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俩人商量的结果还是继续执行原来的决定,明天安心去莫辛老师的工作室报到

想要彻底解决一件事,最好的方式就是面对它,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有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到头来恐怕会得不偿失。

因为特地请了人过来帮忙,搬家的事很快就顺利完成。临走前,纪彦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栋房子现在的市价应该在一万二以上,即使是四五年前应该也要五六千,你们家居然是付全款买下的?”

“爸爸生前买了保险,妈妈是受益人。他过世之后,保险公司赔了一大笔钱。这栋房子当时是因为原来的房主急着转手移民,价钱也不是很高,妈妈一咬牙,就买下了,好像只花了全部赔偿款的三分之一。”其实,凌晓诺也一直觉得这件事很有蹊跷,但这笔钱让她们一家有了一处安居的窝,她也没想过细究。

“这样。”纪彦勋随口应了一声,又不自觉地把这件事和陆正尧联系在一起。根据晓诺的说法,凌爸爸六年前就被诊断出患有胃癌,哪个保险公司会这么傻给他提供额度如此大的保险?而且,以凌家的经济状况,应该也没有闲钱买保险。

看来,陆正尧和凌家的‘恩怨’应该是在可可出生之后才发生的。

“妈妈说,爸爸和姐姐过世之后,我们家的霉运就都走完了,但愿老天爷真是这么安排的。”搬了新的住处、换了新的工作,就等于踏上了一段新的旅程,希望未来的每一天一定都会比昨天更开心、更幸福。

“老天爷特意把我安排给你,这一点还用质疑?”咳咳,自恋的某人又开始得瑟了。

还好,凌晓诺早已习惯,也乐得附和,“我没有质疑啊,只是希望这种幸福安宁的生活能一直继续下去。”

“你不知道吗,有期盼也是一种不自信、不确定的表现!”某人一旦较真起来,真是很要命。

每天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某个傻姑娘只有被‘欺负’的份。

明明是希望啊,怎么被他一说就成质疑了?真是比窦娥还冤呐。偏偏,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都很有说服力的样子。唉,还是接受现实吧,“好了,我收回刚才的话还不行吗?”

见她服软,纪彦勋也不再跟她计较,“放心,有我在,未来的每一天都会比今天更开心、更幸福

。”

俩人真是有默契,他承诺的和她心里希望的完全一致。

这样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恐怕老天爷见了都会心生嫉妒。他老人家这一次可得挺住,千万别再跟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开玩笑了。

搬到新‘家’的第一天,正好赶上大首长夫人晚上要离开t市回北方,凌晓诺便建议晚饭在家里自己做,把芬姨和小汐也叫上,当是给芬姨饯行。

纪彦勋也没有表示反对,让晓诺在芬姨面前大展厨艺,以后说服首长点头的时候也更多了一分底气。

凌晓诺也是有心表现,下午大采购回来便一个人霸占了厨房,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可是,有一个人是她不能赶的。而且,不仅不能赶,还要笑脸相迎,礼貌地跟她客套,“厨房里很乱,您还是去客厅陪我妈妈聊会天吧。”

“这么多事哪能让你一个人忙,你妈妈刚出院,彦勋和小汐又帮不上忙,我进来搭把手是应该的。”孟静芬一边说一边拿了干笋熟练地处理起来,“我们家老纪也很喜欢吃家常菜,连带着两个孩子也喜欢,能遇上你,算是彦勋有口福了。”

经不住夸的凌晓诺当下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您还没尝过我做的菜呢,怎么知道他有口福?”

“看你这架势就知道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么多食材,要我一个人料理都够呛,你却处理得井井有条,难怪彦勋这么着急,巴不得快点把你娶回家。”呵,大首长夫人突然‘潜进来’可不光是为了搭把手这么简单呢,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他……这么跟您说的?”呜呜,他到底在急个什么劲啊,不是都已经如他所愿地搬来一起住了吗,他怎么又惦记上把她娶进门的事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你怎么说,我这次回去,要是他爸爸问起,要不要提一提?”之前彦勋确实有特地拜托过,说暂时先不要向大首长汇报。可现在既然都搬到一起住了,结婚的事应该也提上日程了吧。

