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军营里冲天的火光和震天的喊杀声,早就让不花剌城内的居民从睡梦中惊醒。wWW、qUAnbEn-xIaosHuo、cOM不花剌当地蒙古驻军的千户蒙可被部下叫醒之时,他正在女人堆里熟睡。

“不好了,蒙可那颜,有敌人偷袭了我们在城外的大营!”部下在门外猛烈地敲着门板,惊慌地大叫着。

“叫什么叫,扰老子的好梦。”起初,蒙可很不情愿地睁开双眼,当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他很快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什么?有人偷袭?”

蒙可赤条条地冲到了门外,一把揪住部下的衣领,厉声喝道:“此事当真?要是你谎报军情,我一定会亲手砍了你脑袋。”

“那颜,你听……”部下来不及申辩,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号角声,这是求救的信号。

“让所有的人立刻集合到我的面前。”蒙可命令道,“若是有谁没能及时赶到,你直接砍了他的脑袋!”

“是,那颜!”部下立刻传达他的命令。

蒙可早就没有了丝毫的睡意,更没有昨夜与女人花天酒地的风光旖旎,他现在的眼里只有仇恨,他飞快地穿戴整齐,率领着自己的五百人出城营救去了。在他出了城,就迎面遇到那三百不到的逃出敌人包围的部下。

“禀那颜,敌人势大,又是趁夜偷袭,我们完全没有防备,才让他们得手。”领头的百户禀报道。

“他们有多少人?”蒙可脸色铁青地问道,眼前这三百名溃兵的模样让他无比愤怒,他也只能事后才会找这些手下算帐,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对手的实力,然后才能做出决定。

“黑夜里看不太清,又太混乱。”百户看蒙可的脸色极不善,连忙道,“大约一个千人队,不过在与我们拼杀中死伤不比我们少,他们的战力也不过如此!”

“哼,那又怎样,你们还不是像羊羔一样被人家赶到这里?”蒙可讥讽道,“别说废话,立刻上马,随我追上去,歼灭了他们,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想我们离开蒙古草原以来,还从未吃过这样的大亏,此仇不报,我等还能有脸面活在世上?”

“是,那颜!”百户不敢有任何异议,立刻上了马。

蒙古人是天生的猎手,他们根据着蛛丝马迹,在天大亮时终于追上了对手。这也是帖木儿故意为之的,因为他的部下有不少人受伤,他不会抛下自己的伤员,而只顾自己的逃命,所以他带领自己的亲卫队留下阻击。

帖木儿亲手将蒙古军前锋小队最后一个人射落下马,留在原地不动,等待下一支蒙古前锋的到来,他要将蒙古军引向另一个方向。在他的前方,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大批马匹,可以供自己更换,而蒙古人只能亦步亦趋地追踪下去。

他这一计划让紧追其后的蒙可无可奈何。但是蒙可并非毫无办法,他将自己的部下分出几支小队,采取迂回包抄的方式,围追堵截,让帖木儿放弃阻击,不得不选择急速退却。

当帖木儿跳出包围圈,自以为大获全胜并往约定的地点进发的时候,他的心猛得往下一沉。

远方沙丘的顶端,有一面鲜艳夺目的红旗正在迎风飘扬,那是河中府巡捕队特有的旗帜,帖木儿不清楚那位桃花石总督为何会选择红色作为自己的旗帜的主色调,但是这一年以来,他一直避免与巡捕队正面接触。如今在沙丘之后的绿洲之中,自己的留守人员和撤回的伤员,恐怕已经落入那位总督之手。

帖木儿有些踌躇,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试图拯救自己的部下,还是选择逃跑。不过他已经来不及选择了,因为除了前方红旗的方向,其他三面漫漫黄沙之上,一条黑色的线条正呈弧形缓慢地向着自己移动,三面的骑手们列着松散的队形围了过来,含而不放,不怒自威。

前方沙丘之上,红旗之下,也出现了骑兵,为首的正是一位身着白色外袍的家伙,帖木儿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对凭自己的印象,他知道那位白衣骑者就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桃花石总督。

“将军,我们还是突围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亲信焦急地说道。

帖木儿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他驱着马迎着那红旗走去。前方一阵**,大概是以为帖木儿想做孤胆英雄,帖木儿扔掉自己的弓,并将自己的巨斧插入沙地之中,没有携带任何一件武器向前方走去。

