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揉捏着酸麻的手臂,沉声道:“恨天这次是下了血本,江宁七子、漠北群鹰倒也罢了,连祁连双鹫都搬出来对付咱们。”

龙飞云冷冷道:“祁连双鹫又如何,他们能纵横黑道,不代表伤得了你我。”

任逍遥皱眉道:“没理由!绝杀没理由白白搭上大批精锐部属,除非……”

龙飞云打断道:“除非是想擒住我用以交换五大杀手,不过恨天既无焚日、绝月、夺魂、追命、慑魄可以调派,又不如我熟悉西狩山地势,加上任兄大力相助,他的奸谋休想得逞。”

任逍遥环顾四周,肃容道:“从刻意驱使狼群将你围困到接连安排三次袭击,没有长时间的布置和演练,休想安排的如此周密。”

龙飞云点头道:“没错,西狩山是本教专用的狩猎场所,寻常百姓不得入内,我想教中目前仍伏有绝杀安排的奸细,而且很可能就在担任本次守备任务的龙骧、虎翼两军中。”

任逍遥沉声道:“或许从他们的尸体中找到什么线索也未可知。”说罢俯下身子,从祁连双鹫开始逐一检视,龙飞云自然也不闲着。

两人搜来搜去,除几块灭天令外再无其它,剩下的只有十丈外江宁七子的尸身,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龙飞云缓步上前,只要寻着些许蛛丝马迹,凭借他的智慧定能洞悉绝杀的所有阴谋。

这时皓月忽然没入云端,周围瞬间黯淡下来,龙飞云揉揉眼睛,似乎有些不太适应环境的改变,忽然江重威的尸体猛地弹了起来,一柄雪亮的尖锥从他手心发出,伴着劲厉至使人窒息的猛烈真气,闪电般射向龙飞云胸口

激荡如惊涛,闪掠似鬼魅,江重威的突袭充满天地间无有穷尽的爆炸性力量。

不是龙飞云没有能力格档,只因一切来得太过诡异,谁能想到原本了无生息的死尸竟能突然复活,选得还是龙飞云最轻敌、最大意、最料想不到的时刻。

龙飞云暗呼“天亡我矣”,眼睁睁看着尖锥迫近却来不及拔剑抵挡,只能竭尽生平之力朝后飘退。

天极教的摄空幻影乃天下三大轻功之一,闪挪纵跃虽不及飞仙化羽,迅捷灵动却犹有过之,龙飞云的轻功造诣比起任逍遥固然稍逊,但要避开胸口要害,以免被江重威一锥穿心相信能够办到。

“哗啦!”千万芒点倏忽从江重威袖中爆出,狂风骤雨般卷向龙飞云,赫然正是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绝毒暗器——暴雨梨花钉。

龙飞云绝望了,暴雨梨花钉每匣七十二枚,每一枚都淬有见血封喉的剧毒,倘若被它划破皮肤,不死也得折去半条命,再给尖锥戳中,大罗金仙都休想搭救。

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任逍遥如飞赶至,左手摁住龙飞云肩头将他推开,右手冰魄玄霜剑猛地朝前掷出,江重威连哼都来不及哼便给贯穿胸腹,立时气绝。

事发突然,任逍遥不及控制力道,连带龙飞云一同跌开三、四丈,眼看去势即将遏止,恰好遇上个斜坡,难以抑制的朝下滚去。任逍遥知龙飞云肩头有伤,伸手欲替他按住,岂知龙飞云横臂一格把他挡开,坠地时胸膛不偏不倚恰好压住任逍遥手掌。

丰盈柔嫩、温软滑腻,凭着流恋花丛的经验,任逍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触摸的绝非男子的胸膛,而是……女人的双峰。

龙飞云似是意识到什么,触电般弹了起来,退到一旁。

他的奇怪反应更加引起任逍遥怀疑,后者脱口便道:“你……你是女子?”

龙飞云愣了片刻,低斥道:“胡说,我……”说道一半倏地垂首不语。

任逍遥压抑住内心错愕,沉声道:“别再隐瞒了,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你龙飞云,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龙飞云俏脸微红,呐呐道:“算你厉害,你……你待怎样。”这时的他倍显紧张,哪有往昔的好整以暇,镇定自若。

任逍遥目光灼灼的审视着龙飞云,一字一顿道:“我只想问个清楚,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女扮男装?”

龙飞云深吸口气,似要抚平因身份败露带来的紧张,肃容道:“不光是你,二弟、三弟、柳妹通通不知道我是女子,甚至是几位叔叔也一直蒙在鼓里……至于我女扮男装的原因,很简单,爹爹要我继承天极教大业,所以从小到大一直把我当成儿子养。”

任逍遥愕然道:“你是说……”

龙飞云挥断道:“洞悉内情的只有当今圣上、爹爹、娘亲和接生的稳婆,娘亲产后虚弱,不久便撒手人寰,五年前稳婆业已去世,因此你是当今之世第三个……第三个……”说着说着声音已细不可闻。

任逍遥继续追问道:“芸儿才是真正的你,对不对?怪不得当日再五福茶馆我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因为我看到的是你本来面貌,你根本就没有易容。”

龙飞云幽幽叹道:“若非出此下策,我又岂能胜得了你。”

任逍遥脸上震动的神色一闪即逝,昂起虎目一瞬不瞬着的凝注着龙飞云,后者秋水盈足的双眸立时变得深遽无尽,蒙上一片凄迷。

两人相互对视,目光像磁石般互相牢牢紧吸,无法挪移分毫,诧异的心情瞬间被绵绵无尽的温馨感觉替代,他们虽相隔数丈,彼此的心灵却浑融为一,没有距离。

谁都不知道,下一刻将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