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辽兵!”高洪亮霍地站将起来,抄起把强弓就往墙头跑。

“将士们,准备杀敌。”任逍遥说着朝水芙蓉使个眼色,示意他立刻回去。

“教主,辽军不多,似乎只有两三万。”刘易钧关观查片刻,沉声道。

任逍遥心念电转,沉吟道:“箭矢暂缓射击,一切听我号令……立刻去调龙骧虎翼军,快!”

众将士依言而行,辽军在没有受到狙击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填平小段护城河,源源不断的向城门涌来。

任逍遥亲自取过个装满火油的木桶,狠狠的朝辽军前队砸去,众将士虽不明就里,但见教主动作干脆,于是依样画葫芦,砸得护城河左近满是火油。

辽军将领看不懂任逍遥的战法,可又舍不得破城良机,一个劲的催促兵士朝前猛攻,辽兵推动冲车,疾飞冲过已经被填平的护城河。哪知踩在火油上,脚底打滑,一倒就是一大片,是几人同时被拉扯到车底下,木制巨轮从他们身体上压辗而过,登时被压得血肉模糊,脑浆四溢。

任逍遥这才下令弓弩手全体发射,但只射辽兵不管冲车,一时城头箭如雨下,

辽兵纷纷倒毙。

眼见投石车将近城门,辽军肯放弃,一排推车士兵刚刚倒下,另外一批推车士兵马上又上来补上,大有舍生忘死,前仆后继的姿态。

辽兵填平的地段极其有限,为给冲车腾出空间,盾排手不得不远远观望,失去他们的保护,辽兵死伤枕藉,如秋风扫落叶般一片片倒弊,城头是天极军志得意满的吼叫,城下的辽兵则惨呼不断,哀号连连。

檑木车终于重重轰在城门上,但坚固的城门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仍然屹立无损,辽兵只好推开前车,由后上的另一辆冲车撞城门,反复用同一方法强攻。在任逍遥的刻意“引诱”下他们彻底放弃了云梯攀爬的常规战略,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阵前的十几辆冲车上。

眼看冲车堵住城门,所有辽兵都聚在被填埋的护城河上,任逍遥心下暗笑,耶律斜轸没来指挥,你们就被我耍得团团转,故意漏点破城的机会,就通通涌到城楼下任由我军射杀,好!这几天的帐我要一并算回来。当即命令全军将士倾力还击,不要吝啬任何守城器械。

众将士将一块块榆木制成、布满狼牙铁钉的檑木向下投掷下去,烧沸的火油源源不断的从上浇落,更有五百名力士用铁索系住百斤以上的钉木,从高处甩落,用于刺杀辽军士兵,接着又用绞轮拉回城墙,伺机继续攻击。数千辽兵俨然成为天极军的活靶子,来多少,死多少!

辽军将领矢志立功,哪顾兵士死活,一个劲的下令前冲,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彻底堕入了任逍遥精心布置的陷阱。

在檑木车的接连撞击下,城门开始出现松动,辽军将领还没来得及欢喜,任逍遥一支火箭射下,先前铺就的火油霎时燃着,千余名辽军士兵,浑身都被烈火灼烧,哭号着四周乱撞,城门前浓烟缭绕,宛如人间炼狱。

不消片刻,冲车化为灰烬,辽兵尽成尸骸,任逍遥以他超乎常人的卓越智慧,策划出整场妙至颠毫的火攻,杀得敌兵呼天抢地,哭爹喊娘。

任逍遥挥舞令旗,命高洪亮打开城门,随着吊桥放下,龙骧、虎翼两军呼啸冲出,直往辽兵杀奔而去。

战马嘶喧,蹄音轰鸣,秦襄、张风率领的王牌部队个个高呼酣战,以一当十,黑暗中刀光映着火把,有如千万条银蛇闪动,顷刻间将敌军困在垓心。

辽兵久攻不下,士气早乏,哪能抵挡得住这两支如狼似虎的生力,不消半个时辰便被全歼,待得萧天佐闻讯来救,看到的只是满地尸骸。

东南西三门亦捷报频传,正当任逍遥雄心志满的当口,京中传来的消息却让他似从云端失足坠落。

“圣上急怒攻心,迄今未醒,援军调度恐遥遥无期,盼教中弟兄多自珍重。

——菲芸字上”

