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巅之上远观大海的壮阔,这情景无疑是让人心潮澎湃的,此刻,方国珍就是站在高山之巅看着远方大海的波澜起伏。xue超速首发按理说,像方国珍这样的在大海上生活过那么长一段时间的人是不应该还对大海有着多么深刻的感触的,但在此时的情境下,方国珍却忍不住吟诵起了毛太祖的词:“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时间不过是过去了区区三年,然而天下之间的形势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就是刘福通拥立了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继位为宋朝皇帝,年号龙凤,以继承大宋的名义号令各路义军首领,虽然各路义军不过是嘴上买账。其次就是扩廓帖木儿为了和孛罗帖木儿抢夺地盘,在山西和孛罗帖木儿杀得难解难分,而蒙元朝廷也因此而分裂,元顺帝依靠孛罗帖木儿想要收回扩廓帖木儿手里的兵权,而皇太子却想要依靠扩廓帖木儿的实力来逼迫元顺帝退位,一时之间,整个蒙元朝廷上上下下是一片混乱,根本无力去讨伐四处兴起的义军,而这自然给了各路义军壮大的机会。再次就是朱元璋攻取和州以后,继续东进南下,现在已然占据了北到泗州,西到定远南到徽州、昱岭关,东到镇江囊括应天府(现今南京)的大片地盘,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扩充,麾下精锐义军已然有了二十余万,他接受了宋朝皇帝韩林儿的册封,号为吴王.***而朱元璋以东的张士诚这几年更是趁着机会从高邮泰州不断向南发展,现今已然占据了从镇江路到松江府等地的广大沿海地区,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海军,建号周王。若不是他的地盘再往南就是方国珍了地话,说不得他还得往南继续发展。而自起义以来就没有受到过元军的大力围剿,更少与淮上诸雄争锋的湖北徐寿辉这几年也不断的扩大了地盘,他的天完政权现今已然控制了湖北全部、湖南、江西的大部分地区,实力一度膨胀,兵力之盛一度达到百万大军。

而方国珍呢,在中原义军都在大发展的时候。他却在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南方进攻,逐渐占据了长江以南的广大地区,自三个月前他击败了徐寿辉派驻在四川的明玉珍后。更是直接控制了原本属于蒙元朝廷地江南的半壁山河,实际上,现今的他已然是全国地盘最大的一股义军了,若不是他本着精益求精的态度发展猛虎军的话,他一声令下,完全可以聚起百万大军。

站在方国珍身旁的刘伯温等人听得方国珍吟出了这般豪迈的诗篇,不由出言赞道:“主公好诗才,好气魄!只是现今我们猛虎军虽然掌控了半壁山河。但是要想推翻蒙元朝廷,平息各地地战乱,却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呐,主公切不可因为现今的形势大好就掉以轻心啊。”

原本方国珍听得刘伯温赞自己的诗才,心里还颇有些赧然的方国珍还在心里不断的道:伟大的毛太祖啊,俺盗用一下您的大作那是因为实在太仰慕你了啊…可是后来听得刘伯温这话越说越回去了,到最后竟然变成了教训自己了,方国珍别提有多郁闷了,连忙道:“刘先生说的是。国珍记住了便是,明天我就带兵北进去,好早日平定天下,为天下百姓开万世之太平…”

方国珍的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配合远方大海地不断涌动。简直是如誓言一般让人感觉到热血***。站在刘伯温身后的那一班方国珍这三年来招募来的文人当场就对方国珍大拍马屁,那些个形容词华丽得简直让方国珍这样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都脸红不已。不由大感难受。而这时,站在一边儿的以陈仲达为首地武将瞧见方国珍被这帮文人折腾地窘态。不由大感好笑,俱是在心里想着:哈哈,三哥,谁让你找来那么多又酸又臭的文人,这回可是自讨苦吃了吧。想来,平日里他们这些粗豪地武将没少被那些文人给整崩溃过。

正在方国珍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些乱拍马屁如苍蝇一般的我家伙给撵走地时候,一个士兵忽的“腾腾腾”的跑了过来,边跑还一边喊道:“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这声音要搁平日,方国珍肯定又要头痛又得干活了,可是现在,方国珍却是觉得这来报讯的士兵实在是太可爱了。有了这个由头,他连忙喝止这帮文人,让众人让开道路,等到那小兵到得自己身前。

那个猛虎军士兵显然是一路跑上山,这会子已然累得气喘吁吁了,但他一到方国珍面前却是紧急的止住自己如牛般的喘息声,立住脚,摆了个笔挺的立正姿势,而后方才大声道:“报告将军,紧急军情。”说罢,把手里的一封封好的信件递给了方国珍。

方国珍接过这信,撕开火漆,匆匆的扫了两眼信的内容,却是又问了这士兵几句话,而后方才让他去了。

“三哥,发生什么事了?”瞧见方国珍打发走了那士兵之后,却是默然了,也不说一句话,顿时下面的人都有种不好的预感,也没人敢上前去触方国珍的霉头去,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压抑异常,陈仲达只好自己上前探问了。他和方国珍的关系特殊,在现在这种情形下,也只有他能和方国珍说上话了。

