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的黄人璋正拿出一面小镜子哀悼他的牙。

谁叫他来得不是时候,基本的礼貌欠人教,急惊风似的非请自入,他非常好心的送上一拳要他敲敲门,是兄弟才不必客套。

是呀!她还求什么呢?十几年的结义兄弟他照扁不误。“我大嫂的事可不能马虎。”

“得了,我会把人带回来,但是我先声明,我相当相当讨厌她的烂个性。”从头烂到脚。

她哭笑不得,“真不晓得你的无礼是打哪学来的?”

没人要他喜欢她大嫂,有大哥去宝贝就好。

心里不是不害怕,她的生命中已习惯了陈秀娟的存在,父母去世时是她陪她一起度过,当她和大哥沉溺在哀伤中不能自己时,也是她一手处理两老的后事和保险的理赔事宜。

她不只是她的好朋友、爱管闲事的大嫂,更是她渴求的姊妹,左家因她而丰富了起来。

换言之,陈秀娟是左家的贵人。他们兄妹俩一直这么认为。

“娘胎。”反正他天生无礼。

“你…”她正要斥他一句无聊,这时候,葛忧城匆匆带来令人振奋的消息。

“夜叉找到独眼的落脚处,我们可以行动了。”总算让他等到最佳时机。

一干便衣刑警精神一振,但是局长睡死了,众人不知要不要配合四面杀神的动作一举生擒匪徒。

夏维森撇撇嘴,“慢了些,不过可以原谅。”他要好好发挥一番,拳头好久没喂人血了。

“他定下午夜之约,我们提前九点钟出发,到了那里大概十点左右,和夜叉会合后你就冲进去救人。”安定的日子过久了,葛忧城有点兴奋。

“我救人?”

“两个人都是因为你的缘故而被掳,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其中一名还是他未来的姻亲。

他咕哝地说着别人听不清的脏话。

“我也要去。”

“你!”

众人闻声一致看向一脸严肃的左芊芊,不出大伙所料,夏维森狂怒地朝她一咆。

“不行!”

双手被绑在身后的陈秀娟不晓得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一睁开眼天色已暗,身旁躺着一位看来昏迷甚久的女孩。她一脸呆愣,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好半晌她才意识到自己遭人绑架,她第一个担心的并非自己的境况,反正她对生死看得很开,而是老公吃晚饭了没,他一向吃不惯外面的食物,每日都将她的爱心菜肴吃光光,比起冷血的小姑好养多了。

接下来她又烦恼,米虫芊芊少了她的“供养”不知道会不会饿死,那人闲散惯了,五千万定存到现在都没花过一毛,万一她被小气的男人拋弃了,两兄妹肯定哭死。

至于儿子祥祥就不用费心,有疼他的爸爸和姑姑,他照样好吃好睡地把自己养得肥嘟嘟,出门不怕别人欺负。

陈秀娟一抬头,才发现这里头还有许多人,包括抓她来此的女子。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绑错了人?我根本不认识你。”她不过家里有点小钱,做点小生意罢了。

“你叫我什么?”明显的冷音让她怔了一下。

“呃,对不起,先生,你太漂亮了,所以…一时错认。”太没天理了,为什么这个绑匪帅得一塌糊涂?

已换下女装的楚得俊美异常,半长的符盖他另一边的睑,神情冷峻地盯着面前毫无惧意的美丽少妇,她不像之前那个直哭闹不休。

“你不怕我?”

她苦笑地挪挪身子坐直,“怕有何用,人人都会死,早晚而已。”

包办婚丧喜庆的过程中她看遍人生百态,喜怒哀乐是人之常情,生老病死谁都会有,太过在意只会苦了自己。

“愚昧的女人,生不如死的滋味尝过了没?”他朝地板挥了记鞭子。

破空的声响让陈秀娟瑟缩地露出惧意,“我和你无…无深仇大恨,你要多少钱开出个价,我叫家人送来。”

“你以为我贪图那一点点赎金?”他发出刺耳的笑声。

“我们或许不是王永庆,但是几千万还凑得出来。”保命胜过面子,钱财乃身外之物。

楚得的眼瞥向一边,“你晓得她是谁?她是大集团总裁的掌上明珠,身价上亿。”只是有钱而已,这个人质压根没用,引不出他真正要的人来。

“上…上亿?”陈秀娟为之咋舌,她要赚几年才能成为亿万富婆?“你是谁?”

一记鞭子挥过去正中她的手臂。“你不配问我的名字,一个饵就给我安份些。”

饵?“你要钓…钓谁?”