赵诚坐在赤兔马上,正得意地看着帖木儿,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他得知帖木儿东山再起的时候,他也在沙漠之中,正和他的大部分属下练兵,于是他向四面八方派出小股精骑,放出二百里开外,大范围地搜索着帖木儿军移动的蛛丝马迹。他冷眼旁观着帖木儿一步步地往不花剌附近的绿洲逼近,直到帖木儿行动了,他毫不犹豫地将帖木儿的临时营地给端了个底朝天。

帖木儿若是不在沙漠之中活动,赵诚根本就不需要插上一脚,帖木儿就是将世界搅得乾坤倒置,那也跟赵诚无关。可是帖木儿在沙漠中活动,那就跟赵诚扯上关系了,因为最起码赵诚的巡捕队严重失职。不过,现在对于赵诚来说,却不算太坏。

赵诚半举着右手,让护卫们放下自己的弓箭,让帖木儿靠近。

“我们又见面了,还是在这沙漠之中。我早就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可是你为何出现在这里?”赵诚道。

“总督阁下,我确实在沙漠中呆了一段时间,您曾经救过我一命,您对我的恩惠,我永远不会忘记,可是我从未招惹到您的权威,也从未劫掠您治下的平民百姓。而您却趁人之危,连我的伤员和老弱都不放过。”帖木儿道。

“你是未打劫过我的百姓。可是你拉了这么多人在这沙漠中出现,本身对我就是一个威胁。沙漠是我治下的腹地,南来北往的商队都要从这经过,剿匪也是我的职责,如果我任由你在此横冲直撞,我无法交待。”赵诚道。

“你想如何?想杀了我去领功请赏?”帖木儿冷若冰霜地反问道,“对,我帖木儿-灭里的头颅还值一些钱!”

“杀了你?我若是想杀了你,你会伸出你的脖子等着我杀吗?”赵诚笑了。

“我没带武器过来,你若是想用箭射死我,我也无法反抗。”帖木儿道,“我不认为你会对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动手吧?”

“错了,你实在是高估我的品行。”赵诚大笑,“我若是想杀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这个人死去一百年都不知道是谁从背后下的手,我甚至还会在想杀一个人之前,请这个人吃饭、喝酒、聊天,就像是亲戚一般。”

帖木儿如堕冰窖之中,眼前这个人确实是可以干出这种事情的,当年他不就是一边说要给人赏赐,一边却从背后一刀将人结果了?

“我承认,这次我绝对会输得很惨。论兵力,我们不及你五分之一;论体力,我们打了一场硬仗还奔驰了一天一夜,又累又饿;论气势,你占了先机,你是猎人,我们是自投罗网的猎物。但是你要知道,你就是现在一箭将我射杀在此,那又如何?”帖木儿有力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神情激动地高呼道,“我帖木儿-灭里早就死过不知多少次了,再死过一次那又算得了什么呢?我身后还有四百位身经百战的士兵,他们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也承认你说的对,你的手下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我的手下充其量只是训练有素的巡捕队,他们当中任何一个百人队,被派出去独自对付这沙漠之中任何一支强盗团伙都绰绰有余,要是和真正经历过战场拼杀的士兵对阵,恐怕要付出血的代价。”赵诚道,“所以,我准备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笑话!”帖木儿恨恨地说道,“难道你想让我投降?这办不到!我帖木儿-灭里与这些曾与我出生入死的最忠诚的部下,发誓与蒙古人不共戴天!除非我们战到最后一人,需要有人活着给我们收尸,才会投降!你若是不放过我们,那就让我们从今天开始长眠地下吧!”

何进在一旁看着,暗自点头,心中无比佩服此人的心如磐石的意志。

“你看,你不肯投降,只能让你的手下送死,这一点你也赞同。但我却不想因为你和你的部下反抗,而让我的手下有任何一个人死掉,因为与你们拼命,这并不值得,这不是一个好买卖。”赵诚摊开双手,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你若是放了我们,我帖木儿-灭里保证将从此退出沙漠,不再让您为难,这如何?”帖木儿道。

“一个人的诺言值多少钱?你告诉我!”赵诚却反问道。

“你这是对我最大的侮辱,还从没有一个人怀疑过我的承诺。诺言岂能用金币去衡量?”帖木儿大声斥责道。

“好吧,我可以让你们全身而退,不过我却有几个条件!”赵诚说道,“这也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

“什么条件?”帖木儿急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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