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柳府内室。

“什么?一无所获!”任逍遥拍案而起,失声道。

秦襄满脸无奈,摊手道:“唉,别说找到绝杀关押教主的地方,就连一丝一毫的线索都……都遍寻无果。”

柳凝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沉声道:“会否有遗漏之处?譬如……”

张风抢着道:“客栈、仓库、民宅、店铺……能藏人的地方都找过,连我和二哥的府邸也里里外外搜了几遍。”说着连连摇头,显然也对结果大失所望。

任逍遥皱眉道:“如此一来,明日怕不好交差,毕竟出动三堂五、六万教众,大肆搜捕绝杀余党,已然闹得满城风雨,若没有令人信服的结果,不光那仨冒牌货,就连城中百姓都得起疑。”

秦襄大大咧咧的说道:“其实并非一点收获都没有,起码身负灭天令的各色人众抓到几十个……其中多为酒楼、客栈、茶馆的二掌柜及当铺朝奉、跑街等。”

任逍遥冷笑道:“哼,绝杀一贯精于安插眼线,当日在杭州城便是如此、想不到连贵教总坛也……看来中原武林各大帮会、门派的聚集地多半都在他们的监控下,难怪当日我从东海找寻碧血珍珠归来,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们。”

张风续道:“除此之外,朝廷通缉的要犯、恶迹昭彰的江洋大盗、乃至多年前消声匿迹的黑道嚣雄竟也被我们查出数十人,想不到本教总坛竟成了这帮无耻匪类、奸佞嚣小的聚集地。”

龙菲芸淡淡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人人以为巽风城守备森严,邪魔歪道不敢来此,他们呢偏偏就往这里钻。”

任逍遥苦笑道:“看来我们的行动还不至于完全失败,好歹将藏匿城中的奸人一网打尽,秦老弟、张老弟交差时稍稍注意说辞,倒也不置于被对方看出我们的真正用意。”

龙菲芸垂首轻叹道:“唉,爹爹他们究竟被关在哪呢?”

柳凝涛露出深思的神色,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既然城中没有,那么……教主他们应该被关押在总坛!”

秦襄愕然道:“不会吧,咱们眼皮底下?”

任逍遥点点头,沉声道:“还是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龙菲芸肃容道:“仔细想想你我虽时常往来于总坛内外,各堂之间每天少说也得走上七八趟,但总坛占地三千顷,厅堂馆轩、亭台楼阁放眼皆是,哪一处你我时常会去,哪一处关不得人。”

张风现出身有同感的表情,喃喃道:“别的暂且不论,光堆放货物的仓库就有四十多间,把爹爹和教主他们藏在里头,的确……的确很难发现。”

任逍遥沉声问道:“能否找个借口……”

没等他说完,柳凝涛倏地打断道:“从放走死士到铲平绝杀堂口,再到调集大军全城搜捕,虽说咱们每一次都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但或多或少总会引起对方戒心,眼下纵有千般缘由也不可贸然调查总坛内部。”

张风附和道:“就目前形势,再有任何过激举动,定然无法收场,还是另谋良策的好,以免前功尽弃。”

龙菲芸顿足叹道:“唉,可惜荆叔早已离任,要不然由他派遣亲信暗中探访,或许能查出些端倪。”

秦襄皱眉道:“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

龙菲芸沉声道:“不,办法当然得想,虽说无法展开大规模搜寻,但小范围的探察想来能够办到,只是中间尚有许多细节需要斟酌,今晚怕商榷不来。”

柳凝涛低声道:“这点倒无妨,反正咱们也不急这一天两天,问题是……”

龙菲芸追问道:“柳叔有何顾忌?”

柳凝涛肃容道:“哪咱们都有办法查,最多只是在时间安排上动些手脚,但三殿五阁却万万碰不得,偏生密室、暗格什么的就属那最多。”

龙菲芸怔了片刻,忽然笑道:“柳叔多虑啦,明察察不了,咱们大可暗访嘛,反正有任兄在,什么地方去不得。”

任逍遥忙摆摆手,谦虚道:“三殿五阁的守卫比起皇宫大内犹有过之,便是我轻装独往,进去后怕也未必出得来。”

柳凝涛笑道:“无妨,咱们定好日子,设法支开冒牌教主和部分守卫,再让菲芸绘张详尽的地图给你,只要你事先记熟,包管没人察觉得了。”

任逍遥的睿智加上龙菲芸的机敏,委实当得上“绝配”二字,当柳凝涛、秦襄、张风为如何尽快完成搜查又不引起对方怀疑绞尽脑汁的时候,他俩已想到个天衣无缝的妙计。

熊啸天、叶知秋大张旗鼓的率众离城,以他俩在江湖中的地位,冒牌龙吟啸非得亲自相送方合礼数。列为怕要问了,武林四秀情同手足,任逍遥若不到场,岂非惹人怀疑?呵呵,任逍遥确实一路相陪,但此任逍遥非彼任逍遥,而是龙菲芸易容改扮的,至于我们的风流盗侠早已趁此良机潜入天极教内坛,直奔三殿五阁而去。

由于是在白天,长距离的凌空纵跃根本瞒不过禁卫,因此任逍遥先以听雨轩门客的身份来到麒麟堂,美其名曰与龙菲芸商谈采购兵器的诸项事宜。待进入望月阁立即换过服饰,悄然从窗口掠出,小心翼翼的摸向三殿五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