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宇沉吟片刻,朗声道:“非凡、虹儿、周凯、为华、东明、陆岩、王超、李哲,当晚你们几个可都待在房中。”既要彻察倒底自当一视同仁,林非凡、独孤虹虽然绝不可能是凶手,但同样也得出具不在现场的证明。

“外公,那夜秀秀和爹娘在房里倾谈整晚,他们是不会杀害李师叔的。”林毓秀柔声道。

“你们呢?”独孤宇面向众人,沉声道。

一番训问过后,只有焦伟华、陆岩、王超的行踪无人证明,顿时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仨身上。

“说,谁是凶手!”林非凡喝斥道。

“太上、掌门,师父待我俩恩重如山,我俩岂会作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陆岩、王超双双跪倒,哭告道。

“焦师兄为何不说话。”独孤虹面向默然不语的焦伟华,缓缓道。

“良斌与我幼时即是至交,三十年来祸福相依,休戚与共,我不需要解释,也不屑于解释。”焦伟华大义凛然道。

“好,说的真是好。”任逍遥冷笑道。

“你……你敢污陷我师父。”李必大怒道。

“诸位莫非忘了李前辈临死前在床单背面写下的血书?”任逍遥陡地将语调拔高三分,高嚷道。

“不就是半边‘任’字嘛,这能说明什么?”李必愕然道。

“难道焦字的开头还有第二种写法?”任逍遥反问道。

“焦?对啊。”刘东明惊呼道。

“任逍遥,你血口喷人!”李必急欲维护乃师,大喝道。

“焦前辈,事到如今,你还指望依靠徒弟为你辩驳吗?”任逍遥大步走到焦伟华身边,冷然道。

“哼,没有确凿的证据,光凭半个血字就像污陷我,做梦!”焦伟华毫不动怒,显示出极深的城府,拂袖道。

林非凡、独孤虹相顾愕然,的确他俩也不敢相信凶手会是焦伟华。

任逍遥似乎早已料到眼前一切,从容笑道:“焦前辈知不知道,为何我敢一口咬定你就是凶手。”

焦伟华冷哼道:“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任逍遥不以为忤的微微一笑,从容道:“六天前,暗中派遣穆尘钟刺杀卫兄是你,对不对?”

焦伟华面无表情,全然不理。

任逍遥续道:“当日我故意与卫兄在房中大声说话,请他代我查案,还有意把紧要住说得不清不楚,为得就是让凶手以为我俩已经掌握大量线索,引你前去杀他,然后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成擒。谁想你为人到也恁地谨慎,自己不敢动手却派穆尘钟来送死,又担心他出什么岔子,所以悄悄跟在后面。”

任逍遥瞥了眼卫思函,又道:“卫兄比我想象中还要了得,不仅生擒穆尘钟,还险些从他口中逼问出幕后主使的身份。

卫思函不无遗憾的长叹道:“可惜啊,就在穆师兄吐露实情前的刹那,他竟遭人暗算,当场身亡。”

“不可惜,不可惜。”任逍遥仰天长笑,豪情奋发,接着笑声攸止,一字一字缓道,“卫兄尚还不知道吧,那人从旁观、出手直到最后抽身遁逃都给我躲在暗处瞧得一清二楚。”

“罗前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敢当众指认你么?”任逍遥双目射出坚定不移的神色,语气平静至近乎冷酷的道。

“哼,恐口无凭,只你一面之词谁会相信。”焦伟华不屑道。

任逍遥暗忖:好个老狐狸,看来不出杀手锏,你是不肯就范的了。于是信步踱到独孤宇面前,恭声道:“独孤前辈今日可好了些?”

独孤宇立刻会意,捋须笑道:“任少侠无须担心,老夫仰仗八十余载的内功修为尚还支撑得住。”

众人面面相觑,听二人对话似乎独孤宇身负内伤,怎地前几日没看出来。

任逍遥现出由衷倾慕的神情,拜服道:“独孤前辈以无上内力为令徒续接心脉,此等神功实令晚辈大开眼界。”

“续……续接心脉?”陆岩不解道。

“呵呵,陆兄还不知道吧,尊师虽被歹人刺中胸腹要穴,但心脉犹自未绝,只是我等眼浊,没看出来罢了。”任逍遥含笑道,“独孤前辈命人将尊师遗体送往碧竹屋,倾生平之力终于将他从鬼门关拖了回来……”

“那……那师父人呢?”王超、李哲急不可耐的问道。

任逍遥欣然答道:“李前辈受伤太重,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所以独孤前辈特地命我将他带往花萼谷,请‘圣手神医’施救,务必让他尽快苏醒,亲口指认幕后真凶!”

“所以你和师父一同失踪,直到今天方才回来。”陆岩用神聆听,肃容道。

“任少侠说的‘圣手神医’可是号称‘无不可解之毒,无不能医之病’吴涵宇吴前辈?”独孤虹柔声问道。

“正是。”任逍遥点头应诺。

衡山派年岁较长的弟子莫不大喜过望,吴涵宇的名头二十年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叫李良斌到达花萼谷时还有一口气在,必能康复如初。

“任少侠,师父……师父在哪,你快把他请出来呀。”王超、李哲大急道。

“不急,先给罗前辈一个幡然悔悟,改过自新的机会。”任逍遥含笑望着焦伟华,淡淡道:“焦伟华,事到如今你还不肯交待么?”他不呼前辈而直呼其名,显然已咬定焦伟华就是凶手。

焦伟华冷冷道:“任逍遥,你爱怎么瞎说就怎么瞎说,没做过的事情我是决不会承认的。”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任逍遥双目微张,精芒乍闪倏没,朗声道:“李前辈,还是由你来揭穿这恶贼的真正面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