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用七色丝线织就的精美香囊,周边是黄绿相间的锦缎,以锁绣织紧,中间绣着只紫色凤凰,翅膀和尾翼用红、蓝、靛三层色,以钉线绣绣出,羽毛以打籽绣勾勒,内填江离和辟芷,清香幽雅,底部在绿色珠子的点缀下,配以三条朱红色的吊穗流苏,显得精致高雅。

“这是唐滟的配饰,想来是她离开时不慎掉落的。”卫思函心中一动,“发现香囊没了她一定着急的很,我还是给她送过去罢。”

念及此处,卫思函急忙展动身形,沿着唐滟回去的路疾速前进。

没走多远,前方树林中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卫思函只道有人在那切磋武功并未在意,刚想绕道过去,耳畔忽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呼救声。

是唐滟!卫思函大惊失色。

重重夜色下,三个黑色的身影各执利器狂风骤雨般向唐滟展开围攻,唐滟身处垓心,娇喘细细,香汗淋漓,步履大见蹒跚,显然支撑不了许久。

危机时刻,卫思函如飞赶至,长剑破空“呼”的从两人头顶越过,一计“雁阵惊寒”刺向离唐滟最近的第三人。

那人方自转身,一缕青光已逼近咽喉,吓得退开两步。

卫思函手腕轻陡,长剑迅如电掣,转而横扫第二人胸腹。

对方急忙举刀隔档,同时提步横移往左避让,满拟将他拖住,为同伴击杀唐滟争取时间。

岂知卫思函攻至中途,倏地变招,长剑扬空疾划,直朝第三人攻去。

电光火石间,他已遍袭对手,尽显衡山派弟子的超卓功架。

卫思函无意拼杀,只想护得唐滟周全,当下虚晃一招,掠回唐滟身边,柔声道:“唐姑娘,你没事吧。”

唐滟摇摇头,犹有余悸的说道:“卫大哥,他们想杀我。”

卫思函双目精芒大盛,长剑遥指对手,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领头的黑衣杀手冷笑道:“想知道?哼,去问阎王爷吧。”言毕,挥舞手中铁环,劈头盖脸的砸将过来。

卫思函心知他用的这种奇门兵刃。必有诡异的手法和招式,若只两人对战,自会兴致盎然的采取种种试敌测敌的手段,看对方能变出什么把戏,奈何此刻强敌环伺,再没有这种闲情,唯有见式破式,见招拆招,劲力为唐滟赢得喘息之机。

交手数合,卫思函已知对方武功高强,自己剧战过后气力未复只怕不易应对,有意放开喉咙,高嚷道:“尔等休要胡来,可知她是蜀中唐门的大小姐。”

使剑的黑衣杀手现出不屑神情,阴笑道:“老子对付的就是蜀中唐门。”

另一名杀手催促道:“三弟,别跟他废话,杀人要紧。”双掌像对追逐的蝴蝶般在空中化出千百掌影,四下狂风飙颺,威力广波数尺。

“对,拉着小子给唐滟陪葬。”领头的黑衣杀手大喝一声,铁环循着空中一道飘忽无定,令人难以捉摸的弧度路线,由缓而快,发出尖锐的劲气破风声,径直往他击来。

使剑的黑衣杀手狂催内劲,倾力猛攻,劲道雄猛浑厚,声势浩瀚。

霎时间,卫思函已深陷重围,三人内劲激荡,犹如一个牢笼困锁卫思函身周,要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在己方潮水般连绵不绝的夹击下逐渐丧失战力。

如果是在赛场,以他百折不弯的脾性,必仗剑杀入垓心与对手正面硬憾,以免气势堕于下风,处处受制于人。只恨黑衣杀手时刻欲除唐滟而后快,但叫自己稍有倏忽必予对方可乘之机,唯有放弃对攻的打算,凝神守御,只盼群雄听见方才自己的吼叫赶来驰援。

眼前情形比之卫思函以往任何一场战斗更凶险百倍,黑衣杀手不但武功了得,配合亦十分精妙,几轮攻势下来,登令卫思函生出捉襟见肘的感觉。

三人猛招临门,卫思函忽然露出惊惧神色,身子歪歪斜斜,脚步虚浮,似乎被对方的凌厉攻势逼得立足不稳,黑体杀手均各大喜,暗忖:“不出片刻,定能毙了这碍手碍脚的臭小子!”

说是迟,那是快,卫思函眼中骤忽精芒迸射,抓住对手心神微分的刹那,气势如虹的向杀手头目刺出毫无斧凿之痕的十多剑,每一剑不但功力十足,且角度诡异刁钻,中间全无予敌反攻的破绽空隙,同时肚腹内弯,弹离地面,右腿蕴含万钧之力,朝使剑的黑衣杀手当头一脚。

变起仓促,非但被他攻击的二人吓得惊惶失措,就连第三名黑衣杀手也自懵了,不知是该借势杀向唐滟,还是援救自己的同伴。

他只愣立片晌,卫思函已撇下被惊退的杀手头目,转而扑将过来,运剑如风,连环劈刺,杀得他左支右绌,节节后退。

持剑杀手心肠歹毒,悄无声息的潜近唐滟身侧,正要将她擒住,忽闻身后剑刃劈风而啸,悠悠不绝,竟是卫思函抢先洞悉了他的举动,奋不顾身的赶来相护。

在凌空时和着地后眨眼的光景间,卫思函将流星十三式的迅捷灵动、威猛刚劲的要诀发挥到极致,长剑激起漫天青芒,狂风暴雨般的往对手攻去,周围立即涌起一片肃杀之意,令人心胆俱裂,不寒而栗。

持剑杀手勉强应付,只觉自己击出的剑劲有如石沉大海,一去无回,任凭如何攻击,都似遇上铜墙铁壁难做寸进。

卫思函心中亦叫苦不迭,虽然他胡汉混血的体质远较常人为强,但在体力与心智的双重消耗下渐渐难以支撑,偏生对方的武功也有独到之处,短时间内纵能占据先手却也无法将他击杀,待得另两人重新加入战团,只怕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