又是一鞭直落,这次她学聪明了,反应极快地偏过身,但是不幸地连累身侧的女孩,害她当场皮开肉绽地由昏迷中醒来。

“水…我要水…”干渴的喉咙自然发不出好听的声音,粗粗哑哑的。

“给她点水喝吧!人质死了是拿不到赎金的。”手臂好烫,她也想喝杯水。

“自作聪明的女人,我有说要赎金吗?”楚得冷笑地泼了一杯烈酒过去。

灼热的伤口碰到烈酒,那种痛非言语能形容,才醒过来的郑乃菁承受不往又昏厥过去。

“那你绑架…呼!我们做什么?”好痛!该死的杀千刀。

漂亮的男人没好货。

“你说呢?”他的笑脸特别诡异。

她心口一慌地直往墙壁贴。“你…你不会有特殊的癖好吧!我有老公不合你胃口。”

“哼!女人,最低等的贱物,碰了我还怕脏了手。”他一睑鄙夷的吐她一口口水。

好脏。

“因为女人碰女人没什么感觉吧!独眼。”暗处有道硕长人影点火燃起一支烟。

楚得身边的几名手下立即掏枪,只见是一向胆大妄为的夏维森由暗处现身。

“你来早了吧!黑阎王。”楚得无丝毫惊惧,眼底微微闪过一道复杂波光。

黑阎王!那是谁?芊芊的男朋友怎么像个杀手?被一把枪抵在脑门的陈秀娟还有心思想东想西。

“老朋友邀约怎好迟到,可惜没带礼。”他指的是雷贯耳。

“你一向无礼,我怎能要求阎王有人性。”楚得面无表情的倒着酒。

“我来了,可以放人了吧!”他分神的往后一瞄,引起楚得的注意。

“你要哪一个,我大方点让你选。”这是个有趣的游戏,测试人心。

夏维森不屑地摆了个很酷的架式将枪指着他。“是哪一个先死吧!老套的把戏还玩不腻,你真幼稚。”

“你…”楚得俊美的脸孔终于露出愤怒的表情,“你不想她们活?”

“她们的死活关我屁事,反正我不会为她们流一滴泪。”他会来是被逼的。夏维森以为没人发现地向外一瞟。

“好,那我就先拿她开刀。”楚得将枪口指向陈秀娟。

“等一等,你不准动她,不然我跟你拚命。”一道女声忽地响起。

“该死的!谁准你进来!死罗剎,你给我准备换牙。”夏维森气急败坏地拉住横冲直撞的小女人。

“我就知道你没血没泪,除了我以外的女人你根本不管她们是死是活。”还好她来对了。

理直气壮的左芊芊让众人头痛不已,一手捂着嘴的黄人璋出现在她身后,葛忧城只能对她的冲动讪然一叹,至于石骏和则是率弟兄料理外面的防备。

楚得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他押对了宝,能让黑阎王分心就是他的弱点。

“芊芊,谁叫你来送死!我陈秀娟不需要你救,快给我滚回去…唔…”一道红痕由她额前流下。

“你敢用枪敲她的脑袋!你…你会死没人哭。”她骂不出难听的话。

夏维森看在陈秀娟的重义气,决定救她。“女人,退后点,别妨碍我救人。”

话声一落,他推开左芊芊向前攻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解决掉几名持枪者,其它兄弟也默契十足地在同一瞬间出手。

但是他们没料到楚得居然狡猾至此,故意先挨葛忧城几记重拳倒向窗边,然后佯装重伤地倒地不起。

在众人疏于防备之际,他一跃箝住手无寸铁的左芊芊,鹰爪似的五指扣住她的咽喉。

“放开她——”

“女人嘛!要多少有多少,你不是说死不足惜吗?”可以报复他了,楚得却不觉得快意。

青筋爆浮的夏维森瞪红了双眼,“你最好别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否则我会让你尝尝阎王的地狱之火。”

“心疼了?喷喷!你当年伤了我一眼,你要我还左眼还是右眼呢?”他的长指在美目前作势一刨。

“你敢!”

“放下你的枪,过来舔我的左眼。”楚得撩起覆面的发,空洞的眼令人惊心。

“不行,阎王,他的为人不值得信任。”葛忧城阻止他做傻事。

楚得用力的扯拉左芊芊的头发让她痛得一呼,“如果你想替她收尸的话尽管考虑。”

“等等,不许伤她。”他是白痴,干么禁不起她一再请求而带她以身涉险,他该坚持要她留在家等候才是。

“真不简单,我居然在大无畏的黑阎王脸上看见害怕和恐惧。”而且是个不比他美的女人。楚得的眼中有着一丝妒意。

当年,他就是为了得到黑阎王的身体而反遭他刺一刀,对于夏维森,他是爱恨交加。

夏维森咬牙丢下枪,“我过去,你保证不伤她。”

“成。”他只要他的屈服,他要他。

众人还来不及阻止,就在此刻,楚得的眼突然大睁,一脸不敢置信的倒了下去。

“大师的气功还真有用,一点见效。”回头她要再去拜师多学几招。

“左芊芊,我要你三天下不了床!”

这是夏维森的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