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我……我没怪……”林毓秀不谙男女之事,只道任逍遥恼她出言无状,窘得满面通红。

任逍遥暗忖:林蕴秀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纵使自己有心追求,也不该一时冲动,险些轻薄人家,不由懊恼万分,立刻收回右手,陪笑道:“秀秀,大哥哥和你开玩笑呢,千万别当真。”

“秀秀还以为大哥哥生气了哩。”林毓秀轻抚酥胸,长长吁出口气道,“没有的话,那是最好咯。”

如此冰清玉润、毫无心机,任逍遥真不知该哭该笑。说实话,若他想要获取林毓秀芳心,凭着纵横情场、笑傲花丛的手段,定然手到擒来,可是面对这么个纯真无邪的**少女,真要“恨下心来”一力追求,生生将人家拉入情感的漩涡,让原本无忧无虑的她从此为爱愁,为情苦,自己能不引咎自责么。

“大哥哥,师兄弟们常谈起你劫富济贫、扶危解困的英雄事迹,从中挑几件说给乐乐和我好吗?”林毓秀的语气中透出一种毫无掩饰的真诚。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任逍遥淡淡道。

“不,人家要听,人家非要听。”林毓秀露出个甜蜜娇柔的笑容,带点撒娇的动人神态道,“爹娘还有外公都夸你英雄年少,秀秀倾慕许久了。”

“吱——吱——”乐乐扭动着娇小的身躯,在任逍遥脚下蹦蹦跳跳,仿佛也想听他婉婉道来。

任逍遥拗不过她,只好避实就虚的回答道:“其实我做的那些更本无足挂齿,只有独孤前辈、林掌门这样的当代大侠才真正够得上英雄二字。”

“可是赈济洪州灾荒、缚获巨贪邓宾……”林毓秀轻垂螓首,幽幽道。

“逍遥尽己所能,不过只为一城一地、一州一府的黎民百姓谋些福祉,然而二十年前无数江湖群豪却用鲜血和生命维护了国家的尊严,没有他们,江山何谈永固,没有他们,社稷何谈安宁。”任逍遥神色凝重,倏地打断道:“相较于前辈先贤们义无反顾的英雄壮举,孰轻孰重,孰高孰低。”

“五云山大战和江山社稷有关系么?”林毓秀微耸肩胛,讶然问道。

“当然有,你想如果五云山之战,全军覆没的是我们,中原武林必定大乱,武林一乱各方势力将趁虚而入,荆、徐、豫、扬等地不得一日安生,加上大理、大辽、西夏、吐蕃四国虎视耽耽,试问内忧外患之下的宋氏王朝撑得了多久?假如有朝一日大宋因此败亡,老百姓们的遭遇…逍遥露出深有所悟的神色,大义凛然道,“

林毓秀黛眉轻颦,似懂非懂道:“大哥哥是说那一战并非寻常意义上的正邪交锋,而是……”

“而是关乎国家兴亡、苍生命运的惊天豪赌。”任逍遥双目射出浓烈的感情,沉声道,“独孤前辈以花甲高龄重出江湖,召集天下群豪共御外诲;肖玉孙肖掌门、熊磊熊帮主等八大高手义无反顾,倾力相助;无数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舍生忘死,前赴后继,这才是值得万民敬仰的真英雄,好汉子,比起他们我任逍遥算得上什么。”

这番说得诚挚恳切,谦恭庄重,听得林毓秀耸然动容,明知任逍遥整篇言辞都在夸奖别人,却仍不由自主的对他生出倾慕之情,顾盼生妍的妙目深深凝注着他神采奕奕的俊秀脸容,玲珑浮凸的酥胸不断起伏,一时心如撞鹿。

任逍遥急忙岔开话题道:“秀秀,天色很晚了,咱们快回大殿吧。”

林毓秀自觉失仪,魂不守舍的点头答应。

他俩各怀心事,一路无语。

任逍遥内心犹自在做激烈的挣扎,自己该不该像对待凤仪、凤姿、芙蓉那样,牢牢占据着她的芳心呢,抑或将秀秀当成妹子,以大哥哥的身份给予她无私关爱。

林毓秀便再天真,也知道自己对任逍遥有种难以言愈的好感,这份发自内心、源于自然的冲动绝不是她和师兄弟们在一起时所能体会到的,只是自己年纪还小,尚不知该如何表达心意,羞喜交集间难免忸怩作态。

“四顾缥缈云无际,天风翱啸吹我衣。”任逍遥踌躇难决,索性吟起诗来。

“人间朗魄已落尽,此地清光犹未低。”林毓秀千娇百媚的眸神往他飘送,俏脸泛起圣洁明亮的光泽,令她更显绰约多姿,柔声接道。

两人相视一笑,窘迫尴尬的气氛登时冰消瓦解。

“看来师妹很开心啊。”一把带着湘西口音的男声遥遥传来。

任逍遥别转雄躯,朝惊扰二人思潮的不速之客瞧去,此人年纪在二十七、八许间,背厚肩圆,步履沉稳,该是衡山派诸多弟子中的佼佼者。

“陆师兄!”林毓秀紧盯前方,吃惊道。这男子并非别人,正是先前约她去去半山亭看鸟的陆岩。

“任少侠果然风流,在下钦佩之至。”陆岩紧盯任逍遥,阴阳怪气的说道。

“陆兄过奖了。”任逍遥察觉出他言语中的不悦,淡然自若的笑道。

“哼!”陆岩面有不虞,疾步走到林毓秀身边,低声问道,“秀秀,方才你怎么没……”

“我和大哥哥在山上玩哩,咱们的约定就当取消好啦。”林毓秀露出个迷人之极的笑容,神态天真的笑道。

“任逍遥,谁……谁让你缠着秀秀的。”陆岩瞪着任逍遥,怒气冲冲道。衡山派上下凡未娶妻的弟子,谁不争相讨好林毓秀,自己软磨硬泡,大献殷勤,好不容易逮着个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谁料竟给任逍遥“从中作梗”横差一手,心中那股怨气自然不用提了。

“怎么,我和谁在一起,还得你点头。”任逍遥旋风般转过身来,冷笑道。

“陆师兄,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是我缠着大哥哥的。”林毓秀委屈道。

“大哥哥,叫得真亲热啊。”陆岩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陆兄什么意思?”任逍遥愀然不悦道。

“哼,你自己心知肚明。”陆岩晒道。

“秀秀,咱们走。”任逍遥懒得与他纠缠,拉起林毓秀径直朝大殿步去。

“想溜,没那么容易!”陆岩大喝一声,挥拳扫向任逍遥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