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芙蓉瞠目结舌,她知道纵然恩师亲临,没有百八十招也休想击败任逍遥。老和尚纵身、出掌、命中一气呵成,任逍遥却无半分还手之力,他是人?是鬼?还是……神?

老和尚咧嘴大笑,显得甚是得意,傲然道:“小姑娘,我把骗子收拾咯,你还满意吧。”

水芙蓉“哇”的哭了出来,泪流满面道:“他不是骗子,他是我朋友,你怎么……你怎么能打晕他呢。”她的哭一半缘于任逍遥身受重伤,不省人事,一半却是给老和尚惊世骇俗的业艺吓得。

老和尚愕然道:“我是替你教训……”

水芙蓉抽噎道:“我……我甘心让他耍,甘心让他骗,关你什么事了。”说着扑到在任逍遥身上,号啕大哭道:“呆子,你醒醒……你醒醒啊,别再吓我啦。”

任逍遥犹如一具死尸,半晌没个反应。

老和尚拍拍脑袋,喃喃自语道:“不好,小姑娘生气了,糟糕至极,糟糕至极,看来得找个地方把他弄醒,要不然让晓明知道又得说我发疯了。”

水芙蓉哭得愈加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啜泣道:“呆子,你不能死啊,你可答应过师父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老和尚走到水芙蓉身边,扳起脸道:“小姑娘,你真想救他。”

水芙蓉盈盈站起,忙不迭的点头道:“嗯,求求您……”

没等她把话说完,老和尚倏地一脚踢在任逍遥背心。

任逍遥就像给狂风吹起的落叶,身不由已的朝远方飞去,眨眼间没了踪影。

老和尚沉声道:“最多两天,我保他安然无恙的回到你身边,但你要敢向外人透露此事,就一辈子也休想见他。”

水芙蓉尚来不及说话,老和尚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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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任逍遥悠悠醒转,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处静室中,四周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少林寺的个中典集。

“藏……藏筋阁?”任逍遥正自诧异,书架后忽地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小伙子,内功挺好,这才半天不到你就醒啦。”

说话间,一个身穿青袍,须发皆白的枯瘦僧人出现在任逍遥跟前。

“是你!啊……不对!”任逍遥乍眼瞧去,只见这老僧与在树林出现的老和尚长得一摸一样,细看之下却见他行动迟缓,有气无力,哪像那个举手投足就将自己击倒的绝世高手。

老僧含笑道:“你没猜错,我就是智障。”

任逍遥先是一愣,旋即摇头道:“大师宝相庄严,必乃少林高僧,岂是……”

老僧笑道:“岂是那个浑浑噩噩、糊涂的和小孩子一般无二的智障,对不对?”

任逍遥缓缓点头。

老僧淡然道:“你重伤方愈,切莫坐着说话,否则有碍气血运行。”

任逍遥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道在手臂下轻轻一托,身不由己的站将起来,却没见他有过任何动作,心中惊骇不已,暗忖这般潜运神功,心到力至,当今之世除独孤宇外只有打晕自己的老和尚可能做到,莫非眼前老僧真的是他。

老僧像是瞧出任逍遥的疑窦,含笑解释道:“六十年前我头部遭到重创,虽侥幸未死,却落下痾疾,每隔半日便心神恍惚,行事作为与幼童相差无几。”

任逍遥恍然道:“这么说我在树林中遇上大师时,正值您老发病。”

智障颔首道:“嗯,平素我发病时,总有僧众在旁看护,昨晚想是他们忙着抵御绝杀,全都出寺迎战去了,这才让我离开藏经阁,险些酿下大错。”

他拍拍任逍遥肩膀,续道:“你中我一计大金刚掌本必死无疑,还好你内功不弱,根基扎实,这才来得及施救。”

任逍遥微一提气,只觉内息运转如意,并无丝毫迟滞,诧异道:“大师,我怎么感觉自己一切如常,不像重伤初愈后的样子啊。”

智障含笑道:“呵呵,我以七十余载的易筋经内功为你疗伤,你若再觉胸口烦闷,筋骨酸痛,少林绝学岂非浪得虚名。”

任逍遥心悦诚服,顿首道:“大师救命之恩,晚辈永世不忘。”

智障将他扶起,双手合十淡淡道:“伤你的是我,救你的也是我,一切出于缘法,即不必相责,亦无须道谢。”

任逍遥想起水芙蓉,急忙问道:“大师,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她没事吧。”

智障淡淡道:“你放心,她的武功也有根底,寻常杀手是奈何不了的……幸亏我发病时记忆犹在,否则还真没法回答。”

任逍遥忽然问道:“大师,现在离辰时还有多久?”

智障笑道:“哈哈哈,辰时刚过,武林大会的必试你得错过不少哦。”

任逍遥正欲告辞,智障肃容道:“你要走就快些走吧,记住不要向任何提起有关我的事。”

任逍遥愕然道:“这……这是为何?”

智障肃容道:“有些事情你还是别知道的好,对了,记得告诉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姑娘,让她也谨守秘密。”

任逍遥缓缓点头,露出诚恳神色,抱拳道:“大师,晚辈去啦,祝您病体早日康复,咱们后会有期。”说罢穿窗而出。

望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智障现出丝苦涩的笑意,喃喃道:“小伙子,你我倘再相见,中原武林必惨遭浩劫,假如真有那天,身为琴棋书画四圣的后人,你能否力挽狂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