理政阁大厅内,任逍遥、秦怀玉、张劲宏、柳凝涛、朱顺武、刘清平、秦天羽面面相觑,望着龙菲芸飞鸽传书送来的信笺,七人神色凝重,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久……许久……

任逍遥口齿艰涩的问道:“城中还有多少兵马?”

秦怀玉沉声道:“七万……不过大半带伤。”

任逍遥追问道:“辽军呢?”

张劲宏答道:“老弱病残不算,能够作战至少二十八万,是我们的四倍,而且在骑兵上占据绝对优势。”

柳凝涛苦笑道:“乘今晚大胜锐气,本可与辽军决一死战,但几十名元老被拘禁,指挥岗位出现空缺,最少得两天时间才能整顿完毕,届时恐……”

任逍遥打断道:“恐锐气已折,难以取胜?”

柳凝涛点头道:“嗯,耶律斜轸奸滑狡诈,诡计层出不穷,多耽误一刻便多一分危险,除非想方设法再大胜一场,然后约期决战,否则很难有取胜的机会。”

朱顺武提议道:“不如继续坚守,我想过不多久圣上就会苏醒的。”

任逍遥沉默不语,秦天羽却反对道:“再守下去,全城军民迟早会被辽军拖垮,粮草装备虽然不成问题,但军心……我看还是拼了吧!”

张劲宏急道:“拼?拿什么拼?教主……教主刚走,咱们就把他训练的十万雄师白白断送,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到。”

秦怀玉狠狠道:“即使毁去五堂,但只要能拼光耶律斜轸的主力,值!”

任逍遥忽道:“如果拼不光呢?辽军趁势东进,圣上又不能理事,后果谁来负责。”

秦怀玉、朱顺武哑口无言。

张劲宏只道任逍遥想守,游说道:“照现在的情况,至少能熬过半个月,加上……”

任逍遥挥断,肃容道:“若以轻骑奔袭,几日可抵晋州?”

秦怀玉脱口便道:“最多两天……难道教主想发兵援救五郡?如今我们自顾不暇,真要分兵作战,未必应付得来。”

任逍遥微微一笑,续问道:“庆州、渭州、晋州、河中呢?”

张劲宏沉吟道:“三五七天不等,只是……这样做太过冒险,万一耶律斜轸收到消息,全力猛攻,巽风城休想守得住。”

任逍遥冷笑道:“我根本没打算守!”

柳凝涛失声道:“教主的意思是——弃城?”

任逍遥沉声道:“对,暂时放弃巽风城,倾举教之力驰援五郡,只要击退耶律休哥、李德明两支人马,耶律斜轸就成为一支孤军,何愁不能复夺巽风城。”

柳凝涛迟疑道:“我军只得七万,而耶律休哥、李德明麾下至少有三十万大军,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即使与守军里应外合,取胜的把握也不大。”

任逍遥双目精芒烁动,含笑道:“别忘了我们是被耶律斜轸杀得弃城而逃,耶律休哥、李德明高兴还来不及,岂会想到天极军竟反咬一口,来抄他俩后路。”

张劲宏沉吟道:“教主的计策倒是不错,但眼下我军大胜,士气正旺,本该趁此良机与辽军决一死战,如果忽然撤走,难保不被耶律斜轸看出其中端倪。”

任逍遥像耶律斜轸已成囊中之物的神态道道:“你错了,这时候撤走,耶律斜轸才会相信天极军是自认不敌,为保存实力而撤走,否则没有必要趁辽军新败,锐气大折的时候忽然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