事作风圣上都知道一清二楚,别看他人在深宫,江湖中发生的事情一件也休想瞒过。”

任逍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声问道:“关于北伐之事,圣上的意思是……”

龙菲芸走到推开大门左右环顾,再到窗边仔细检视,再三确定望月阁外无人偷听后,才把任逍遥拉到角落,耳语道:“我赶到紫宸殿报讯时,恰逢五郡请援的奏折送到,圣上急怒攻心当场晕厥,虽说三天后苏醒过来,却已触动昔日久伤,数月之内怕难痊愈,加上本教兵马损失颇重,攻打燕云十六州大急只能暂且放一放。但对外朝廷依旧作出励兵秣马、随时北上的姿态,借以威喝辽人——这是高度机密,连秦叔、张叔都不知道,你可千万别乱说。”

任逍遥油然道:“放心,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子么……嗯,从今往后,你打算怎么办,是一直以女儿家身份见人,还是恢复男装,继续执掌麒麟堂。”

龙菲芸轻垂蛲首,以细如蚊呐般的语调轻轻道:“女为悦己者容,你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咯。”

任逍遥神秘兮兮的一笑,附耳道:“这样吧,白天呢你着男装,帮我处理各类琐事,分担教务,晚上呢……嘿嘿,还是换回女装的好。”

龙菲芸微一错愕,秀眸现出迷乱神色,忽然凑过香唇,在他脸颊轻印一口,柔声道:“我可告诉你,没成亲前不许碰我……”

话尤未落,任逍遥猛地伸手一拉,将她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