“还是先不要,这件事我从来没想过,他也没问过我,太快了

。”搬到这里来住更多的还是为了妈妈去医院方便,而且分别住在楼上楼下,也碍不了什么事,但如果真要谈婚论嫁,就不是住楼上楼下这么简单了。

“你也不要太紧张,只是顺便提一提,又没有说马上就让你们筹备婚礼。”知道这孩子胆小经不住吓,孟静芬只能尽量委婉一点。

“我……还没做好准备。”说到底,凌晓诺同学始终还是缺乏自信,担心大首长会不喜欢她。

“也行,你和彦勋再多处处,对彼此有更多的了解,心里也更踏实。”孟静芬这一趟进来主要是为了试探,如果晓诺真没这个想法,她也不会刻意施压。反正她只管把实情向某个急着结婚的人汇报,以后的事还是得靠他自己。

其实,纪彦勋本来也没这么着急的。怪只怪那个莫少谦突然出现,搞得他莫名其妙地有了紧迫感。可偏偏,他还不能让她知道自己这么着急是因为这个。

没办法,暂时还不知道莫少谦那边会有何后续动作,只能静观其变,只要逮准机会,一定要彻底解决,不留后患。

事实证明,纪彦勋的担心绝非多余,在他和陆正尧密切关注莫少谦动向的同时,被关注的人也在暗地里做了很多事。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这个女孩已经成功地吊起来莫少谦的好奇心,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推动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对她有更多的了解。

而且,似乎老天爷都在帮他。

莫家家宴,大忙人莫辛难得出席,酒足饭饱之后一时兴起,跟大侄子说起了明天要到工作室报到的新助理,“好久没见到这么有灵性的孩子了,我现在正在瓶颈期,真的很需要有人提供新的想法。”

莫少谦寡言,只是笑着敷衍了两句,不过,莫家二少爷莫少桀可是个话多的主,“能得到姑姑如此高的评价,看来确实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改天一定要亲自去见识见识。”

莫辛毫不客气地一记爆栗子砸在莫少桀头上,“你想都别想,人家孩子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听她和男朋友讲电话的语气就能猜出来,两人感情一定特别好。”

被砸了头的莫少桀很快就变成了乖乖仔,“我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哪敢真的在您地盘上乱来

。”

话题一开始明明是冲着少谦说的,可他只是嗯嗯地随便应付了两句,看他的表情,好像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莫辛觉得事有蹊跷,也有点担心,忙把少桀拉到一边,自己坐了过去,“这么专注在想什么呢,跟你说话都不想搭理?”

“你先出去。”莫少谦这才回过神来,向总也没个正经的二少爷招呼道。

老大今儿的心情确实不太对劲,莫少桀没有多问,乖乖退了出去。

“什么事这么严重,还要特地把少桀支开?”莫辛一直都知道少谦虽然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但在她面前却从来补遮掩,今晚他一直保持着眉头紧蹙的表情,十有**是遇到了一个人解决不了的烦心事。

“还记得五年前我干了一件很蠢的事吗?”对这个只比自己大十一岁的姑姑莫少谦几乎没有任何秘密,他相信以姑姑的好记性,应该不会忘记这件事。

“你是说在醉梦人间发生的事?”莫辛确实记性了得,就连事发的地点都记得清清楚楚。

莫少谦没有直接回答,端着酒杯细细地品了一口才缓缓开口道,“昨天晚上,我在孟家新任家主的就任酒会上又见到了她。不知道是故意逃避,还是出了别的事,她好像完全不记得我了。”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虽然问题得到了间接的回答,但莫辛还是有点在状况外,怎么也把不住重点。

“想想真是奇怪,本来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可是昨晚再见到她,却有种……”莫少谦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思考了近十秒钟也没想出该用什么词形容那一瞬间的怪异感觉。

“注定?”女人果然是感性生物,只要是和感情有关的事,总是反应特别快。

“对,就是这个。”听到姑姑说出这个词,莫少谦竟然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浅淡的微笑。只是,这笑几乎是稍纵即逝,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峻,“可惜,她现在已经是孟家新任家主纪彦勋的女朋友,您说的这个词恐怕没什么意义。”

“孟家的家主怎么会姓纪?”虽然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在世界各地奔走,但莫辛对t市的大家族也有一定的了解,这事确实有点不可思议

“是孟家的外孙,听年纪稍长些的人说,这个人的来头很不简单。”莫少谦今儿一整天都窝在家里,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走,自然也没有细究孟家新任家主的来头到底有多大。

“孟家的外孙、姓纪、来头不小。”把这三点联系在一起想过之后,莫辛脑子里很快就闪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不会这么可怕吧!”