方国珍没有马上回答陈仲达的话,而是转身望了望大海,方才低低的道:“张士诚进攻杭州了,陈友定战死。”

“什么?陈友定战死了?”陈仲达听得方国珍的话顿时大惊,张士诚的地盘现在和方国珍的地盘以杭州为界,张士诚想要向南发展就必须要进攻杭州,这没什么奇怪的,可是陈友定战死却让陈仲达不解了。

这陈友定原本是福建的一员小商贩,后来在明溪驿任驿卒。由于善谈兵事,为元朝汀州地方官蔡某赏识,授为黄土寨巡检。以讨山贼起家。元末天下大乱以后,他被授予福建行省参政,之后他架空了福建行省平章政事燕只不花,成为了福建行省的实际掌权人。可是后来方国珍攻下了福建,俘虏了这陈友定,这陈友定瞧见方国珍的兵马战斗力强悍,军纪严明。方国珍待他也不错,他便投降了,成为了方国珍手下一员骁将。方国珍平定四川之时。为了防止张士诚进犯,威胁后方,便把这陈友定派去担任了杭州守将,全权负责杭州地区地军事,防范张士诚南下。

这陈友定虽然出身并不高,但他在军事上的天分却是相当了得,当年方国珍进攻福建的时候,陈仲达就曾在他手上吃过不小的亏。后来方国珍调了常遇春和陈仲达来围攻福建,这陈友定才由于兵力不足,溃败被俘,所以这会子陈仲达听得方国珍说着善战的陈友定居然战死了,自然是惊讶无比。

“张士诚带了多少人马?”陈仲达几乎是立即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方国珍没有回答陈仲达的话,而是把山顶上的无关人等都清理下山了,径直留下了刘伯温张子善以及猛虎军地各营营长。

待得方国珍把刚刚收到的消息一说,诸将当即有些沉默了。只有刘伯温却是在口里念叨着:“张士诚带了大军二十万?”

方国珍瞧见诸将似乎都有点丧气,不禁有些憋闷,道:“怎么,你们都怕了,不敢去给老陈报仇?”

王大虎性子急。听得方国珍这话。当场就急了,出来就道:“三哥。你说什么呢?那什么张士诚别说二十万大军,就是五十万大军又如何。俺老王还能怕了他,俺们不过就是可惜老陈罢了,竟然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王大虎这话一出口,陈仲达常遇等诸将俱是齐齐点头,方东海更是道:“三哥,这老陈跟咱们的时间太短,遇到有战事还是像以前一样,自己冲到前面去,被人放了冷箭也是算他倒霉。要让我在杭州地话,我铁定得安排几十个亲兵挡在自己身前,要杀我,他张士诚估计还差点火候。”

听得王大虎和方东海这话,瞧见那些跟了他不少时间将领俱是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方国珍当场就要气晕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暗想:这都是什么人啊。他却没有想过,从他建立猛虎军的那天起,他就给手下将领灌输了:指挥员绝不应该太靠前指挥的思想,这些年来,陈仲达等人不形成这种习惯那才叫怪了。就连以前常常喜欢冲锋在前的常遇春,现在也少有自己亲自冲锋陷阵的时候了。

“好吧,既然你们都是这种想法,那就出兵吧,你们谁去帮我把杭州夺回来,据说前来进攻杭州的是张士诚的弟弟张士德和儿子张宗齐,我希望两个月之内看见他们地人头!”既然这帮家伙都这么牛皮哄哄,方国珍也不客气,提出了这个苛刻的任务。

方国珍这话一出,众人顿时都有些踌躇了,说实话,虽然张士诚的军队有二十万,但是对于猛虎军诸将而言,那并不是如何了不起的事,这里的每一个人,只要手里有了五万猛虎军,击溃二十万张士诚的周军根本不在话下,可是方国珍的后一个条件太苛刻了,居然要拿到敌军主将的人头。毕竟敌人打不过自己,难道还跑不过吗?

瞧见众人都没有反应,这时候,将领刘震却是站了出来,对方国珍道:“将军,末将请求带兵去夺回杭州,为陈将军报仇!”这刘震和蒋英、李福三人原本是处州苗帅,后来投降了方国珍,只是他们投降时间还短,所以没有立过什么大的功劳,这会子瞧见其余众将都不说话,虽然心里也有些打怵,但是咬牙一想:富贵险中求,不冒险立个大功,如何能受到重用,于是便站了出来。

既然这刘震站了出来,方国珍也不好打消他地积极性,但他心里并不看好这刘震,毕竟这刘震投降时间还短,指挥能力也不强,手下带的也不过是猛虎军乙级营,所以便对和他一起投降过来的蒋英和李福道:“既然刘将军请命了,那蒋英、李福二位将军你们就和刘将军一起去吧,我调派给你们八万兵马,望你们能早日凯旋,如何?”

“末将遵命!”既然方国珍都点了名了,那蒋英和李福也没有理由拒绝,当场答应了下来,不过他们也知晓刘震的心思,听得方国珍给他们拨八万人马,心里信心顿时高涨了起来,自然是喜孜孜的接下了命令。

既然这事已经商量完了,方国珍瞧瞧天色也不晚了,也是时候回去了,当场便下令道:“走,下山!”