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眼看去,这招似是华山派的玉女投梭,却又与天极教的长河落日有几分相似,再一细想又觉变成了听雨轩的推山填海,真个变化多端,难以琢磨。

任逍遥沉肩扎马,使出逍遥无极掌全神应对,但见他双足矗立,气定神闲,严守“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的武学要旨,见识破式,见招拆招,无论翠衣少女如何猛攻,始终占不到半点便宜。

叶知秋仔细观察,只觉任逍遥虽不能施展鬼魅般快速、令人幻象丛生的步法,却将吞、吐、封、闭、挡、打、缠、拿八决发挥的淋漓尽致,守固然守得滴水难入,无懈可击,间或递出一两计攻势则若行云流水,圆转如意,实有鬼神莫测之机。心中大赞:怪不得风流盗侠在江湖中声名卓著,莫说那天下无双的轻功,单只这套掌法便可独步武林。

“姑娘,收手罢。”任逍遥拆到第十一招,迎上翠衣少女美丽而变化多端的眸神,煞有介事的笑道。

“急什么,还有两招呢。”翠衣少女一语未了,剑式陡变,原本绵密的剑势刹那间变得稀疏起来。衡山派诸弟子见罢,莫不以为翠衣少女气力难支,大是惋惜,唯有叶知秋神态骤变,原来翠衣少女使得正是衡山七绝剑中的第三招“石廪吐雾”。

衡山七绝剑乃衡山派至高无上的剑法,威力犹在天极教“君临”,泰山派“天绝三式”之上。昔日华山之颠,一代宗师独孤宇凭此绝学败尽中原群豪,被世人公推为天下第一高手,其招数之精,变化之巧可想而知。

“唰唰唰”今人窒息的剑气扑脸而来,随着翠衣少女不断逼近,任逍遥眼前尽是点点银芒,换成数月前,他根本不知对方由那一个方向角度进攻,更不知该如何所守御。

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任逍遥岂是当年那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轻浮少年。面对翠衣少女的凌厉攻势,他抱元归一,心神静如止水,感官灵觉瞬间提升至极限,双手挥洒自如的画个圆圈,疾往剑锋套去。翠衣少女但觉股大力推来,兵刃不由自主的歪向一旁,众衡山派弟子俱为任逍遥借力打力的精妙掌法所慑,惊得愣立当场。

“最后一招!”翠衣少女纤手微扬,揉身复上。

剑芒激闪,寒光电掣,潮涌般的真气疾速往四方扩散。

任逍遥只觉身周狂风大作,滚滚劲浪形成一个又一个旋涡,如实质而有行的兵刃,没头没脑地攻向自己。更令人惊骇的是,翠衣少女剑招甫出,他便头脑发僵,四肢打颤,仿佛置身于数九寒天,斗志尽消,信心全无,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刺向胸膛,却偏生作不出任何护卫防御的举动。

“锵”的一声,冰魄玄霜剑从剑鞘弹出寸许,发出动人心魄的清越剑呜。

任逍遥虎躯剧震,顷刻间心神尽复,反手一计“云想衣裳花想容”迎上前去。双剑相交,翠衣少女的佩剑应声折断,恍急中她一个趔趄,竟自栽进任逍遥怀里,顿时秀靥通红,少女的害羞和矜持横露无疑。

叶知秋大笑道:“自古相传剑可通灵,遇有危险便会发声示警,今日……哎哟,鲁东四兄跑了。”

任逍遥问言急忙扭头,果见原本缩在墙角的李天霸等人全都不知去向。

“任兄,我去追敌,这里的事情留交你。”叶知秋长身而起,当机立断道。

“谁都不许离开。”三名衡山派弟子挡住楼梯口,大声喝斥道。

“哼!”叶知秋冷笑一声,从怀中抽出张大红拜帖,傲然道,“回去告诉林掌门,就说我身有要事,改日再上山请教。”说罢,随手一掷,径直由窗口跃下。

领头的衡山派弟子拾起拜帖,见上面赫然写着:“南七北六十三省绿林盟总瓢把子叶知秋拜上”十九个大字,吓得战战兢兢,面面相觑。

翠衣少女少女羞涩万分的退到一旁,其中年纪最长的衡山派弟子大步上前,朗声道:“阁下剑法高超,我等自认不敌,但你在衡山境内闹事,鄙派不能不管,还望阁下上山一趟,面呈家师,将这里发生的一切解释清楚。”他见任逍遥举止从容,谈吐不凡,又与叶知秋交好,料定非天地“采花人魔”秦伤,是以口气缓和不少。

任逍遥暗忖:衡山派乃五大剑派之首,实在不好得罪。于是丢下锭银子以冲酒资,点头道:“既如此,还请诸位带路。”

“哼,到了山上,有你好看。”翠衣少女朝任逍遥扮个鬼脸,气鼓鼓的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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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山自古乃五岳之一,山势雄伟,群峰簇拥,首起回雁,脚踏岳麓,连绵七十二峰,古木参天,幽径重重,以“五岳独秀”闻名于世。其祝融峰之高、方广寺之深、水帘洞之深、藏经殿之秀、禹王城之古、诚心桥之险、龙凤潭之雄、麻姑仙境之幽为南岳“八绝”。山上松涛阵阵,云海翻腾,日出磅礴,景色迷人。

翠衣少女等人久居与此,轻车熟路,上山自是快捷,任逍遥轻功高绝,世间罕有,自也走得不慢,短短半个时辰已抵衡山派大殿。

“爹爹,有**贼欺负女儿。”翠衣少女狠狠白任逍遥一眼,娇呼着冲了进去。

“等着吧,你死定了。”一名衡山弟子冷哼道。

任逍遥傲然矗立,微笑不语,心里却暗自盘算:她的父亲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