姑姑突然抬高声音,莫少谦也有点被她的一惊一乍吓到,“什么事让您激动成这样?”

“我好像听说孟老太太的女儿嫁给了现在的大首长,你也知道,大首长正好姓纪。”虽然没有百分之百得到确认,但莫辛心里很清楚,这个猜测变成事实的可能性非常大。

之前莫少谦确实没往那个方向想,但听姑姑这么一说,他也没有被吓到,“如果真是这样,昨晚那些人表现得如此小心谨慎也就不奇怪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那孩子现在靠上了这座大山,你就是再有什么想法,恐怕也只能想想。”

“我很好奇,要是纪家太子爷知道她的过去会有什么反应。”莫少谦这么说明显有点小人之心,以为身在豪门又是官家子弟的大少爷肯定很在乎女人的清白。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是打算往往这个方向考虑。

“很难说,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应该接受不了。”此时,莫辛恐怕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被自己赞赏有加的女孩子和少谦说的是同一个人。

“到底能不能接受,试试看就知道了。”看来,莫少谦真的没怎么把太子爷放在眼里,刚刚才冒出个念头,就打算要付诸实施。

“看来你对那个女孩是真的上了心。”虽然一直都知道少谦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他竟然敢把心思动到大首长家的公子头上,莫辛还是不由得为他捏一把汗。

“还没到这个程度,不过,要找到一个能让自己有感觉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既然老天爷安排我和她再见面,就说明我和她前缘未尽,怎么也得做点事,才能对得起老天爷的安排。”咳咳,看来昨晚和故人的偶遇确实给莫家少爷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如此文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可是千年一遇

无论如何,对莫辛以及莫家来说,莫少谦再次表现出对一个女人的浓厚兴趣都是一个利好消息。五年前,他差点因为一个女人和莫家彻底决裂,也是因为那次灭顶的打击,阴差阳错的把那个稚嫩的女孩送到了他身边。时隔近五年,倦鸟归巢的他刚回国没多久便再次和她相遇。如此离奇的际遇,除了注定,还真想不出其他词概括。

充满意外和刺激的周末终于过去,但对很多人来说,新的一周依然会充满刺激和挑战。

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周一早上纪彦勋亲自送晓诺去新的工作地点报到。因为是第一天报到,俩人特地赶了个早,工作室九点才正式开始工作,这个时间只有负责打扫的阿姨到了。

巧得很,大设计师也一向习惯早到,很多时候她都是触了清洁阿姨之外最早到的人,今天也不例外。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披着过肩直发、穿着水蓝色连衣裙的清秀身影在前厅候着,即便不能看见正面,莫辛也能猜到是谁。

只是,她没想到,这小丫头第一天来上班,居然还要男朋友亲自陪同,到底是被她严厉苛刻的‘威名’吓坏了,还是有意晒幸福?

最后,是纪彦勋先发现了有人正在朝前厅逼近,虽然没有见过大设计师本尊,但仅凭感觉也能猜到,越来越近的这位应该就是这间工作室的负责人莫辛老师。

于是,不等莫老师走近,纪彦勋便主动迎了上去,礼貌地打招呼,“莫老师早上好。”

“这位是?”莫辛并没有给以客套的回应,这三个字的问题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吸引晓诺的注意。

凌晓诺倒也没有让她失望,急忙跟上去,“老师早上好,他是我男朋友。”

“哦,他是怕我们这里的同事会欺负新人,特地陪你来给你壮胆么?”莫辛的这番话听起来半真半假,虽然表情认真,但还是玩笑的成分居多。

“当然不是,事实上……他是有事要找您。”这会儿其他同事还没来,也不至于耽误老师的正常工作,凌晓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重点。

莫辛还有点在状况外,纪彦勋便顺着晓诺的话接下,“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单独跟莫老师谈谈?”

