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好奇心起,追问道:“耶律斜轸!这人很会领兵么?”

龙菲芸苦笑道:“岂知是会领兵……唉,怎么说呢,他在大辽的地位比起爹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此人十五岁从军,随北府宰相萧千征乌古、室韦等部,后率兵西伐党项、南拒本朝,其间百战百胜、未逢一败,深得辽主器重,命节制西南面诸军,为南院大王。杨业杨老令公就是被他围困撞李陵碑而死,本朝数次伐辽亦为其所挫。”

刘易钧续道:“二十年前,圣上御驾亲征,挥师北进,易州、涿州、顺州、蓟州先后归附,燕云十六州之地指日可下。岂知耶律斜轸领兵我军后方,力保幽州不失,又与赶来支援的耶律休哥、耶律沙内外夹击,于高梁河大败我军,斩首两万余,我军连夜南退,争逃奔走,从此闻耶律斜轸之名而心惊胆丧。”

“哼,杨老令为耶律斜轸所乘,全因潘美、王侁陷害,置其于必败之地;高梁河一役,若非我本教全军驰援五云山,耶律斜轸焉能得胜。这家伙所以和教主齐名,无非因为十几年来教主忙于教务,把守檀渊的一直是杨家军,否则……哼哼!”张风不知何时走上城楼,来到众人身后,冷笑道。

任逍遥正自愕然,龙菲芸解释道:“朝廷诸路兵马都曾饮恨耶律斜轸之手,即使是威震边关的杨家将也奈何他不得,唯独我们天极军尚未与他交手。”

任逍遥笑问道:“张老弟,若让你领虎翼军单搠耶律斜轸,你敢不敢?”

张风摇摇头,据实答道:“耶律斜轸亲自训练的三万虎豹骑乃大辽最精锐的骑兵部队,人人训练有素、身经百战,虎翼军不过八千之众,焉能与之匹敌。”

任逍遥眼睛明亮起来,双目灼灼生辉,面向龙菲芸道:“同样从本教挑选三万人马,不知是否有一拼之力。”

龙菲芸无可无不可的微耸肩头,洒然道:“一日没有正式交锋一日便不知道答案,但我坚信爹爹穷毕生心力训练出的天极军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

“报——”正说着,高洪亮人如其名般洪亮的声音遥遥响起。

任逍遥、龙菲芸心中一动,愕然回头。

“教……教主!”高洪亮大步冲上城楼,俯身下拜道,“终南山以北发现辽军主力,人数约在二十五万至三十万间。”

任逍遥动容道:“何人为帅?”

高洪亮颤声道:“耶……耶律斜轸!”

众人问言愣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唯独任逍遥哈哈大笑,引得龙菲芸、张风、刘易钧、高洪亮面面相觑。

龙菲芸诧异道:“你……笑什么?”

任逍遥油然道:“此战无论辽军由谁统率,都必败无疑,耶律斜轸一世英名即将丧在巽风城外难道不值得发笑么。”

龙菲芸问言大呀,不解的问道:“这仗即使让爹爹指挥也未必有十成把握,你凭什么认定我们就一定能赢呢?”

任逍遥挥挥手,示意高洪亮继续打探,含笑解释道:“辽军三大弊端,其一,劳师远证,奔袭千里,兵马疲痹不堪;其二,贪功冒进,后患未除,沿途各藩镇兵马随时可能来援;其三,舍本逐末,避长就短,放弃拿手的平原野战转而攻城,其中任何一条都是兵家大忌,耶律斜轸却半点不落的全犯了。

任逍遥缓口气,续道:“相反,我军则有三大优势,其一,据城坚守,拥有强大的防御公事以为依拖;其二,以逸待劳,全军上下状态饱满、斗志旺盛;其三,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耶律斜轸的战法战略,菲芸你定知悉的一清二楚,而耶律斜轸或许连我的名字都没听说过,更加猜不到我会如何用兵。”

“说的好!”南宫不败爽朗的笑声自耳畔响起。任逍遥转身一看,赫然正是独孤宇、南宫不败、熊啸天、肖星辰、叶知秋等人。

“诸葛……诸葛先生!”瞥见南宫不败身旁的诸葛文杰,任逍遥大喜过望,心中仅存的几分犹疑瞬间敛去,天极教十万精锐配合“再世孔明”的神机妙算,大辽纵起倾国之兵到来又有何惧。

众人相互施过礼数,诸葛文杰轻摇羽扇,捋须笑道:“逍……任教主对敌我状况的分析十分透彻,但还有极其重要的一点没有说到。”在听雨轩中他逍遥逍遥的叫惯了,一时还真改不过口。

任逍遥素知他足智多谋,立刻拱手道:“请诸葛先生赐教。”

诸葛文杰眯起双目,胸有成竹的说道:“四个字:哀兵必胜!”

他稍顿片刻,解释道:“全城军民无对不龙教主奉若神明,一旦得知他遭辽军暗害,必同仇敌忾、斗志昂扬。”

刘易钧愕然道:“这……这要公然宣布,搞不好会引起百姓的恐慌。”

龙菲芸肃容道:“辽兵攻城前当然会,但如今辽兵败退,再行公布效果就截然不同了……逍遥,就依诸葛先生所说,将爹爹的……”提起龙吟啸,她的神情不由自主的黯淡下来,泪水夺眶而出。

任逍遥忙柔声安慰几句,唤过刘易钧、张风,低声嘱咐道:“既刻去办……唔,命掖庭署连夜制办白旗白甲,明日起三军挂孝!”

刘易钧、张风领命而去,任逍遥陡地瞥见肖星辰站在角落,满脸苦涩表情,愕然道:“三哥,你怎么了?”

熊啸天带他答道:“起初我等在法场阻止行刑,柳盟主因为担心你们的安全先行赶往总坛,岂知你们没遇上不说,直到现在柳盟主也没回来。”

任逍遥失声道:“盟主他该不会是……”说到一半倏地止住,柳玉虚与绝杀的恩怨由来已久,猜也猜得到是途中撞见恨天,奋不顾身的追杀去了,他武功虽虽高但对方却有数百人,以寡敌众未必应付得来。

龙菲芸止住哭声,轻轻道:“恨天与五大杀手均身受重伤,其余死士也均无战心,辽军攻城前便由城南出逃,据守城士卒回报并没发现有人跟在后头。”

肖星辰心中稍安,忽见秦襄慌慌张张的跑上城楼,大老远便喊道:“教主,城南永兴渠发现一具尸首,是……是个老道,身边还掉了块灭天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