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风愕然道:“另……另有目的?任少侠,你的话我听不太懂。”

任逍遥微微一笑,神秘兮兮的说道:“据我所知,天极教下任教主的人选一直高悬,龙堂主和张老弟你……哦,还有秦老弟都有继任大位的可能……”

张风大急道:“任少侠,你不会以为我觊觎教主之位吧。”

任逍遥恍如未闻,自顾自的续道:“柳堂主麾下青龙堂乃贵教外四堂之首,若他成为张老弟的岳父,对你的将来大有帮助啊。”

张风吓得脸都白了,颤声道:“任少侠,你千万别误会,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我想都不敢想,更……更惶论亲自施行了。”

任逍遥故作亲密状,低声道:“张老弟,既然你肯找我帮忙,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说真的我若是你也会想方设法搏一把。”

张风赌咒发誓道:“不,我从来没有奢望过登临教主之位,我……我只想和纤云双宿双栖,过上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任逍遥装出难以置信的夸张表情,讶道:“眼下北伐在即,正是建功立业的最佳时机,前有秦副教主照拂,后有岳父撑腰,封侯拜相是迟早的事,难道张兄就一点都没想过?”

张风霍地站起,朗声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张风今日对天立誓,倘有觊觎教主大位,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日月神明可为殷证!”

任逍遥耸然动容,抱拳道:“张老弟,是我误会你啦,真……真对不住。”他越是紧张,越是愧疚,越能表明内心的强烈歉意,越能让张风感受到自己的举动不仅令任逍遥产生误解,甚至任何知道此事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怀疑他接近柳纤云的真正动机。

张风坐回原位,感慨道:“唉,眼下正处筹备北伐的关键时刻,任少侠一时失察自也在所难免,但不管怎样我对纤云的感情却是半点不掺假的。”

任逍遥隐隐感觉到张风心中开始隐隐产生矛盾,进一步调唆道:“张老弟放心,如果有人在你背后说三道四,逍遥责无旁贷的替你摆平。”

张风心中一动,暗忖若给教中弟兄知道自己追柳纤云还得求任逍遥帮忙,脸不丢尽才乖呢,忙陪笑道:“些许小事怎敢劳动任少侠大驾,我自己能应付。”

任逍遥一本正经的说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张老弟应该懂吧,若是流言的源头没给堵住,一传十、十传百的散布开去,后果恐怕就难以预料了。”

张风听罢,不由自主的露出忧色。

任逍遥趁热打铁道:“据我所知,贵教历来对此类事件勘查甚严,譬如……当年的杯酒释兵权,想来个中情由张老弟该比我更加清楚吧。”

三十年前,天极教创教始祖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一举夺得后周政权,却耽心日后自己的部亦效仿之,因此设下酒筵,召集禁军将领石守信、王审琦、高怀德等入宫饮酒,赐予金帛田宅、歌妓舞女,解除了他们的兵权。石、王、高几位不但是朝中大将、翊戴功臣,更身兼天极教青龙、白虎、朱雀三堂堂主,位高权重自不待言,结果说免就免,没有任何考虑余地。龙吟啸继任教主后,依旧采用太祖皇帝的做法,先后罢黜了一大批教中元老的职务,若是有人将张风追求柳纤云,欲图谋不轨的谣言散布开来,后果可想而知。

张风像给冷水兜头浇下,虎躯剧震,面色忽明忽暗,阴情不定,显然是被任逍遥夸大其词的言语给吓着了。

任逍遥知他已经渐渐为言语所动,喟然道:“张老弟无须太过担忧,龙教主乃大英雄、大豪杰,自然知道明辨是非,我想只要你稍加收敛,应该……应该不至于……太严重。”

张风眉头深锁的打断道:“任少侠的意思我懂,但本教情况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许多时候就算……唉!不说啦,越说我越是担心。”

任逍遥摆手道:“那哪成,你来找我帮忙,我总该帮你分析清楚再想办法吧。”

张风苍白的面容更无一点血色,嘴唇哆嗦打震的道:“不,暂时还是算了罢,我给怀疑没关系,要是连累到爹爹和纤云那……那可真就追悔莫及啦。”

任逍遥见成功在即,心头暗喜,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反倒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急切道:“张老弟,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千万别当真。”

张风露出凝重神色,摇头道:“不,任少侠的话句句在理,若非有你提点,小弟险些酿下大错。”

如果面对秦襄,任逍遥随口敷衍个几句诸如“你我自己人,无须道谢”“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之类的包管他感激涕零,但换成相对聪明的张风,任逍遥就不敢太过造次,肃容道:“我不过稍加引导,真正看透事件本质的是你张风,所以该怎样做你自己决定……当然如果你坚持最初的想法,我可以把获取女子芳心的经验体会倾囊相授。”

张风眼中的最后一丝犹疑终于散去,正色道:“此事也不急于一时,我看还是过些日子再谈吧。”

任逍遥目不转睛地打量他,徐徐道:“恕我直言,张老弟年纪尚轻,不该过早涉足情场,还是先闯出番事业,再行考虑婚姻大事。”

张风周身血液沸腾起来一揖到地恭敬道:“任兄教诲,小弟谨记于心,我以人格向你保证,一朝未能功成名就,一朝不谈儿女私情,至于追求纤云的办法,待我北伐归来后亲自登门,向您慢慢请教。”

送走张风,任逍遥终于松了口气,他并不知晓更加严峻的考验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