“如果是想请我给你们设计婚纱,我非常乐意

。”晓诺的男朋友一脸认真地说要单独跟她谈,莫辛只想到这个可能。

“晓诺还没答应我的求婚,设计婚纱的事恐怕还要缓一缓,我今天来是想找您谈关于您侄子莫少谦的事。”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确实没必要铺垫太多。

听到少谦的名字,莫辛的心猛地下沉一分,本能地问了一句,“没请教?”

“纪彦勋。”纪彦勋一边介绍自己,一边礼貌地伸出手。

此时,莫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天爷果然是这世上最无法揣测的编剧,永远猜不到它会在下一幕安排什么剧情。

纪彦勋的手还伸着,莫辛却没有和他握手,直接扔下一句‘跟我去办公室’便径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老师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老师刚才没和纪彦勋握手,而且走的时候步子迈得很大,凌晓诺不禁有些担心。

“没事,你就在这里等我,正式开始上班前一定出来。”现在才八点四十,二十分钟谈一件事,足够了。

“那你小心点说话啊,别太直接,把老师吓到。”不怪凌晓诺杞人忧天,确实是被他吓怕了。

纪彦勋笑着刮了刮她的翘鼻子,“你以为人人像你这么胆小。”

也是哦,老师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点小小的意外她应该能受得住吧。

纪彦勋很快就敲开了莫辛办公室的门,原本他已经想好了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却没想到莫辛比他还急,“冒昧地问一句,令尊是不是纪……”

“是。”莫辛的话还没说完,纪彦勋便抢着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不过,我的父亲是谁并不重要,我能坐上孟家家住的位子只是因为我的母亲姓孟。”

“话是没错,不过,因为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父亲,很多事都会简单很多

。”莫辛表面上看似淡然,其实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太子爷是为了少谦而来,怎么想这事都不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话虽然听着带了几分挑衅,但纪彦勋还是表现得很冷静,“您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听人说您和莫家两兄弟的感情非常好,想必周六晚上发生的事令侄多少也跟您说了一些。但我要说的是,不管他对晓诺有什么想法,都请他到此为止。您也看到了,晓诺是个心思敏感甚至有些胆小的女生,我不希望令侄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看来纪先生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才来找我,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少谦和晓诺的事我确实听说了一些。但,我不觉得以我的能力,能帮到什么忙。”在莫辛看来,纪彦勋今天来明显是警告的目的居多,因此,她的情绪难免会有点拧。

“事实上,周六那天晚上是晓诺和令侄第一次见面。您听到的,并不是事情的真相。”要解开这个误会,尽快挑明晓诺的身份是必须的。得让莫家的人知道,五年前的那个女孩并不是晓诺,把这件事说清楚,是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虽然过了五年,但我对少谦的记性非常有信心。而且,五年前的事我也听说一些,当年,他们在渌山的别墅一起过了一周,少谦不可能认错人。”莫辛显然不会相信少谦和晓诺周六才第一次见面的说法,晓诺长了一张辨识度很高的脸,只要有所接触,一定能记住,一向记忆力超凡的少谦绝不会认错。

“您可能还不知道吧,晓诺有个孪生姐姐。”纪彦勋也懒得再拐弯抹角说废话,干脆直接地挑明重点。

这个意外莫辛确实没想到,不过,稍稍恍神片刻之后,她很快就缓过劲来,“为了让少谦远离晓诺,你想怎么说都行了。”

莫辛不善的语气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讯息:莫少谦对晓诺的兴趣可能远比自己想象中大得多!尽管如此,纪彦勋依然保持着处变不惊的从容,淡然回道,“您想太多了,我没必要扯这种谎。而且,想证实我说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倒也在理,莫辛没再抓着这一点不放,“就算少谦真的认错人,如果他真的对晓诺有感觉,也有权利争取,不是吗?”

这话说得可真够狠,而且远远超出了纪彦勋的预料。毫无准备之下,他也无法做出犀利的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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